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舅是个好脾气的公公,曹夫人是个和善的婆婆。
盛徽兰还挺开心的。
成婚第三日归宁,曹评与她一起回娘家,王大娘子笑得那叫一个灿烂,瞧着几个女儿都出嫁,有了各自的夫家,便一个个挨个问。
贺弘文与盛墨兰并肩站着,盛墨兰把头发全梳了上去,唯戴着一支素雅的簪子,衣衫也是汴京时下流行的料子,虽然颜色素了些,可她面色红润,也衬得她更加清丽脱俗。
“女儿,见过母亲。”
前些日子,盛纮同林噙霜吵了好大一架,一气之下盛纮把林噙霜关在屋内不许她踏出院门一步。早几天她还拍的砰砰响,骂盛纮是负心汉,后来可能是累了,每日都有侍女送吃食过去,看她一日比一日消瘦。王若弗以为这样一来,盛纮大概又回心软然后把林噙霜放出来,但他这次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太不对劲了。
可是也这样过了,林噙霜不常捣乱,她日子也过得舒心,看着盛墨兰都顺眼了几分,特别是她开口叫自己母亲,还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一举一动都与她小娘不同。王若弗竟有几分欣慰。
下一个是盛如兰和张万森,扬州张家的那孩子,也是上一次迎娶如兰时,站在室内,王若弗才忽然想起,这孩子她是见过的,虽然当时那孩子还小,见过一面,如今再见,眉眼之间竟还如小时候那样。
“母亲,”张万森规规矩矩的行李,“愿母亲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好好。”王若弗笑着回答道。
后头跟着的是盛徽兰和曹评,问完安后,贺弘文、张万森和曹评去了外院,几个女孩子坐在室内吃糕点品新茶。
等到张万森走远了,盛如兰才忍不住笑起来,其他几人瞧她这样,便好奇的问是在笑什么。
“哈哈,我想起成亲第二日,不都是要向公公婆婆敬茶么?那天还下着小雨,我差点睡过了,谁知道他还自顾自的坐在坐榻上看书,吓得我赶紧起来洗漱,匆匆忙忙就要拉着他去给公公婆婆敬茶。我去的时候,公公婆婆已经坐在位置上了,我们敬完茶,婆婆却不让我坐。我心里吓一跳,以为是因为去晚了所以要我站规矩,当时我就想,怎么办啊,脑子里就开始回想出嫁前七妹妹同我说的话。可是站了连一炷香时间都没有,婆婆就让我坐下了。后来婆婆和我说,以后都不用站了。我问为什么啊,她说‘今日便把以后的都站够了,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你父亲同你公公是好友。你大姐姐华兰贤良淑德那是出了名的,你是她妹妹,自然也差不到哪去。我打心眼里还是喜欢你的’,天哪,当时婆婆叫我站着的时候还板着脸,我已经在想可能要我站三炷香四炷香,结果半炷香都没有!回院子之后……万森才跟我说,婆婆那是故意板着脸,其实叫我不站规矩那时,已经有点装不下去了,”盛如兰眼睛亮亮的,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道,“婆婆是个好相处的。我还挺喜欢她的。”
她说完之后,又提起盛徽兰:“七妹妹,你过得怎么样?”
盛徽兰一愣,脸颊微红:“很……自在,曹哥哥说过段时间带我出去游玩呢。”
“四姐姐你呢?”盛如兰问。
盛墨兰笑了笑:“我么?挺好的。”
也许因着祖母的关系,贺老太太很照顾她,她只要抓紧贺老太太,想必也不会过得太难受。贺弘文人很不错,也会关心人。而且在这里,她不必做从前那个盛墨兰。
她还记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所以也不敢懈怠一分。
她会用着上一世的经验。
回到夫家请过安,盛徽兰便回到院子里去,坐在曹评找人给她做的摇摇椅上,懒懒的晒着太阳。
她手里是曹评的那一沓书信,那晚圆房去了还没来得及看。
“徽柔,在看什么?”
不知何时,下人们都离开了,曹评正站在她身后,俯着身子看着她。
“哎?什么时候来的你……我?我在看你的秘密箱子,”盛徽兰吓了一跳,看清周围没人后,便打趣着,“曹公子真长情啊,这诗写的,你就没被父亲母亲抓住过?”
曹评搬来个板凳坐在她旁边,替她拿着那一沓纸:“我藏得可好了,没有人能发现。”
盛徽兰笑了笑,又看着第二张。
“……一腔相思付琵琶,你会弹琵琶?”盛徽兰问。
“很稀奇么?”曹评笑着说,“男子也会弹琵琶,女子也会骑马射箭,男子能做的,女子也能做。”
盛徽兰眼珠子一转:“我想去射箭,就像你以前那样。”
“现在就去。”曹评收起纸。
“现在?”盛徽兰问。
“今日天色尚好,未至黄昏,”曹评把诗词都锁进箱子里,笑着说,“若是到了黄昏,我们依旧骑马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