够疯我喜欢

    刑见山在左上这块专属于夏宴的分屏里,看到那张平时觉得挺顺眼的脸时,就“噌”地蹿了起来。

    “不是,他不是马上就要到达终点了吗,怎么突然就,就跑到你徒弟那去了?”

    再三确认自己没看错后,刑见山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迸出这句疑问。

    覃辛除了耸了耸肩之外,姿势没半分变化,依旧翘着二郎腿不太规矩地坐着,淡定地看自己老伙计原地怀疑人生。

    对于这种情况,他已经处理得异常熟练了,甚至还极有心得与感悟,于是此时还能分出心神提醒一下刑见山。

    “喏”,覃辛不紧不慢地指着那实时线路图,“体总刚派发下来的,高精度定位器,我之前查了一下,精确到米。”

    刑见山陡然转头,死死盯住线路图上几近重合的两个蓝色原点。

    “精确到米......”他口中不自觉喃喃出声。

    覃辛接嘴道:“两个人的坐标点要处于他俩这种状况,就只能——”

    “傅菁这小子居然敢把定位器丢给林漾?”

    由于这个答案过于难以置信,刑见山这句怒吼竟然直接吼破音了。

    覃辛正准备给老伙计倒杯水冷静冷静,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把端起来的水杯又放了回去。

    他理了理衣服站起身:“这四个估计都要到了,一会儿你记得派辆车去把他们都接回来,我要去准备那群小家伙的拉练了。”

    “跑这么快干嘛,喂,你徒弟正被雪崩撵得上蹿下跳,不担心一下?”

    中年教练腿抡得更快了,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万一刑见山发现自己一早就看出来西坡那边有问题,只是一直等着看戏没出声,那就落下一个大把柄了。

    至于夏宴那边,这雪崩看着声势浩大,但对她来说还是不够看。

    这一点,覃辛无比放心。

    *

    当眼前这黑发男人不太靠谱地开始指路后,夏宴就悄无声息地摘下了耳麦。

    果然,他那略显轻佻的嗓音一下就模糊在了风雪呼啸中。

    这种环境,哪怕两个人是手拉着手一起滑,说话都不该是这种音调,只是刚刚情况紧急,自己没能从一开始就发现不对劲。

    而不着痕迹地把耳麦戴上后,吐字又重新清晰起来,夏宴恰恰好捕捉到最后一句话。

    傅菁?男队队长?

    她记得之前第一次考核结束时,新来的那位主管U池小项的刑教练就提起过,男队队长和全体女队过几天也会上山来。

    一切信息都吻合在一起,夏宴终于确信了眼前这人的身份。

    那看来,他真是男队队长傅菁了。

    当然,也是这次探路比赛中来自西坡的竞争对手。

    夏宴始终不会忘记这最后一点。

    不知从何时开始,耳机里的电杂音就停止了,似乎声道尽头,正有人屏息凝神,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只是夏宴没想到,打破这寂静的居然是池嵩。

    几乎在眼前这黑发男人表露身份后的瞬间,耳麦里就传来副队的声音。

    “傅队?你和夏宴怎么会撞到一起?”

    夏宴几乎可以想象出来,一贯内敛的池嵩是怎么把眉头皱在一起,偏头对着耳麦问出这句话的。

    傅菁挑了挑眉头,正待回应,就被另一道之前出现过的女声打断。

    “既然没藏好尾巴自己暴露了,那我就懒得陪你演了,傅队,不要忘记之前答应我的报酬。”

    远在基地的工作人员自然听不到这段对话,他们只发现:属于傅菁的分屏闪了闪后,竟是直接变成一片漆黑,而实时线路图上也陡然少了一个小蓝点。

    【您的好友已自愿退出实时位置共享^^】

    夏宴看着腕表上的自动提示不禁笑出声来,特意放慢了一下速度,把屏幕在某人脸上晃了晃。

    傅菁脸色顿时变得异常精彩,换刃避开前方障碍的同时,不忘摁着耳麦磨牙道:“林漾你挟私报复!”

    颇为飒爽的女声却没有理会:“各位,虽然这场探路不算正式比赛,但除了破坏规则的某人以外,想必大家都希望可以完整地完成它。”

    “这最后十分钟,我们就好好比一场吧!”

    “比”字还没出口,夏宴的板子就已经只剩一道残影。

    所有人,都加速起来!

    黑发男人显然还不适应这突然爆发的速度,正待增大雪板边刃折叠的角度,就突然发现,夏宴轻盈跳过前方小坡,来到分岔路口后,并没有拐向他推荐的右边,反而急拉板头,呲出一道雪瀑。

    傅菁匆匆赶来,正好对上半空中这双清亮的眼睛,一种时空重叠感扑面而来。

    当年那个小姑娘歪头一笑当着他的面纵身一跃,而此时,夏宴面无表情,如同一柄劲瘦而轻薄的窄刃,直直刺向冷杉林外的冰塔地形。

    “忘记告诉傅队了,对我来说,这种程度的雪崩,尚还不到要钻洞的程度。”

    “所以,就不奉陪了。”

    “那冰塔过了可是断崖!”

    傅菁确定她听到了,但这背影却没有半点犹豫,反而敷衍地朝他比了一个向外推的手势。

    ——意思是哪凉快哪待着去。

    “哈!一个两个的不会都疯掉了吧?”

    尽管受树林阻碍,雪崩的冲势已经大为减缓,但傅菁也不可能就这么停在原地。

    骂骂咧咧后,黑发男人一把拉下护目镜,思考了不过半秒,竟也放板,跟着前方那道流畅雪痕而去。

    夏宴没想到傅菁竟然有胆子跟来,没点滑行能力的人是真不敢滑这条路,于是自然也不小心问出口了。

    耳麦里很快传来他的回答,语调拖得很长,听上去依旧不太靠谱。

    “反正已经被林漾那个翻脸不认人的单方面踢出比赛啦,无所谓快慢,但我要跟着你,就当顺便偷师学艺了。”

    眨眼间,两人都已经滑出了冷杉林,来到了冰塔地形。

    这冰川融水凝固而成的自然奇观,在冬日日光下闪烁着迷人的蓝光,但傅菁一眼就看出了这美丽背后的危险。

    这地形就不是拿来滑的,即使经验丰富如傅菁,也没有滑过这玩意。

    “跟上,每一步都跟上。”

    在板底滑入冰面的瞬间,年轻女人突然旋身,将姿势变为倒滑。

    傅菁心头一跳,他自认艺高胆大,但也不敢在不熟悉的地形倒滑。

    不过不得不承认,在冰塔这种随时可能发生变化的地方,两人采用不同的滑行方向,确实可以更好地观察周围环境。

    夏宴的时间并不多,必须尽快通过这里才有获胜的希望。

    而冰面与普通雪地却完全不同,它的硬度更高,摩擦力也会更小,因此,滑手的任何一次疏忽都会被它放大。

    夏宴调整着自己的重心,用多年野雪经验培养出来的直觉感受脚下的每一寸变化,也尽可能优化每一次拐弯。

    世界仿佛被无数面幽蓝的棱镜包裹住了,耳边只剩下板刃刮擦冰面的细微声响。

    但当傅菁多年以后再回忆这段记忆,却发现自己只记得她的雪镜在冰壁上折射出亮晶晶的光斑。

    很快,晶莹剔透的冰就裹住了四面八方,两人一前一后滑入了冰洞,这是冰塔林的终点。

    黑发男人惊异地发现,他居然就这么平静地滑过了这段危险地形——没有任何刮碰,没有任何肾上腺素的飙升,只是跟着前方那道身影,单纯地滑行就可以。

    但比赛显然不允许这种宁静气氛持续太长,他们的耳麦里突然响起了池嵩稍显急促的呼吸声,显然,如此高强度的滑行对他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夏宴,林漾距离终点直线距离只剩——”

    一瞬间白噪音淹没了后半句话,这倒不是耳麦的原因,只是人大脑充血的时候,会本能地过滤掉一切外界干扰。

    傅菁在看到前方越来越亮时,就知道冰洞的出口要到了,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但眼前这个女人,却不要命般,放板、下蹲、起跳。

    金翅鸟板底在阳光下划出炫目光弧,她竟借着离心力将身体甩出断崖!

    而此时,腕表上夏宴距离终点的直线距离也在断崖式下跌。

    300米、174米、68米......

    黑发男人一个呲板停在了悬崖边缘,只探头看着年轻女人在垂直冰壁上走出“之”字形,雪服下摆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夏宴在起跳前是听到池嵩声音的了,甚至还抽空瞥了一眼腕表。

    代表竞争对手的蓝色圆点确实已经逼近终点,但那又如何?

    所谓断崖之后,是一片被阳光晒得发亮的碗状雪坡,完美连接着最后一段冲刺路线。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她自信自己不会输。

    没有任何坡度能够借力,却也没有丝毫犹豫,夏宴借着断崖落差直接腾空,前手自然而然抓住板头,完成了一个教科书级别的1080转体。

    这动作放在任何一场大跳台比赛自然都算不上什么,或许连80分都不会有。

    但这是哪里?

    这是没有任何压雪机维护,甚至不预先知道地形的野外!

    能完整抓板落地,就已经是老天赏饭吃了,更别提夏宴还要完成转体动作。

    落地自然雪雾四溅,但借着碗状雪坡的弧度,年轻女人反手跟上一个【单手撑】,整个身体如一张张力十足的弓,直接弹射出十几米远。

    这个充满表演性质的炫技动作让傅菁瞪大眼睛——在竞速比赛里做街式动作,简直是把挑衅刻在雪道上。

    但很可惜,被挑衅的两个人依旧在几十米开外冲刺着。

    夏宴冲过终点线时掀起的气流惊飞了一群雪鸮。

    她摘下雪镜看向姗姗来迟的林漾,两个素未谋面的姑娘,隔着一地碎雪对视了片刻,突然同时笑出声来。

    “跳崖路线?”林漾甩了甩马尾辫上的冰碴,“够疯,我喜欢。”

    傅菁依旧站在半山腰的平台上,他可没有进化出踩块板子就能跳悬崖这种超能力。

    黑发男人居高临下地朝下望去,吹了声口哨:“看来女队这次要进一个新人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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