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术

    莫吟忧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寄春苑。

    月季于她到底是曾经一往情深的人,说这样几句看似轻巧的话足够让她心煎不已,可是她也明白现在的她最紧要的是离开这场梦魇,回去,解决那一切。

    初夏的天气已有些炎热,正午的阳光格外耀眼了。此时的莫瑕飞正在练刀法。

    疾风为刃,割发断喉,骤起云舒,烟波散灭。行如流水,起如山裂,浩气存心,荡胸层云。

    “好!练得真好!”

    莫吟忧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不自觉鼓起了掌。

    莫瑕飞看姐姐回来了,脸上立马挂起笑容,利落地收了风刃,朝莫吟忧跑来。

    “姐姐你也把雨刃拿出来练练呗,好久没看你耍刀法了。”

    “算了,我的手现在这样……”

    莫吟忧摇了摇头,伸出了右手,却突然想起此时梦魇中的她,手腕并没有受伤。

    那是要再过一些时日的事了,一群影荆狼袭击了宗门,莫吟忧的右手也被一匹发狂的影荆狼咬断了筋脉,即使宗门医法高超,她的手也无法像以前一样自如地抓取,更不要说用刀了,阿娘留下的雨刃也再没有拿起过。

    风雨二刃本是一体,雨刃藏,风刃断。自那之后,莫瑕飞也很少用风刃,大抵是不想让她看见伤心吧。

    莫吟忧看着自己的右手出神,思索了良久,还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算了吧,我已经好久没用过雨刃了,早就陌生了,它大概不认我了吧。”

    “唉!怎么这样说啊。既然许久未用,那便更要拿出来耍耍,感觉总会回来的。”

    “你别再撺掇我了,我用不了它了。手生了,心也不一样了。”

    “姐你是怎么了,明明还是个青春芳华的少女,却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再试一次又如何?”

    莫瑕飞不懂为什么此时的姐姐如此颓唐,与先前完全不一样,好似没有了生机的苇草,枯槁又易折。

    二人沉默着走入屋内,孙奶娘已为她们做好了午饭,其中有道正是莫瑕飞早上摘下来的桃子做的果脯。

    “啊呀!桃子果脯!”

    莫瑕飞到底还是小姑娘,只是看见小小果脯就开心起来,完全忘了刚刚的不愉快,飞快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莫吟忧看见莫瑕飞这样,心中也宽慰起来了。

    “多谢孙奶娘了。”

    莫吟忧谢过了奶娘,也入座吃了起来,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听说今天齐先生和月公子回来了?”

    孙奶娘突然问了起来,莫吟忧听到他们二人立马沉下了脸色,不作声。

    “是啊!齐奎和月季。嗐,奶娘你别说,一个大男人叫月季,取了个花名,真有些可笑了。不知道当时月师叔是怎么想的。”

    莫瑕飞一边扒着饭,一边含糊地说着。

    “这事我知道,听说是取了两个人的姓氏一起。本来还有一个字,但没等月先生想好,他就离世了。想来月公子真是可怜,一个婴儿被丢在了荒山野岭,好不容易被师父收养,师父也走了。唉……”

    “那到也是,不过二人之姓?就是月与季,月师叔是月,季是谁?唉!阿娘不就姓季吗?”

    莫吟忧一边吃着一边说着,突然觉得有点问题。

    “你别乱想了,好好吃吧。”

    一旁的莫吟忧还是忍不住了,只得制止了还想继续追问的莫瑕飞。

    其实,她也一直觉得奇怪,宗门里的一些弟子曾流传着阿爹本不该宗主,阿娘本意也不想嫁与他,只是最后阴差阳错成了现在这样,大概齐奎与月季这次回来也与这有关吧。

    “不问就不问喽,嗷呜嗷呜。”

    看着莫瑕飞继续开心地刨着饭,莫吟忧松了口气。

    ——————

    吃过饭的莫瑕飞懒懒地躺上了床,只想睡上一觉,毕竟春困秋乏夏打盹,她现在是又困又想打盹儿。

    但此时的莫吟忧站在了床边,很明显有话要问。

    “还有啥事呀?我要睡觉了。”说完,莫瑕飞就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

    “你会魇术,对不对?”莫吟忧厉声质问道。

    “什么?”

    莫瑕飞一瞬间睡意全无,“啪!”得一下,坐了起来。

    “姐你别瞎说了,阿爹不是不让我们学吗?”

    “你的演技相当拙劣,我早就知道了,别装了。”

    莫瑕飞还想狡辩,但看到姐姐这个态度,说再多也是负隅顽抗,只得认栽。

    “好吧,不过姐姐你怎么知道的?我啥时候露出的马脚?”

    莫吟忧思索了一会儿没有再说话,只是把身子背了过去,回忆着。

    又是后话了。那会儿快到深秋了,飞儿与齐奎月季的矛盾逐渐增多,常常剑拔弩张地对峙。

    有一次莫瑕飞居然使出了魇术,这一切被赶来的莫代山看见,勃然大怒,把莫瑕飞赶到了岷山。

    而也是在那之后,莫代山离世,单呈皓失踪,宗门大变了样,伤了手又不会魇术的莫吟忧只能委屈求生。

    当莫瑕飞赶回来时,已经是隆冬下着鹅毛大雪时,只是一切为时已晚……

    “我是你的姐姐,我还不了解你。你偷偷摸摸干的那些事,我可全都知道。”

    莫吟忧回过头来,对着莫瑕飞微微一笑。

    “哎呦!我的好姐姐,你可千万别告诉阿爹,不然他会把我赶出宗门的!”

    莫瑕飞可怜地央求着。

    “我自然不会告诉阿爹,但是你得帮我。”

    “你放心,有什么事交给妹妹我,肯定给你办妥!”

    莫瑕飞一脸自信,表示胸有成竹。

    “我要你帮我破梦魇。”

    “破梦魇?你被人下魇术了?不该呀!”

    莫瑕飞十分好奇,姐姐这样也不像是中了魇术,明明挺正常的。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我现在身处我的梦魇之中,而你们是我的梦魇中的人。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出去,我离开这场梦,”

    “你现在就在梦里?我也是梦里的人?”

    莫瑕飞一时间惊愕住了,她不敢相信此时的自己身处姐姐的梦里,而自己也只是梦魇中的人,是虚幻。

    虽然她对魇术有些门路了,但这种事情,是闻所未闻。

    “我也不太清楚,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你一定会破魇的方法吧?”

    莫吟忧在床边坐下,紧紧握住了莫瑕飞的手。

    莫瑕飞看着莫吟忧,虽然心中仍有困惑,但无论如何帮姐姐才是头等大事。

    “据我所知,梦乃思之余,思乃魂之余,梦魇皆由魂思而起。解寐法和破魅术这种普通的只能破除简单的梦魇,要是给你施魇术的人造诣高的话,完全不奏效。”

    “那该怎么办?”

    “唯有他人用地煞七二术的嫁梦法,入梦破幻助你摆脱梦魇。当然,梦由心生,平常人心智越坚毅,欲求往往越强烈,梦魇越难破,唯有空性明心,心志散淡的人才好解梦魇。”

    “可我现在从哪里找现实中的人帮我解梦?”

    “那唯有靠你自己找到这场梦魇的精魂,斩杀魇精。魇精形不定,可幻化为万物,很难发觉。并且这样做对你自己现实的精神是极大的伤害,因为梦魇是由你神思所化,破梦魇,就是坏你的神思。”

    莫吟忧似懂非懂,但大抵明白,对于现在无法向现实求救的她,只有找到这场梦魇的精魂并斩杀它,才可以逃出去。

    “可是怎么找呢?”

    “由心而定,你找到时,自会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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