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

    “过两日就是端午节了,齐先生给二位姑娘准备了五色丝线,希望二位姑娘端午节时戴在手腕上,避邪,以保佑平安顺遂。”

    婢女端来了两条五色丝线,做工十分精致,扣口是天然的晶石,丝线上有暗金点点,宛若星河条带。

    “是很漂亮,倒是谢谢齐师叔了。”

    莫吟忧看了看两条丝线确实十分美丽,假意收下,谢过了来送东西的婢女。

    “你还真收下了,不怕这东西有问题?”

    刚刚一直装睡的莫瑕飞坐了起来,瞥了一眼那两条丝线。

    “我当然知道,但是既然阿爹还把他们俩当座上宾,我们就得敬着他们。”

    说着莫吟忧把两条丝线丢到了书桌上。

    “哼,你装得倒是不错。不过今日先别管他们,我带你找单呈皓哥拿个东西去。”

    莫瑕飞整了整衣服,一把拉走了莫吟忧。

    ————

    两人来到了单呈皓的杜宇园,却发现单呈皓并不在。

    “怎么回事?平时这时候,呈皓哥一直是在园中练习魇术,今天跑哪里去了?”

    莫瑕飞在园外不断张望,但园中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这时,一直洒扫院子的婢女拿着扫帚回到了杜宇园,莫吟忧把她拦了下来询问单呈皓的去向。

    “单公子每月初三都会下山一趟,但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小婢女答道。

    莫吟忧谢过了小婢女,递了一锭银子给她。

    “得儿,看来今天是找不到他人了。”莫瑕飞在一旁抱怨道。

    “是啊。”莫吟忧也陷入沉思中。

    “要不然我们也下山看看去,说不定能碰到呈皓哥呢,走走走!”

    莫瑕飞突然兴奋起来,又拉着莫吟忧就要下山。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跟我走就是了。”

    就这样,两人一喜一忧的下了山。

    ————

    此时的山下正是赶集的时候,路上热热闹。

    各路商贩叫卖着,各色商品琳琅满目,行人也熙熙攘攘的,相互交谈着。

    “唉,姐,这山下就是比咱山上好玩许多,啥都有,不像宗门里面冷冰冰的。来串糖葫芦!”

    “你别光顾着玩闹呀,咱们不是来找呈皓哥的吗?”

    莫吟忧有些忧心忡忡,一旁的莫瑕飞很显然玩得乐不思蜀了,完全忘记来的目的。

    “哎呀,这么多人,太难找啦,今天全当出来郊游了吧。”

    “你!”

    莫吟忧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揪起莫瑕飞的耳朵,把她拉出了人群。

    “哎呦喂!疼呀!姐姐,我马上都要十六岁了,你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待,刚刚别人都笑话我了。”

    莫瑕飞一边揉着耳朵,一边抱怨着。

    “那你也别像个小孩一样呀!正事都忘了。”

    莫吟忧插着腰,生气地盯着眼前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哎!姐,你瞧那个……”

    “又想干嘛去?”说着,莫吟忧一把拉住了莫瑕飞的领口。

    “不是,呈皓哥!”莫瑕飞伸手指了指远处。

    莫吟忧寻着莫瑕飞指的方向看去,还真是单呈皓。

    今日的单呈皓穿的极为朴素,只是一身素色的麻布衣袍,腰间没有佩戴任何玉佩,头发也只是用粗布束着,跨了个大布包,整个人灰扑扑的。

    “呈皓哥今天怎么穿成这样?”莫瑕飞抱着臂,一脸不可置信。

    “不知道,大概是不想引人耳目吧。”

    “走!咱们跟上去看看瞧!”

    莫吟忧虽然觉得跟踪并不好,但是此时的她,也真的很想知道单呈皓每月下山到底要做什么,或许就能找到他日后失踪的原因了。

    两人互相点头示意,就一起跟了上去。

    单呈皓已经买了一些瓜果蔬菜,接着又是一些布匹香料……

    之后,他停在了一摊位前,那是一个卖面人的摊子,单呈皓挑了三个面人,一起带走了。

    “呈皓哥买这东西干什么?小孩子玩的玩意儿。等等,他不会……”

    莫瑕飞脑补出了一出大戏,一脸不可置信。

    “你可别瞎想了!”

    一旁的莫吟忧看不下去了,用手肘顶了一下正在胡思乱想的莫瑕飞,害怕她想出更离谱的东西。

    采买好东西的单呈皓就独自往西边的一个小村落走去,莫吟忧二人也偷偷跟了上去。

    可是,当走到一处竹林里时,单呈皓突然停住了脚步。

    莫吟忧二人立马躲到了一丛竹子后,大气不敢喘一下。

    “别躲了,快出来吧,我早发现你们俩了。”

    单呈皓走近了二人躲藏的竹子,轻声说道。

    “哎呀!怎么又被发现了!”

    莫瑕飞从竹子后蹿了出来,十分懊恼,抱着头不可置信。

    莫吟忧慢慢走了出来,给单呈皓行了个礼,讪讪地说到:“我们本来寻你要东西,你不在,就突发奇想下山来找你,本来不想跟踪你的,只是……”

    “不是我说,你怎么老能发现我们,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法术能看到后背?”

    一旁的莫瑕飞突然插起了话。

    单呈皓看了看二人并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

    “是你们老是爱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躲藏技术又实在不好,怎么能不被发现?下次有什么事,大可以直接问我或者告诉我,怕什么呀。”

    莫吟忧和莫瑕飞看了看对方,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表示再也不犯。

    “那你来这,买这些东西是干什么呀?”

    “你们跟我来。”

    单呈皓拿上了东西,姐妹俩也帮忙抱了一些,三人又往西边走去。

    穿过了竹林,路过了一条小溪,三人终于到了目的地——一座毫不起眼的农家房前。

    房子里走出了一个老妇人,见到单呈皓连忙上去迎接。

    “单公子怎么又来了呀,哎呀,谢谢谢谢,这两位是你的朋友?”

    妇人接过单呈皓手里的东西,看向了莫吟忧二人。

    “她们是我的朋友,今天也想来杨妈妈你这里看看。”

    “好,那就都进来吧。”

    一行人走进了农家房,里面陈设十分简单,只有几件家具,与其说朴素,不如说是简陋。

    内屋又跑出来三个七八岁的孩子,一起找单呈皓玩。

    单呈皓给了他们刚买的面人,三个孩子拿着十分开心,嬉笑把玩着。

    而后是一顿简单的饭菜,有野菜,也有单呈皓刚刚带来的果蔬。一屋子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午饭。

    饭后,莫瑕飞带着三个小孩玩,杨妈妈纺丝去了,莫吟忧和单呈皓一起散着步。

    “你和那家人什么关系?”

    “几年前,我路过这里,杨妈妈给了我一碗水,之后每次路过,我都会来讨水喝,久了,就熟络了。两年前,杨妈妈的丈夫去世,我见她们母子孤苦无依,就时常来这里照顾她们。”

    “一碗水是吗?你刚刚还叫我们不要骗你,你自己怎么也骗上了我们?”

    莫吟忧一下就听出了问题。

    “到底还是逃不过你的法眼。好吧,其实,杨妈妈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单呈皓的眼中露出冰冷的光,却只是淡淡地说道。

    “你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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