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墓(二)

    安安在房间里竖着耳朵反复听了好几次,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她听见有什么东西正在扒自己的门。

    安安十分不耐烦地起床开灯,到客厅里大喊一声,“谁啊!?”

    但回应她的仍只有外面的滂沱大雨声以及铁门被摩擦的声音。

    安安心中生起一股异样,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后,从猫眼朝外望去。

    走廊上的感应灯已经熄了,但她仍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把头抵在门上,然后用手不停地扒拉着门和门把手。

    他虽然低着头,但安安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人,是秦云。

    她心中一喜,却又十分不解。

    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找自己?

    安安打开门,一脸惊喜的样子,“秦云先生,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他满身污泥,浑身湿漉漉的,周围的空气中还带着鲜草和湿土的味道。

    “还给我……还给我……”

    “你说什么,秦云先生?”她听见秦云一直在低语,但听不太清到底在说什么。

    安安见他站在门口不动,衣服又已经湿透了,便伸手想要邀他进门,谁知在碰到他的瞬间,秦云突然抬起头,只见他双目翻白,极其蛮横地朝她撞过来。

    那股力量之大让她一时难以招架,她被秦云粗鲁地撞倒,后脑磕在地板上,秦云顺势骑在她的肚子上,用湿冷的双手不断抚摸着她的脸庞。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她仍对眼前的秦云没有任何戒备,任他骑在自己身上,肆意地抚摸自己的脸庞。因为这种粗鲁在她看来,是欢愉的前兆。

    “秦云先生,疼。”她娇滴滴地把头扭过去,试图勾起秦云的怜悯心。

    但现在的秦云明显不吃这一套,他强行把安安的头掰回来,双手从脸颊一路朝下抚摸,在抚摸到达脖颈时,她终于发现了不对。

    一股窒息感开始出现。

    “还给我!!”

    电闪雷鸣间,她终于听清了那些嘶吼,她这才意识到眼前的秦云绝不是平日里的秦云,他此刻已经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但她心中仍有疑惑,想不出到底是谁会附身在他的身上。她挣扎着试图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秦云,但怎奈现在的这幅身体是一副女儿身,力量实在是有限。

    她只得用双手钳住秦云掐着自己的手,试图让他减小一些力气,可结果适得其反,秦云掐得更用力了。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你不是云哥?!你到底是谁?!” 她松开双手,不断地拍打旁边的地板。

    “还给我!把身体还给我!”

    听见“身体”,她瞬间明白,附身秦云的人就是袁安安!

    “你是袁安安?!”她看着那张越发狰狞的脸,终于开始变得慌乱起来。

    “还给我!!”回应她的永远只有这三个字,以及从脖颈上传来的无穷痛苦。

    她看着面前已经完全陷入疯魔的秦云,下定决心不再犹豫,她松开自己一直攥着的左手,露出一张黄色的符咒。

    “天门动……咳咳……地门开……咳咳咳……千里……千里童子拘魂来!”她艰难地念出拘魂咒,随即便将那一张黄符贴在秦云的额头处。

    黄符贴上,秦云也在瞬间泄力,全身如失去意识般倒在安安的身上,只是那张嘴巴仍在不停地呢喃着,“还给我…还给我……”

    安安抱着倒在自己怀里的秦云,伸出手将他温柔地圈揽,她低声地在他耳边安抚:“云哥,没事了……”

    片刻后,她将秦云搬到沙发上,小心地为他换了一件自己的衣服。她自己也脱了睡衣,换了另一件衣服。

    安安给自己接了杯水,站在饮水机旁,一边摩挲着脖子上的掐痕,一边入神地困惑着。

    “袁安安怎么会突然逃出来了?这不应该啊!难道是贴在木娃娃上的镇魂咒失效了?这不应该的啊。”想到此,她有些害怕地下室里的彦明曦也会在某一天突然逃出来。

    她看向现在的秦云,他正躺在沙发上,微弱地呼吸着。

    她咽下一口温水,喉咙中传来剧痛。

    她走过去,蹲在沙发边,将秦云的手放到自己头上。虽然秦云现在没有任何意识,那只手只能像物件一样被摆放在自己的,但她仍然眉欢眼笑。她闭上眼,小心地摇晃脑袋,像一只小猫一样磨蹭着。

    她觉得现在无比美好,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躺在那,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就可以得到。

    她享受着此刻难得的安宁,贪婪地想要钻进他的胸膛,去感受他的每一次呼吸,去倾听他的每一次心跳。

    她是多么地想要就这样酣睡在他的怀里,哪怕只是一小会。但她很快又恢复理智,因为她十分清楚,在现在秦云的身体里,还有一个袁安安的灵魂。

    她睁开眼睛,着迷地望着秦云的脸庞,然后小心地贴到他耳边,“对不起了云哥,只能委屈你了。”说完,她把嘴贴得更近,在自己急促的呼吸中轻轻撕咬他的耳坠,随后又伸出舌头慢慢地舔舐那些痕迹。

    收回舌头,她又绕到秦云的正脸,闭上眼睛悄悄吻了上去。

    一吻结束,她这才心满意足。

    随后便起身去卧室里拿出一瓶喷雾,而那喷雾恰是那日用来迷晕彦明曦的那瓶。虽然她从未想过会自己对秦云使用,但现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必须得保证秦云在去地下室的期间里不会醒来。

    “别怕,云哥。等醒过来,一切都会没事的。”

    等到秦云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车的后座,而在前面开车的人是安安。

    他从座位上坐起,但身体似乎有些不听自己的使唤。他刚要说话,脑袋里突然一阵剧痛传来,他不得不按着脑袋,自己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云先生,你醒了啊?”那是安安的声音。

    “安安,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在这里?”他看着车窗外的倾盆大雨,一股迷茫感从心中升起。

    “您不记得了吗?您在今晚应酬时喝多了酒,一个人又在外面淋了雨,他们就联系让我来接您。

    “是这样啊……那麻烦你了。”

    “没事。”安安继续开着车,外面依然下着雨。

    夹杂在大雨中的冷厉渗进车里,秦云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他翻了翻身子,尽量把自己藏在阴影中。

    安安把他送到了楼下,叮嘱他小心感冒。

    秦云下车,扯出上衣来挡雨,头也不回地冲进到屋檐下。

    他用上衣包裹着脑袋,即使到了屋檐下也不愿意放下。他没有听见安安发动汽车,便继续保持这般模样上楼,脚步谨慎到连一个感应灯都没有被点亮。

    他打开门,关门,恍惚中走进卧室,再锁上门,随后扯下床上白色的被褥,抱着被褥蜷缩到墙角,捂着嘴小声地呜咽起来。

    那声音从小声的抽泣到最后止不住地恸哭,他从没有哪一次会哭得像现在一样压抑和绝望。

    但好在,外面的雨声很大,它似乎也有着自己的巨大悲哀。

    大雨的哭声淹没了他的悲伤,在无尽漫长的黑夜以及令人心生绝望的恐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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