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身入此局,将是万劫不复】
“哟,什么时候还升级了语言系统?”芜存箐好奇道。
【我只是转达许调研员的话】
这岁尾宴都开了几轮了,华越的人才姗姗来迟。在意识里调侃了句,系统就不和她说话了。
小院中的住房都隔着距离,柏桑去往师姐的住处,而一条黑色青首的蛇匍匐在窗边,看见柏桑走近,化为黑烟散开。
“师姐,”柏桑在门外叫道,“上善若水玄怀子得师叔相托,来为师姐检查经脉。”
柏桑被称为天下十三州的美人,公子世无双,同诗云:“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 你最近看见许禾盈了吗? ” 芜存箐不经意的提了句,柏桑神色紧张,“师姐,你知道……”
“当初还是我指路呢。”芜存箐瞬间端起“长辈” 的姿态,“你什么打算,玉玦也不要人家还你,你又不去找……”
不知不觉就到了无为谷,她就被人带去了一建在水中高阁。这些天上善若水一直是凉风习习,而上阁中渐渐安静了下来,玄衣道长打坐在薄垫,芜存箐刚进门,阵阵清风徐徐而来,然后就出“检查报告”。
“你的情况,我大致知晓,如今看来你能死里逃生,完全是因为三魂之一爽灵归位。但你经脉寸断,完全已无二次修炼的可能。”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柏桑在一旁问道,他认为师姐是世间最有望飞升成仙的人,如此就打破千年来无一人得道的僵局,说不定华越还能……
玄怀子摇摇头,芜存箐作揖表谢,“多谢相助,我等便不打扰道长清修,告辞。”
说完,拽着愣神的柏桑就走,下了阁,就冻得直哆嗦,“你是想让我再夺个魁首?”
“师姐,你不难过吗?只能和凡人一样,拥有短暂的人生,去做平庸的事,遭人欺压……”柏桑不懂,师姐是装成这样,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就算我可以修炼,但我已经被三道下了限令,当个凡人又怎样呢,凡人也有自己的道。”芜存箐轻松的笑了笑,“可不要小瞧任何人,柏桑。”
华越来的人不算她最大的就是柏桑,而参加岁尾宴,没人撑场子肯定得被人欺负,芜存箐不得不出席。
而坐在席间就不得不回答众长辈的话,此番宴席,有鄢凌国的人,浮禧洲,檀幽洲……
“华越遭此大劫,我等实在痛心啊,要不是华越独自立于月吾洲,我等也不会来不及救助,要是……”
鄢陵国一名号穆煜仙者,轻轻抚须,俨然尊者姿态。
“月吾洲四面临海,不似其他三洲能相互照应,修道者,自然以众生为先。”柏桑起身作礼以示尊重,不卑不亢的回答。
“仙者就莫要为难小辈。听说仙者收了一位天才,怎么没见带过来?”浮禧洲的人打着圆场,岔开话题。
一听有人夸奖自家徒儿,心中生喜,却面不显山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云銮确实不错,但过于浮躁,还不成大器,便也不好露面。”
“听说这次喻行衣亲自过来,我先前几次三番也没能请出山,一个小小的群英大会有什么可来的?”浮禧洲的人听见这话,神色微变,很快又换上得体的笑容,“洲主有要事,只途径此地,顺道勉励小辈。”
“一洲之主,仙者还是客气的好。”幕篱下的女子缓缓出声,柏桑回望,师姐如今身份敏感,这是要......
“看在华越的面子上,不明身份就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你上席,你还得寸进尺?”穆煜吹胡子瞪眼,却还维持着原本的形象。
“本来也就不需要,我已是凡人,修者有规,不杀俗世人。何况,是以人皇为首的……”她停顿了一会,嫣然一笑,“鄢——陵——国。”
幕篱之下,是一张完全不是当年的脸,传闻是在湘西得了张人皮,在那次屠戮被毁。过于“深仇大恨”,她化成灰都认得!
“你!居然还敢出现在这里!”穆煜怒火中烧,两眼瞪圆,银须乱抖,脸色涨红,芜存箐好笑不已,嚣张的样子果然让人不爽。
“堂而皇之的现身上善若水,楼域主该如何解释!”
上善若水作为东道主竟一人也未现身,而穆煜问出这话,也无人应答。
席间针落地可闻。
黑色青首的小蛇,窸窸窣窣的游到芜存箐的影子边,化为黑影融入影中。
“域主,该出席了。”玄怀子在旁提醒道。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玄衣红衬,有仙鹤飞于云霞间。玉冠高束青丝,眉眼凛冽,薄唇轻挑。
“你说,她现在同凡人无二,会不会……死在这里呢?”
山水人间画屏后,坐玉琼高台,倾忘忧欢伯,言沧海生死。
“仙者,我也受了应有的惩罚,就不必耿耿于怀了吧。”芜存箐倒了杯酒,众目睽睽之下,端起向穆煜缓缓走去,“一杯泯恩仇,一切皆是因我而起,我自知罪不可赦,不能得到宽宥,但还请仙者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华越过不去。”
穆煜瞟了瞟眼前伏低的姿态,敬献上的酒。在一众修者面前,他被架上“高台”。因华越来的均是小辈,就算因芜存箐而对其发难,也会冠上不好的名声,如今这女人居然给了台阶,不妨待到私下再了结这个凡人……
他盛气凌人地接过酒杯,正要喝下去,突然听见芜存箐说到:“仙者以为,万物的结局是什么呢?”
他听着这毫无厘头的话,眉头紧凑,他就说这女人不可能这么好心……
他先饮下酒,准备好好训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然而……
芜存箐开口了,替他回答,“死。”
穆煜的面色来不及有丝毫变化,而身体像泄了气的皮囊,如泥般融在地上。
“穆煜仙者!”
“仙者!”
“出事了!”
芜存箐错愕不已地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撞开。
而场上不止穆煜,很快接连几人惨遭此祸,在席间构成北斗星图。
血烟不断涌出,源源不断的喷薄,在空中炸开,每个人的衣袍都溅上血点。
华越的人跑过来,将芜存箐护在身后。
很快有人便反应过来了,大喊:“封殿!”
殿中瞬间荡开犹如水波般焰火,延至边缘形成石惊潭水起的涟漪般的结界。
众修者多数大惊失色,有人惶恐不安,有人作壁上观。
“域主,外面出事了。”弟子快步移去偏殿,暗声禀告。
“知道了,今日我乏了。”他挥挥手,玄玉子跟着弟子离去。
人是怎么死的呢?他盯着那山水画屏,烟雨人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檐下笼中的翡翠鸟跳上跳下,扭动圆滑的身体,“死了,死了。”
“这姑娘毫无根基,如何能杀死穆煜?”玄怀子听见鄢陵人不依不饶的话,好声好气的解释。
“说不定是用了什么邪术……”
“邪术也是有门槛的,”玄怀子和声道,“这暴毙过于蹊跷,既事发在上善若水,一定会查的水落石出。”
“检查过了,就请回吧。”玄怀子解开结界,示意离去。
芜存箐离去前说到:“斯人已逝,各位节哀。”
升和堂的人在后大声叫嚷:“是你!我们一定会……”
“上善若水,噤声!”玄衣弟子大声呵斥。
华越率先离开,接着浮禧洲,后只剩下鄢陵几人留下来收敛尸首。
而浮落的血水,鲜艳却似水镜般倒出人的面孔,可真是从未见过啊……
华越一路无话,最后其他弟子散去,柏桑欲开口询问,许禾盈匆匆赶来。
影子里的小蛇显出,悠哉悠哉的游去。
“师姐!我听说出事了,你有没有……”她上下查看,还让芜存箐转身。
“我没事的,唉正好都……”芜存箐环顾四周,柏桑人呢?!这小子晃哪去了!
华越来的人除却柏桑都在金丹以下,年纪十五六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在芜存箐现身上善若水这事传遍了各个门派,他们私下和鄢陵已经打了好几次架了,法术用不了,近身肉搏导致衣服下面多多少少挂了彩。
纸包不住火,每次早上叫不醒,导致每晚异常的行动暴露了。
“不能容忍他们骂我们华越的人,师父师叔都没说什么,凭什么要他们说!嘶!啊!”一弟子义愤填膺,受伤的手一下捶在桌上。
“就是就是,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师兄。”一旁上药的女弟子帮腔道。
“这次群英大会给他们颜色瞧瞧……叁尧!你轻点儿!怎么不看看人家是如何上药的!”
“我已经很轻了!谁叫你一个符修冲前面的?”
“你起开,我自己来!”
柏桑看着这群人就头疼,“在大会开始之前,不许再出去。”
“就在这好好养伤,练功。”
每个人乖巧的应道好,一波已停,一波又起。
“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师姐?我听说当年十四就拿下魁首……”讲的那是一个眉飞色舞,全然忘记自己身上带伤。
“那天不是见过面吗?”柏桑无奈道,这些人想一出是一出。
“那天晚上看不清,我们也不好意思上去说话……”
“师姐有空就来,你们安分点。”柏桑不想在和这些人周旋下去,而后想起什么事般匆匆离去。
“柏师兄最近鬼鬼祟祟的,你们说他在干嘛?”
“我觉得吧,肯定和许师姐有关。”
“不错,老是盯着那簪子看。”
“你说……”
“要不要......”
众人一拍即合,决心闷声干大事,为辛苦操劳的柏师兄献上自己的力量。
连着今日,这人从暗地跟踪转为大摇大摆的在她的屋子外晃悠。
藏青色长袍衣角沾地,银帘窸窸窣窣的轻响,他坐在窗上把玩桌上的东西。
“你还要坐多久?”芜存箐本想忽略坐在窗边的人,让他自觉无趣便离开,然而最后忍无可忍的人是她。
“我就想看着你,又没打扰到你,”扶图偷偷掠过几眼看眼前的人忙前忙后,青色的衣摆荡起涟漪,玉簪,耳珰,但少了个手镯……正琢磨事情,见人和他说话了,他便开始同她攀谈起来,“你在做什么呢?”
芜存箐瞥了一眼,“别管。”她梳理了剧情,定好发展向。而后她走向窗边,走向等待着的他,说了句,“寰林城少郎君,请回吧。”
“不要,除非你同我回去过盂兰盆节。”他微微歪着头,固执地注视眼前的女子。
“你们那也过这个节日吗?”措不及防间他就凑过来,轻轻的动作,呼出的气息扰乱了她的心跳。
“朱邪扶图,你不会四年把脑子过傻了吧?”前几天还深仇大恨的,如今这般又是有何目的?
男人心,海底针。
芜存箐摇摇头,而窗边的男子思索了一会,又道:“你想做什么,说不定我能帮上你?”
“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那不行,做不到。”
“那想干什么?”
“我想帮你。”
“那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哼。”
“你为什么转变这么快?有什么目的?”
“这是两个问题。”扶图轻笑一声。
“那现在离开这,”芜存箐推下他,“不要以为我没有灵力就奈何不了你。”
“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他突然冒出了这句,让芜存箐顿时愣在原地。
“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想知道我的吗?”他翻身下窗,每一步都很慢,可去想走了很远,直至顿隐在黑夜中。
“系统,调看剧情。”芜存箐霍然出声,言语冷静无比,在这里,谁也不能乱了她的计划。
【剧情走向没有任何问题】
【朱邪扶图自由阈值39%】
“那么下一个主角该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