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人牙慧而沾沾自喜?
时砚嗤笑:【我可不认为简简单单写下男主作的诗就可以夺到机缘,你既已说剧情具有不可抗力,那拆机缘就远没有那么轻易……】
【——不!只有你是……】484下意识就想反驳,却又猛地住了口。
青年似乎没有察觉到系统话中的漏洞,自顾自地往下说:【那么与其之后机缘巧合下再被男主得到,不如先打下一个独属于我的烙印。】
【我需要让所有人知道,】时砚负着手唇角带笑看段怀风在自己指挥下挥笔书写,眉目间却不带丁点笑意,极冷又极淡,【段怀风只是我手底下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时砚轻扬下巴:【越过主人去巴结狗,天下何时有这般的道理。】
系统一时哑了声,只能眼睁睁看着段怀风最终停下笔,为这段荒谬的剧情划上一个句号。
【好吧好吧……】484嘟囔着,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对小少爷的想法起不到半分的影响,不再置喙时砚的决定。
时砚满意于它的识时务,难得没有再出言埋汰,确认完周围已有人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就领着段怀风扬长而去。
正如先前所说,秋分宴不仅是对丰收的庆祝,更是一场重要的交际会。
尽管本该是宴会中心的皇帝本人全程未现身,这场宴会也达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宾主尽欢。
时砚玩得还算尽兴,待到尾声时也不免生了些意犹未尽之感,但他转而又念起上次走晚了被好一顿缠着留下后发生的事情,眉头一蹙索性直接提前离场了。
闻溪应当是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离开时时砚余光瞥见有两名侍卫想上前,又硬生生停了架势,任由他上马车走了。
回到时府门口后,时砚却没有下车,他随意地挥挥手将段怀风赶下马车后思索一秒还是准备去找趟念儿。
左右没什么事,去看看好了,上次匆匆离去,欠的二十首曲子还没还呢。
但不料他到了花楼,却被告知并无念儿这人。
时砚看着面前眼生而又挂满歉意的笑脸,缓缓皱起眉:“怎么会没有这个人?”
眼前的女子面容清伦娟丽,模样生得极好,是和时砚所熟悉的那位艳丽女子不相上下而又不同的美。
这家花楼原本是由一位叫朱槿的伶官打理事务,统管一众伶人,时砚每次来都会收到对方温和与惊叹的笑容。
他没懂朱槿的笑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传唤念儿。
但现下这么想来,他传唤念儿一直都是经过朱槿这个媒介,竟是没想到念儿只是个假名。
花楼的大厅正表演着美妙的歌舞,但灯光并不昏暗暧昧,反倒清亮干净,淡淡的光洒在时砚侧脸,将他冷下神情后每寸肌肤都被映得更加凉,显出几分上位者的薄情与孤冷。
他朝女子礼貌颔首,转身正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一道清晰而温和的呼唤:“公子。”
时砚没停步,他对念儿保持着长久的兴趣都是源自于对方的知情识趣与那副好皮相,对待伶人也是逗宠般的态度,想起来就逗几下,并不会倾注过多感情与关注。
他不在意对方是否是假意奉承,又是否另有企图,但不代表他能接受一个戏子明晃晃的糊弄。
太过袒露只会叫这场戏失趣。
他在大厅挑了个位置坐下,那点淡薄的无趣很快也在歌舞声中消弭下去。
时砚对伶人的审美喜好一向单一,除弹的曲子不算突出,只差强人意外,台上抱琴的那位“云松”还是挺叫他感兴趣的。
他来花楼的次数不少,自是不可能只点过念儿,对花楼里的伶人不说了如指掌,认识个七七八八还是差不多的。
故而他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新面孔,视线在他们身上游荡了一圈。
途中他也瞥见了垂眸安静站在一旁的念儿,没做停留,只在云松换曲的间隙出于礼貌懒懒问了句:“有事?”
“念儿等公子尽兴。”念儿温顺地摇头,还是一贯体贴的模样。
时砚没回头看他,听这话就更没必要理会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听曲。
听了好半晌,他才想起来没问新伶官的名号,“啊”了一声,偏头朝念儿招手:“唤那云松过来。”
“那二十首就叫他替你还了去吧,”说完这话时砚也没见一向懂事听话的念儿动弹,奇怪地皱了皱眉,“不想叫就换个人去叫,你招待你的客人去。”
温和的伶人依旧挂着那微笑,与那双平平常常仿佛看楼内任何一个伶人那样淡而无任何情意的黑眸对上,只轻声回应:“念儿只有公子您一位客人。”
时砚看他几眼,没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准备将人赶走,却见念儿忽而跪在了自己面前,模样驯服。
“念儿本想等公子心情好了再解释。”他的膝盖离时砚的右脚很接近,但仍保有十寸左右的距离。
他垂着头,没有接着上一句话往下袒露心迹,只语调和缓直接开始解释:“念儿并非在欺瞒您,念儿并未对外招待过客人,自然也就无名无姓。”
“芍药是新来的伶官,与念儿素不相识,不清楚念儿幼时单名一个‘念’,同外人一般误以为念儿没有名号。”
“‘念儿’只有公子一人。”
跪着的伶人言语中的内容很叫人动容,但剖心析肝的话听多了即使是换个人来也没法让时砚产生什么触动。
他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再没了下文。
念儿也知晓他失了趣后唤回兴趣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阖眸在额头即将触上时砚膝盖的前一瞬退开,安静地站起身去寻芍药。
得知此事的时候芍药正在看一封信,她“啪”地一声合上信,想去瞟念的袖间又不太敢,只是小声问:“那、那还要把‘松’喊来吗?”
“嗯,”明明芍药才是楼内统管全局的伶官,在这场对话中念的态度却从容又自若,甚至隐隐以他为主导展开,“公子满意才是最要紧的,其他不过都是我的一己私欲。”
“喊来便是,这事是我同公子没说清,与你无关。”
芍药没发现自己手中的信因为没合好,署名处露出了半个“槿”字,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应下。
吩咐完这一切念转身离开,他的袖摆很宽大,一扬便飘舞起来,像他留下的话一样轻且浅,却叫人不敢忽视:“还有,少跟朱槿通信,她的署名淬了毒。”
芍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