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陈灿也想起了这人，微微颦眉，没回答是或不是，等着对方继续动作。

    “长得也不怎么样，看不出勾引人的本事厉害啊。”齐雨斯嘲讽道。

    毛豆儿听出了来者不善，这话没头没尾，却十分侮辱人，忍不住护短，“同学，这是学校，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你讲话放干净点。否则…”

    丁芯禾拦了下毛豆儿，有些事还真告不了老师，一路人有一路人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像刚才毛豆儿说的一物降一物。当年这事儿一开始确实找得老师，反而惹得对方后来纠缠不清，不停的在背地搞小动作，没被搞死也被烦死，一会儿找不着课本，一会儿找不着凳子，吃饭的时候餐盘被莫名其妙的撞翻，半夜回宿舍看到被子上一大摊来历不明的水渍。有些人好比蟑螂，又臭又难打。最终还是丁芯禾找了表哥，左右拜托，求着一个混子警告了齐雨斯，事情才告一段落。

    齐雨斯喜欢一个女孩子，疯狂且热烈，学校不论校长，老师，学生，人尽皆知。即便没见过真人，关于她的传闻从每一个人耳边溜过。下课在人满为患的厕所里，齐雨斯揪着对象周子叶的衣领，狠狠的扇了对方一巴掌，吓得厕所里的人生生将尿憋回去，落荒而逃，吃瓜哪有小命重要；楼梯拐角有人看到，两人破口大骂，大打出手，听说最后还被请进了校长办公室。齐雨斯的对象周子叶是个短发女生，锅盖头，斯文干净的小脸，笑起来有个单边酒窝，看起来乖乖的很可爱。齐雨斯家境不错，但无心学习，她和周子叶的爱情是山城学子茶余饭后的谈资。本身两个女孩子的爱情就足以引人热议，但齐雨斯的癫狂完全遮盖了同性恋本身的话题度。周子叶在丁芯禾他们班级，齐雨斯在文科班，一到下课，周子叶便会去找齐雨斯，所以理科班的人大多也不曾见过齐雨斯。有一回，齐雨斯突袭理B3班，掀了一个女生的课桌，警告其不许再招惹周子叶，丢下了许多威胁的话扬长而去，听说后来还几番捉弄，直到那个女生休学一年才罢休。

    齐雨斯是个什么也不顾的疯子，她有无穷无尽的时间和精力捍卫她和周子叶崎岖的爱情，但她们的故事也是戛然而止。听说齐雨斯高三时出国了，周子叶依旧在山城中学就读，再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后续，是破镜重圆后继续相爱相杀的剧本，或是自此分道扬鞭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时光匆匆，每天都有新鲜的话题层出不穷，她们的爱恨情仇再也无人问津。

    眼前是飞来横祸，丁芯禾不愿在此处起冲突，人多眼杂，枪响之后没有赢家。齐雨斯可以不管不顾，但自己和陈灿还是要些脸面的。她说，“齐雨斯，周子叶的话你都相信吗？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讲讲清楚。”

    齐雨斯不信周子叶，如果相信，又怎会三天两头争执不断，而周子叶也确实不值得相信。

    齐雨斯还要再发难，丁芯禾见其手已经伸向了餐盘，早有防备的抓住齐雨斯的手，陈灿也警惕的离开了座位。丁芯禾低声呵斥，“齐雨斯，你不该找陈灿，许杨清，这个名字听说过吗。”

    齐雨斯的手卸了力，似乎在回忆，显然这个名字于她并不陌生，“你怎么知道这个人？”

    “换个清净的地方，我们好好聊。”丁芯禾提议并松开了手。

    齐雨斯犹豫半分后转身走了，丁芯禾拉着陈灿跟上，拜托毛豆儿和张琪帮忙倒一下餐盘。

    操场边的小树林，齐雨斯斜靠在斑驳的墙角，“说吧。”

    陈灿看着丁芯禾，也在等着她组织言语，丁芯禾说，“齐雨斯，你觉得我跟陈灿是什么关系？”陈灿有些惊讶，没想到丁芯禾会从这里说起。

    齐雨斯有些不耐，“少废话，我不关心你们的关系，陈灿这笔账我待会儿会算，你先说许杨清。”

    “你跟陈灿算什么帐，我跟陈灿是一对儿，你他妈和她算什么帐。我保证她和周子叶可没帐好让你算。”丁芯禾抛了颗手榴弹，齐雨斯拿到手品了品话里的意思，确实被炸到了。

    “你们？一对儿？”齐雨斯难以置信，却依旧不依不饶，“这也不妨碍她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吧。”

    “谁是三？谁是楚？”丁芯禾嗤笑，“齐雨斯，周子叶告诉你的，陈灿纠缠她？你要是敢，明天晚自习结束，跟我去个地方，别告诉周子叶，带你看场戏。嗯？”

    “丁芯禾，要是一场空，别怪我不客气。”齐雨斯思量再三，终是恶狠狠的警告完便离开了。

    陈灿拉着丁芯禾的手晃了晃，似乎心情不错，丁芯禾有些好笑，“你咋不担心啊，这家伙妥妥的疯子，不好惹。”

    陈灿无所谓，“你刚才说，咱俩一对儿啊。你以前巴不得绝地三尺藏起来的秘密，这么轻易说出来了？”

    丁芯禾无奈了，“不轻易，这事儿你忘了？不速战速决后患无穷。”

    “你不是有办法了嘛。”陈灿心大的很。

    丁芯禾回忆道，“我记得齐雨斯出国后，周子叶和许杨清无缝衔接好上了。而且有一次晚自习放学，你先回的宿舍，我被英语老师留了会儿学，回去经过操场边的器材室，发现里面两个女生在拥吻，周子叶我倒是一个背影就认出来了，但另一个人我也不确定，那时还没发生后来齐雨斯找茬这事儿。所以我当时还以为那就是齐疯子。我记得那时回来我还特兴奋的跟你说，我看到了□□。哈”

    陈灿想起来了，“后来我还特真诚的问你，想不想看看真正的十八禁。你红着脸跑了，这事儿也没再提过了。”

    丁芯禾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两声继续，“所以这会儿周子叶和许杨清的事儿已经有了，所以齐雨斯才找上了你。”

    “原来，我是替罪羊，是她周子叶的遮羞布，脏水泼我身上了。”陈灿明白过来。

    “嗯，齐雨斯一定也发现了蛛丝马迹。”丁芯禾补充。

    “那明晚咱能捉贼拿脏，捉奸捉双吗？”陈灿疑惑。

    “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呗。”丁芯禾想了想，许杨清在齐雨斯班级，这眼皮子底下的小三儿，两个人玩的也挺花啊。晚点，我们还的去找找齐雨斯。”

    事情安排妥当，齐雨斯是主角，戏份也多，挑着刺找了许杨清麻烦，再将邀约的纸条塞进了许杨清课桌，确保她看见了纸条，好跑去跟周子叶哭诉。其实，当齐雨斯看到许杨清读完纸条后的反应，她已经相信了丁芯禾，她已经猜到自己晚上或许会看到什么，不论是否看得到，她和周子叶都完了。

    夜幕之下，魑魅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