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楼的一间办公室被警方借来作为临时问询室。
“李老师，您这台电脑能用一下吗？”元音刚和许巍从监控室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个U盘。
“可以，”李老师说，“我现在去叫学生过来。”
李老师离开办公室后，叶淮潇几人坐到办公桌后，许巍将U盘插到了电脑主机上。
元音操控鼠标，调出了一段监控录像。
昨天中午午休时，高三有一场座谈会，每个班都有几个学生代表去参加，所以胡玫长达半个多小时的离开并没有引起老师同学的注意。
画面中，有几个学生从综合楼里出来，其中两个学生在交谈着什么，随后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就朝着实验楼后面去了，既而人影消失在了监控盲区，至此，画面结束，时间定格在1点35分。
宋青盯着电脑屏幕若有所思道：“我怎么感觉这个女生有点眼熟呢。”
“是死者的同学兼好友，程桃。”元音说，“昨天在现场哭得死去活来的那个。”
宋青恍然大悟道：“哦，想起来了。”
这时，李老师带着高三一班的一名学生过来了。
“李老师，胡玫同学的父母还没到吗？”叶淮潇问。
李老师说：“说是已经下高速了，应该很快就能到。”
叶淮潇点了点头，李老师出了办公室带上了门。
元音让这个略微有点忐忑的学生坐下，安慰道：“你别害怕，我们只是问你一些关于胡玫同学的事情，你如实回答就可以了，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
“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普通同学。”
“有矛盾吗？”
“……没有矛盾，但我不喜欢她。”
“什么原因？”
“说不上什么原因，就觉得她很怪，而且脾气不大好。”
……
“胡玫？没说过几句话，她跳楼我还挺震惊的。”
“为什么这么说？就感觉吧，她虽然学习不好，但家里有钱，又没人管着她，能有什么压力。”
“仇人？没印象，但她性格张扬，招惹到什么人也不奇怪吧。”
……
“我们班里除了程桃没人和她关系好。”
“她为人处世挑不出什么毛病，也挺大方的，就是脾气大。”
……
“没接触过，不清楚。”
……
“你看起来有点紧张，放松点，说说你知道的。”
“我……我觉得……她是报应。”
“她很霸道，总是命令别人干这干那。”
“她觉得家里有钱，别人就该什么都听她的。”
“她有被迫害妄想症。”
“她还动过手。”
……
“她？打人？……没有，但我见过，在厕所。”
“我只跟她借过钱，我知道她人品不太行，就没有更多的接触。”
“程桃？对，他们关系还不错，但她对程桃很好，没见过她们吵过架。”
“她没打过程桃……好像是那几个巴结她的人，她有钱嘛。”
……
“对，她打过我。告诉老师？怎么可能，我欠她钱。”
“不是因为欠钱动的手，她是觉得我们都想害她。”
“我不知道程桃知不知情，她打人的时候程桃都不在。”
……
“也不能算打人吧，动过手是真的，就是把人往墙上推搡，还会砸东西。”
“我觉得她挺缺乏安全感的，听说她是单亲家庭，缺爱吧。”
“她总觉得周围人都对她有想法。”
……
元音坐在办公桌后翻着问询记录，说：“脾气大，个性张扬……又缺乏安全感，有被迫害妄想症？这几种性格怎们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根本就是两个极端吧。”
宋青坐在她旁边，说：“难不成是……多重人格？”
元音伸了个懒腰，说：“人格还能选择性转换啊，别扯。”
叶淮潇坐在办公桌的右侧，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他没有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
问询期间胡玫的家长赶到学校了，许巍和蒋文汉便去找他们了解情况。
李老师最后把程桃带了过来。
程桃面色平静地坐到了椅子上，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看样子哭得不轻。
与其他学生描述的并无差别——一个干净清爽的女孩，即便因为哭得狠了整个人有点精神不济，但依然沉着冷静地坐在那里，难得是她并没有其他学生的胆怯与紧张。
叶淮潇从程桃进门开始就盯着她看，直到她坐下，才对元音和宋青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这个女生太过沉稳，反而让人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上到底哪里奇怪。
“你怎么样？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元音看着办公桌对面的安静是少女，例行关心了一下。
“没什么，有点累了而已——你们想知道什么？”程桃沙哑着嗓子道。
“好，”元音不再多言，开始问询，“程桃，胡玫的同学兼好友。”
程桃回答说：“是。”
“她跳楼之前有什么异常表现吗？或者说，她跳楼之前，你们在一起吗？”
程桃摇了摇头，波澜不惊地说：“一点多的时候她出去了，说是林成简来找她——哦，林成简是她男朋友，我去参加座谈会了就没有和她一起去。”
“那据你的了解，她会因为感情上的不顺寻短见吗？”
“不会，她不是那种人，而且她离开的时候，似乎还很高兴。”
“那你觉得她会因为什么跳楼？”
“至少不会因为感情不顺。”
“好——有同学反应，胡玫有在厕所打人的行为，你知道吗？”
程桃平静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也仅仅一瞬，却没能逃过对面三个人的眼睛。
程桃舔了一下干涩的唇，说：“知道。”
“你有参与……”
“没有。”
元音的话还没问完，就被程桃略显尖锐的声音打断。
不管怎么说程桃也只是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再怎么故作沉稳，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元音看着她，没有揭穿她片刻的失态，转而问道：“你知道，却没有阻止，而是冷眼旁观？”
程桃快速地呼吸了一下，道：“她没有跟我说过这种事，是有一次被我撞见了……我劝过她，但她不听我的，我不敢告诉老师，怕被事情闹大。”
“你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