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诺乙女

    一

    静谧幽深的夜,烛火微弱稀疏抵不过皎洁月的万丈光芒。

    我从床上起身,大梦初醒,汗水淋漓。

    幸好是梦。

    但梦中溢出不断的红,穿膛而过的绝望,气咽声丝的濒死,持续刺激着脆弱的神经。

    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焦躁,我看了看桌面上关于避让之丘的外出考察申请报告。

    从调研到落施已经花了很多心血去构造,而今计划又要被打乱,突觉晦气。

    但是梦变成现实有百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不敢去赌这微乎其微的艰危险恶。

    二

    翌日早晨,天清气朗,惠风和畅。

    教令院内来来往往的学者步履匆匆,他们忙碌于自己的研究成果,无心闲暇其他烦恼。

    罢了,尽快解决我才可以如释重负,也能少些烦恼。

    我摇了摇头,试图晃掉纷乱的思绪,举步生风般往导师的办公室走去。

    找到导师之后,我说明来意,并请求更换其他的课题作为毕业论文。

    导师皱紧眉头,很是疑惑。

    “怎么突然更换方向,是原本的课题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迟疑片刻,给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

    “只是觉得这个方向可查找的来源数据较多,比之前的课题更适合我。”

    “这个课题更涉及元素反应变化,关于璃月的地脉研究也可以加进去作为整体的参考。”

    导师习惯地把左手的大拇指放在嘴唇下面来回移动,似在思考着什么。

    “我往届的毕业学生也做过类似的反应实验,可以去问问他们。”

    “好的,谢谢老师。”

    三

    和导师道别之后,我离开了办公室。

    见四周无人,便蹲靠在教令院门口的辉树旁,像落单的蕈兽缩在树荫之处。

    只觉得今日骄阳似火,空气潮湿又闷热,就连掠过的一缕缕风也是粘腻的贴在皮肤上。

    一想到好多事情都堆积在一起,根本无从下手,神情茫然,整个人又没精打采起来。

    牛毛般细密的烦恼涌了上来,脑海里好似有个小人张牙舞爪的想挠人拍墙。

    指尖夹着那份皱巴巴的申请报告,我恨恨的又把它揉成纸团使劲儿扔了出去。

    暗暗想着教令院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当初为什么偏要学素论派,为什么偏要招惹贤者包庇的学者,为什么偏要好奇大风纪官大人,然后垂涎不已丢人现眼。

    如此也不至于呼天抢地的在这里发愁犯难。

    火伞高张,树影斑驳,愈发郁闷憋气。

    不知所从间好像有人喊我名字,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本就烦的要命,满腹牢骚无处发泄,语气带足了恼意。

    “干嘛?”

    许久未听见回答,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感觉有人同样的坐在我身侧。

    明媚春光透过层层绿叶,炫人眼目,我眯着眼睛诧异的往身边看。

    “这个是你的吗?”

    刹那间风起云止,白发赤瞳的少年衣袂纷飞,似人间惊鸿客。

    少年递过那份揉皱的报告,边角处也被细心体贴的抚平折痕 。

    一时间恍惚又不忍靠近打扰。

    竟在这里遇到了赛诺。

    我不好意思的接过那份关于避让之丘的外出考察申请报告,随地乱扔垃圾确实有点过分。

    “要去避让之丘?”

    “嗯,之前有这个打算。”

    赛诺微微一顿,好似有话要讲,但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学长。”我侧头望他,狐疑的问,“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赛诺点头,斟酌良久。

    “白日的沙漠危机重重,避让之丘遍布遗迹构装体,如果独自前往,会有生命危险。”

    “若……若是换个方向,譬如元素反应变化,这个课题也很好的。”

    少年有些紧张的解释,手指向掌心弯曲,用力到指节泛白。

    “不仅少了很多危险因素,而且很多导师对研究这个方向的学生青睐有加。”

    “我之前曾做过此方面实验,数据还有保存,可以……可以随时来问我。”

    浓长眼睫低垂,心潮起伏,身体也无意识的紧绷,难道赛诺也做了那个匪夷所思的梦?

    迂久,少年多了几分忐忑,却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语气淡淡。

    “如果还是选择去避让之丘,我近日休假,可以来寻我同去。 ”

    我惊讶的抬眸,视线相撞,有一瞬间的呆愣。

    大风纪官大人旰食宵衣,分身无术,何德何能我可以得此关照。

    “学长,我决定好换课题了,不久以后便是璃月的海灯节,不知学长是否有兴趣共同前往?

    “好。”

    四

    风似从天上吹来,带着冷月寒星的凉意和银河的水气,氤氲又缱绻。

    蓝色发尾的少年凭依栏杆,如松石般灵透的翡翠双眼清澈明亮,颦蹙间皆为风情。

    “许久未见,我就说这风声熟悉,原来是老朋友啊。”

    我笑吟吟与他挥手问好,递来一坛清纯幽香的仙人醉。

    唇齿留酒香,浓郁飘万里,一时被佳酿绊住了腿脚,挪不动步子。

    突然来了兴致,温迪嘴角微翘,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花灯戏台。

    “不知那位和你相伴的少年是?”

    月色明朗,清风缠绵。

    台上人一唱三叹,流云飞袖跳跃轻转,台下遍布花团锦屏,锦缎华灯耀眼又灼人。

    孤傲不群的少年也柔和了起来,心神专注的听着那曲《锁麟囊》。

    “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心花可自豪。种福得福得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

    我抬袖举杯,莞尔一笑,又轻声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是那位出手相救的风纪官大人。”

    温迪挑眉,意味深长的看向我。

    “去年独自一人过灯节,今年就不一样了呀。”

    这句话含蓄深远又耐人寻味,我腆着脸,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但温迪毕竟是蒙德最自由的吟游诗人,意犹未尽般的继续调侃。

    “作为风纪官恪尽职守,责无旁贷,作为前辈耐心细致,无可挑剔。你说,如果作为伴侣会是如何情境呢?”

    杯中酒水未溢满,却猝然洒出了些许。

    一口仙人醉猛得呛在气管当中,火辣辣的卡在喉咙不上不下,难受的要命。

    我被酒激的泪眼婆娑,似装满散落的星子般细碎,蓦地一阵头晕目眩,不知今夕何夕。

    “温迪,是你醉了不清醒,还是我醉了不清醒?”

    见势不好,我立即启唇反击,无意中带了几分遮掩的意味。

    “哎呀呀,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哦。”

    “你瞧,你的大风纪官大人也来找你了。”

    少年在纷纷人群中一步一步缓缓向我走来,赤红眼眸中有燃烧的火焰,夹杂敲打心尖的步伐,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要开始说书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听书吗?”

    “或者,你想和我一起放宵灯吗?”

    不知是错觉与否,赛诺口中“一起”二字格外使力清晰。

    我轻轻嗯声,生怕打破半分旖旎与眷恋。

    明明只是浅酌,未曾想到几杯仙人醉如此酣甜醉人。

    整个人陷入朦胧的云雾,少年好似又凑近说了什么,却已经记不住了。

    悬灯结彩,鼓乐喧天,朵朵烟花飞上天穹,盛开之后洒落四处。

    说书人清咳顺嗓,又握住折扇踱圈,待台下吃客目光皆投过来时,才吐出一口气悠悠然开讲。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

    赛诺低头遮面,不自然的把双臂放在身侧,垂下双手。

    “英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

    进而悄悄勾起小手指,在虚空中晃了晃。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

    没有触碰到意想当中的柔荑,赛诺有些气闷,伸手去试探着什么,却仍是没牵到。

    旁边的少女放松般斜靠在茶椅上,不知何时已然熟睡,混着清甜酒香,坠入梦海。

    赛诺暗叹一声,又好气又好笑。

    眼前人眉眼如画,肤若凝脂,朱唇圆润。远处琉璃朱漆的垂缨花灯,玲珑带香的霓裳画帘,是天然浑成的良辰美景。

    少女呓语呢喃,赛诺俯过身去,仿若被下蛊一般不受控制,掌心压在薄唇上飞快的轻啄一口。

    是不含情欲又动情沉湎的吻。

    耳边是鼓噪心跳,赤色眼里火苗明亮,嘴角压不住般往上扬。

    指腹划过阖闭的双眼,唇是温软的,渡来的清香在心上旋转缠绕,不愧是仙人醉,果真后劲儿十足。

    舍不得离开这短暂耳鬓厮磨。

    恨此刻不能朝朝暮暮。

    少女睫毛轻颤的厉害,不知何时张开双眸,面红耳赤的仰着脸呆呆看他。

    两人皆是怔愣。

    赛诺欲要解释,可少女瞬间从茶椅打挺坐直,像池中灵巧翻腾的锦鲤,从指尖飞快的溜走了。

    骤而哑然,少女动作行云流水,哪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五

    那夜过后,心乱如麻,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情绪去面对赛诺,一时间有些难以判断。

    是短暂的心血来潮,亦或是他也曾对我有感觉。不敢再往下去深思,更怕是当初权且兴起带来了妄想。

    心中始终有隔阂,横在其中不可忽视的东西,不想面对也害怕面对。

    仅仅是忽尔忽时地抵抗都已筋疲力尽。

    我本就是遇到事情就会逃避的人。

    与赛诺蜻蜓点水般的日常交集,经过此事后,更是少得可怜。

    六

    璃月一行过后,赛诺许久未探望柯莱,于是赶在休假截止之前,独自去了一趟化城郭。

    前行路上偶遇巡林结束的提纳里,两人便聊了起来。

    清风拂面,翻卷起过路人的衣襟,戏弄着枯枝落叶,响起一片簌簌声。

    见赛诺状态萎靡,提纳里很是稀奇。

    “为什么脸色这么差,最近没有休息好?”

    “嗯。”

    “不是去璃月休假,怎么反而越发沉闷,心情也很糟糕?”

    “并没有。”

    “你这样更让人害怕不敢接近了,适当也该温和一些。”

    “才没有令人讨厌。”

    赛诺小声反驳,声若细蚊。

    “什么?”

    提纳里并没有听清这过小的回复,于是不确定的又询问了一遍刚才的话。

    少年神色黯然,落满寂寥,低下头呐呐道:“我很让人讨厌吗?……所以才躲着我吗?”

    提纳里微微叹气,有些无奈。

    “说说看,出了什么事情,最近谁又躲着你了?”

    少年诉说般娓娓道来,双眉深锁,似乎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你觉得你们已经互通心意了,但是她还在躲着你?”

    赛诺沉默无言。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呢?”

    是啊,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

    是眼眶里充盈的泪珠,倔强脆弱的哽咽,如出一辙的冷笑话。

    是丝绸包裹的精美卡套,孤立无援的慌乱与愤怒。

    还是味浓甜润的酒酿圆子,熙来攘往的试探性勾手,唇上一触即离的仙人醉。

    油然而生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微妙心情,是若隐若现的想念。

    喜欢从不受约束,随时可使冷静自持的人失控,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她是喜欢你啊笨蛋,这有什么不确定怀疑的。”

    “太过喜欢才会谨小慎微。如果这些都不算的话,那些过往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吗?”

    “已经靠近了那么多步,为什么不再主动一次呢?”

    七

    因近段时间死域的出现频率过快,教令院加大了投入死域瘤的研究力度。

    经过上次的实地考察,导师认为我比较有经验,于是再次拜托我去死域调查一些数据。

    没想到错误估计了生之火光的数量,又因为是第一次接触生之烛,未能成功熟练的开启。

    结果是过快的凋零超过了身体可以承担的负荷,下一秒天旋地转,昏昏沉沉。

    然后,意料之中,冒冒失失的我再次被提纳里捡了回去。

    晕过去的一瞬,视线里是提纳里黑色毛绒耳朵,以及无语又生气的面庞。

    哎呀,惨了惨了。

    醒来之后,提纳里询问了我的身体状态,叮嘱我以后不要轻易接近死域。没有元素力的保护,那些损伤生命力的侵蚀不容小觑。

    “知道啦,谢谢你提纳里,这次我错了。”

    乖巧听话的胡乱点头,表示自己有认真听,不会再冒失了。

    我瞥眼观察提纳里的脸色,判断他是否生气。谁知道下一次会怎么样,我可没做保证。

    察觉到我的心思,提纳里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用警告的口吻对我说道:“你是想说下次也不一定吗?”

    我偷偷撇嘴,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眼看我要跑,提纳里揪住了我,语气戏谑又玩味:“听说,你喜欢赛诺?”

    他神色微妙,话中带足了打趣。

    一石惊起千层浪,乍一听惊慌无比。

    少年缓缓靠近,俯身虔诚的轻吻,好似方才不久发生。

    心跳飞快,层层红晕逐渐泛上脸颊,好似熟透的墩墩桃,咬一口香甜可人。

    “没有。”我嗫嚅道,不知道该怎样遮掩。

    “真的没有嘛。你确定?柯莱也说过哦。”

    可恶,失策了,小柯莱误我。

    “没有。”

    提纳里显然不信,他过于了解我,这些小动作根本骗不到他。

    “那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真的没有吗,是不敢承认吧?”

    心里忐忑不安,兵荒马乱中想不到更好的理由,大庭广众之下又被戳破心思,我只好佯装镇定的承认。

    “有……有有,是是是。”

    反正也没有别人,我自暴自弃的想,有些任人宰割的意味。

    这种事情,提纳里应该不会说出去的,所以赛诺也肯定不会知晓。

    “原来是真的呀。”

    提纳里狡黠一笑,那对黑色耳朵也连带软乎乎的抖动,耳根上的金色耳坠愉快的叮当响。

    我暗觉不好,事情要开始超出能够掌控的范围。

    一瞬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学者无法拒绝未知的诱惑,虽八卦也属于值得探索的未知,但对于深藏若谷的提纳里来讲,更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询问我这些。

    肯定有问题。

    “赛诺,你听见了吧。”

    我呆呆的立在原地,像炸了毛的猫一般,顿时背脊发凉,头皮发麻。

    五味杂陈,狡猾如提纳里,这绝对是报复。

    门外似乎真的有人在等待着什么,我仓皇之下想跑,却被飞奔过来的黑色身影拉住了手。

    “为什么躲我?”

    八

    他在生气。

    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却又令人束手无策,如鲠在喉。

    提纳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离开了,树屋内仅剩我和赛诺两人。

    我抬头看他,又出神似的凝想着。

    心生欢喜恰如怒放的须弥蔷薇,初闻芬芳馥郁,未动心弦。再闻齿颊生香,惊艳绝伦,自此落地生根,念念不忘。

    差一点就能说出口的直白,伊始蛛丝马迹,有迹可循。终末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燎原的星火,本就滚烫。

    树欲静而风不止,偷偷偏离的轨道不可能不会被察觉,赛诺更不是能被潜移默化,并且温水煮青蛙的人。

    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叫嚷吵闹。

    “为什么没有勇气去试一试,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我……我不知道赛诺是否真的喜欢我。”

    “为什么要害怕胆怯,为什么要逃避退缩?”

    “可……可是,万一对方是试探呢。如果是我在自作多情,希望落空变为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抱有希望。”

    那声音惘然若失,似在沉重的扼腕叹息。

    “即便前方地崩山摧,再难回头,他也已经迈出千万步,只等你踏出原地一步。”

    “他曾给予炽烈又明目张胆的偏爱,是独属于你的啊。”

    “为什么你宁愿相信这一切终是虚幻呢?”

    诘问步步紧逼。

    不该这样的。

    世间之人皆说大名鼎鼎的大风纪官冷漠无情,刻薄心狠又毫不手软。

    他审判罪恶,维护规则,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和行事标准,从不会因任何人波动半分多余的情愫。

    一次次的点滴相处,如轮转的走马灯般在眼前重现,层层剥离开看似的冷漠,是饱含深意温柔。

    得到过的温柔,再放手就不舍得了。

    原来早就深入骨髓的欢喜,只是从来不敢挖掘。

    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我从来不是喜于温柔,只是那个温柔的人是赛诺而已。

    九

    赛诺慢慢走近,恨的咬牙,好似刻意在用极大的自制力保持冷静。

    “为什么躲我?”

    他缓缓低下头轻啄着我的指尖,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虔诚与小心。

    灼热的唇蹭过冰凉的皮肤,拉过纤细的手腕,一点点向更上方移动。

    我惊愕的望着眼前朝思暮念的少年,百般无所适从,脑中一片空白。

    黑暗里他喟叹着,仿若漫上发梢般满足和舒适。

    “赛诺。”

    “赛诺……别这样。”

    他低头凑在我的耳边,缓缓的,慢慢的,不断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蹙眉故意不去理他,那些吻刀刻斧凿般烙印在酥麻的身躯上,阵阵悸动撩拨心弦。

    在没有得到回应与注视后,他惩罚似一般含住了耳垂,舌尖舔食般轻轻捻弄。

    连脖颈都是粉红色,是成熟后的诱人。

    “我只是想多见见你。”

    他在委屈。

    刹那间我明了再难逃避,便放弃反抗,轻轻嗯了一声,泄气般任凭他啃咬。

    “专心点。”

    少年的嗓音暗哑, 说话时喉间轻微的震动从相贴着的红润皮肤传过来。

    温热的鼻息顺着脖颈向下滑,潮湿的唇好似终于找到归途。

    骨节分明的手指撑开原本蜷缩着的五指,慢慢滑进填满指缝,变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赛诺凶狠的允吸着,须臾又不忍心蹂躏莹润香甜,柔软的舌轻轻勾勒点点红痕,继而圆圈打转,惹人发笑的痒。

    心在胸腔里翻腾,细细绵绵的情绪搅乱了一汪素洁如辉的池水。

    怎么会有人,连唇瓣都是如此的滚烫。

    雾蒙蒙的双眸始终不能聚焦于一处,努力辨认,只依稀见到人影绰绰。

    是赛诺。

    是夜半惊醒,惊鸿一瞥,梦寐难忘的那个少年。

    “以后……可不可以……不躲了?我真的很想你。”

    骤雨未歇,坠入情欲再难挣扎,赛诺眸色渐深,眼底愈发布满偏执。

    香津浓滑,辗转齿间。

    尘埃落定,夜月花朝。

    我轻颤着承受即将到来的波涛汹涌,遂顺心由意。

    少年肌肉紧绷,修长脖颈上青色血管凸起,难耐的热快要溢出身体,耳尖都是红的。

    “不躲了。”

    “你是不是……也是喜欢我的吧?”

    “嗯。”

    恍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纤细腰肢被坏心眼的轻轻掐了一把,敏感的打哆嗦。

    双手环在腰间不容退却的慢慢收紧,少年少女弧度越发完全贴合。

    “终于是我的了。”

    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

    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我于苍穹之下祈求神明注视,垂怜我半生蹉跎与漂泊,施舍几分顺利无虞。

    水流花落,时过境迁,神明赴约而来,于烟花绽放之日降临。

    此刻雪落人间,发丝交缠,慰我余生共白头。

    十

    “以后不准一个人去任何危险之处,这次下不为例。”

    “好。”

    “我何时都会在你身边,随时随地可以找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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