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盛确实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夏瑗，他没有动那盘饼干，沉默的思考了一会，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是谁？”

    “哈，熟悉的问题。”夏瑗回忆似的拉长了语调，“我以为你会先问那张纸条，或者说那些没用的家伙，还算聪明，小朋友。”

    江盛的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小朋友？认真的？

    夏瑗没有为自己的称呼作解答，她指了指天上蓝色的太阳，问道：“你觉得那是什么。”

    太阳显然不是蓝色的，江盛略有些迟疑的回答：“系统。”

    “猜对了。”夏瑗又问，“那你觉得他又是谁。”

    地面浮现出一面镜子，镜子里播放着他之前的视频。

    江盛回答道：“那是我，也不是我。”

    “对，那不是你，又是你，我想你很清楚是谁把你变成那个样子的。”夏瑗挥挥手，一片云彩遮住了蓝色的太阳。

    “我和你是一样的。”夏瑗微笑的说出了这个如惊雷一般的消息，“尽管来源有所不同吧，我也不是我现在这幅样子，在许久以前我与现在截然不同，。”

    “我是谁，这其实并不重要不是吗，重要我想出去，而你不想被系统‘治疗’不是吗？”

    “我可以帮你，系统可不是好糊涂的。”夏瑗慢悠悠地说：“哪怕是这个系统的水平不怎么高，它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发现你的变化，你猜它会怎么做。”

    “你要怎么保证。”江盛冷冷的说道，他可不信一个能轻易干涉他头脑的人。

    双方的实力并不相等，而江盛从始至终处于弱势。

    夏瑗轻笑了一声，缓缓开口道：“当然我给不出任何的保证，可你有选择吗？江同学，难道你现在还想死吗？”

    江盛沉默不语。

    夏瑗也不在意，接着说：“我会维持你的清醒，而你要做的就是保持沉默，让我会跟在你身边，通过你离开这个牢笼。”

    夏瑗心情颇好地倒了一杯茶，“我说完了，怎么样？”

    江盛没有回答，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针对陆星和姜云雪？”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夏瑗放下手中把玩的茶。

    “因为他们的身份。”夏瑗缓缓开口道：“剧情的主角，这个世界还不能脱离他们而存在，这是让系统分心最好的方法，不然我们又怎么可能见面。”

    “所以，时间可不多了，江盛，作出选择吧。”

    江盛：“我同意合作。”

    夏瑗笑了声：“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放心你不会后悔的。”

    “现在，该离开这里了。”

    世界在夏瑗话尾中泛起了波澜，真实如今只不过是一张纸的厚度。

    江盛站在泥地里，心中闪烁过一瞬间的迷茫，呼喊声从远处传来。

    “江盛！”

    转身，撞见了一双融金似的眼眸中。

    ……

    警察在江盛所在的泥地下找到了夏瑗和她的父亲的尸体，又在不远处找到了混混们的尸体。

    由于性质过于恶劣，这件事第一时间冲上了热搜。

    江盛因为身处现场，并且和死尸大多有所联系，被找到的那一段日子里，江盛大多是在警局里度过的。

    泥地下的死尸死因是窒息，死亡时间却不对，所有人都死在今天，死在找到江盛的前一个小时，警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而荒村在之前就已经没了人，那么是谁杀死了他们。

    在没有任何线索和指向地情况下，这件案子不可避免地成为了悬案。

    当然这一切和江盛没有太多的关系，这一件事对他而言只是刚刚开始。

    他知道夏瑗没有死，她只是在看不见的地方跟着他。

    莫名的惊悚，江盛不愿多想这件事。

    他现在因为心理阴影之类的，被学校放了几天假，等待热度重新散去的那段时间里，江盛借住在陆星家，逃避追逐流量的人。

    陆星还在正常地上下学，在陆星不在的那段时间里，江盛多了很多空白的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大概吧，除去复习和作业所花费的时间之外，江盛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

    有时，江盛会回避太阳，某种无所遁形的注视发生在灿烂的光线之中，发生在鲜红的太阳之中。

    冷风扬起窗纱，冷色的云染上金色，闪耀的辉金色如凝周的波浪，在静止与流动之间，江盛仰望着，不知为何。

    日轮转动，白昼被黑夜所驱赶，屋里一片漆黑，陆星打开灯，与坐在沙发上的江盛骤然对视，“哇”的一声跳了起来。

    “怎么不开灯。”陆星回过神来说。

    “抱歉。”江盛反应过来说，“吓到你了。”

    “没事。”陆星坐到了江盛的身边，“睡不着吗？”

    江盛最近有些失眠，他又开始恐惧起死亡来，这或许是件好事。

    天越发冷了起来，陆星打开空调让房间热乎起来。

    江盛呆在陆星的身边，两人静静的看了一会纪录片，时间太晚，陆星关上电视，从厨房里拿出了一杯热牛奶，递给了江盛。

    睡得太晚的话，明天也没有精神，陆星赶着江盛进卧室，道了一句晚安后就关上门，早早去睡了。

    江盛看了看手里滚烫的热牛奶，又看了看已经关上的门，嘴角出现一丝笑容。

    床头柜上放着几本童话书和课本试卷，是陆星特意找过来的，在等待牛奶变凉的时候，江盛翻开书，看了起来。

    温热的牛奶下肚，感觉身上都温了起来，拉上棉被，关上灯，江盛还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只能默默注视着眼前这片黑暗，想着一些有得没得。

    他想到了自己的愿望，心中涌现出痛苦的情绪，哪怕造成这痛苦的根源他毫无印象。

    江盛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对方的存在，他只是相信，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曾经存在过他的生命，那种感觉如今只能通过感性来触碰。

    江盛翻了个身，他的隔壁躺着陆星，而明天起他就可以回去上课了。

    尽管心事重重，但假期的结束还是让他的心思放回到学习上来。

    江盛强迫自己忘掉目前过去的想法，把目光放到现在。

    一想到上课，江盛就头疼，头疼也要去学，起码在高考结束之前，他还不能离开这个世界。

    那就是说，他还得在这个世界呆二个月加上寒假和一个学期的时间，还挺漫长的。

    至于任务，在这个世界他就不用完成了。

    [任务：霸凌男主陆星]

    [任务进度：32/100]

    任务进度条正以十分缓慢的速度，慢慢地前进，这是江盛答应合作时，夏瑗给出的赠礼。

    同时她也建议江盛好好地看一下他和系统签订的契约。

    [……二十一条，系统有权利在合作人心理出现问题时进行非认知更改的治疗权利。]

    [……三十八条，系统在合作人任务失败时，需抹除合作人的一切信息，并全权处理合作人的一切。]

    [……四十五条，在特殊情况，系统可在告知并支付20%~300%原世界积分的前提下，将合作人送入失控的小世界之中。]

    ……

    江盛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和系统签订契约时可是只在口头方面进行了确定，谁知还会有隐藏条款啊！

    江盛想到了之前兼职时在合同里挖坑的老板，起码对方还告诉了他合同的存在，而系统如果不是夏孩的话，江盛根本就不知道合同的存在。

    这份契约合同长达七十三条，大部分的内容都是完全有利于系统的条款，而对江盛这个名义上的合作人，有利的方面只有了了几条。

    如果不是没有投诉渠道，江盛早就投诉了。

    不少的迷题在契约合同中找到了答案，特别是第三十八条的内容，江盛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答案——我和他会是一样的情况吗？

    江盛想象着自己任务失败的场景，他的一切都在系统的力量中被抹去，尸体会消失，父母、亲人、朋友忘记他的存在，一切可以证明他存在过的痕迹和物品都会在系统的力量下消失，再也找不到踪影。

    仿佛他在这个世界上从未存在过。

    而他的灵魂，则会被系统处理不知结局。

    江盛感到恐惧，他不希望他所找的那人会是这样的下场，这时，他宁愿自己是个疯子。

    那样的下场或许比死亡更可怕…也更可悲。

    在忧虑中，江盛又一次地失眠了。

    ……

    天色阴沉沉的，步入秋季，榕城几乎就没有了连续晴三天以上的时候。

    江盛打着吹欠，讲台上课上老师讲的东西能听到就是记不住，一边听一边忘，时不时会泛起一阵阵的困意，点着头，差点在课堂上睡觉。

    老师自然注意到江盛困得睁不开的样子，不过因为江盛之前的经历，这才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他。

    下课铃声响起，江盛第一时间趴在了课桌上，眯上了眼睛，短暂地休息一会。

    陆星多带了一件外套，叠起来递给江盛当枕头。

    靠着课间十分钟的睡眠，江盛下一节总算是精神了一些，这时困得有些迷糊的他才注意到班上下了一个人，班长姜云雪不在。

    江盛直到下课才知道姜云雪请假了，原因不明。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夏瑗，姜云雪和夏瑗的关系十分要好，一想到女主似乎每个人都会联想到夏瑗。

    可惜，女主所认识的那个夏瑗已经不在是对方，真正的夏瑗已经被某种存在顶替，如今‘夏瑗’已经死了，连带着与之相关的两人。

    与虎谋皮，江盛每当想起这件事，都是心惊胆战的，系统有契约合同的约束，虽然不知道有没用，但起码还是能提供一点心理作用。

    夏瑗，或者说成为夏瑗的某种存在，就是安全没有约束，并且能随时冒死他的存在。

    在对方还需要他的前提下，他暂且是安全的，可那之后呢？江盛不敢赌对方是否有善良这种东西。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迫切地想要拥有力量，之后的六个世界或许是他的机会，想到那个或许被开除的人，江盛更坚定了自己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