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太奇怪。但他们没有一点线索,眼下也不便提起,只好暂且作罢。

    姜怜雪违心地夸赞了几句老章身强力壮,说得老章眉开眼笑,塞给她几张大概没什么用的护身符。几人回到花园,准备去下一个传送阵。

    “等会过去别被吓到了,”郗川给她打预防针,“这个人非常……热情。”

    姜怜雪不以为然。冷漠的她都不怕,还怕热情的?

    一迈进办公室,一股玫瑰的芬芳飘散开来,浓郁得几乎呛人。而屋子的主人就站在正中央,嘴角带着最得体的笑容,静候客人的到来。

    姜怜雪看到他的着装,大学选修的服装与服饰设计知识一下子涌上心头,第一反应是:太正式了。

    对方头戴费多拉帽,帽冠造型恰到好处,突出他硬朗的面部轮廓。身着灰色中长呢子外套,搭配黑色牛角搭袢,直角块面的拼贴独具特色。用纽扣固定在裤腰上的Y字形背带,凸显出他的复古情结和对细节的讲究。脚上是一双黑色漆皮牛津鞋,随性而不失优雅。

    传统与现代的微妙平衡,使他有种另类新贵的独特气质。

    原谅她这么细致地观察……姜怜雪对中西服装史一向很有兴趣,平时见到的人又大都穿着随意,猛然看到一个如此讲究的、照着教科书穿衣服的人,自然要好好观摩。

    她这么一愣神,对方已经做了个标准的脱帽礼,一眨眼来到她身前,用低沉、有磁性的声线道:“这位美丽的女士,我注意到您对我的衣着很有兴趣,这真是让我欣喜若狂。不知我有没有荣幸知道您的芳名?”

    姜怜雪看着这双近在咫尺的蓝色眼睛,一时有些僵硬,突然理解了郗川所说的“热情”是什么意思,木木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不着痕迹后退了一步。

    “哦,多么富有东方特色的名字,”对方似乎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您的姓名让我联想到冰雪聪明、纯洁无暇的特质。真是神秘又吸引人,不知您是否愿意与我共度……”

    郗川面无表情地清清嗓子,对方的话语戛然而止。

    “讲重点。”郗川冷冷道,“别来这套,奥斯汀。”

    “我最爱的女士,请原谅我的冒昧,但您的笑容真是让我无法自拔。”奥斯汀又行了一礼,终于开始娓娓道来自我介绍。

    姜怜雪保持着职业假笑,心道他对谁都是这个说辞么?我对老师老板都这么笑好吧。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总算结束,姜怜雪注意到期间奥斯汀频繁地整理领口,不停轻敲手指,甚至数次想手舞足蹈,但都被他良好的涵养所克制住了。

    一个热情的……神经质的绅士。

    在奥斯汀的故事里,他从小身处战乱之中,埋下了敏感焦虑的种子。数年攻读人文艺术,但因为战争最终没上成大学……后来便混迹于各种社交场所,但始终得不到想要的,最后找了个高楼一跃而下。来到神秘管理局后没有了束缚,觉得到处走走看看很有意思便留了下来。到现在干了三四年左右。

    跳楼……这个死法跟坠崖差不多。虽然很冒犯,但姜怜雪还是忍不住打听了些细节,遗憾地发现毫无共同处。

    几人起身告辞,奥斯汀优雅地行了一礼:“我最爱的女士,期待与您再次展开一段美丽的邂逅。”

    姜怜雪嘴角抽了抽,赶忙溜了。

    郗川随手抽出一张符,看了片刻:“这两天大家基本都在外面,现在有空的应该就还一个。”

    姜怜雪松了一口气。

    作为一个不善社交的人,要是一天之内让她见一大堆人,她一定会原地爆炸。

    郗川看她一脸庆幸,无声笑了笑。

    萤火虫欢快地转着圈,为他们开路。

    踏入传送阵,办公桌上正坐着一位明艳的女子,姜怜雪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烈焰红唇和张扬的眼妆。对方正在漫不经心地摆弄红得滴血的纤纤玉指,见到他们,放下手,未语先笑:“稀客啊郗川,带了个小妹妹?”

    郗川对她一点头:“红姐。这是姜怜雪。”

    有了容彦的前车之鉴,姜怜雪再见到神秘管理局的人时都会仔细斟酌称呼,不敢看面相就开口乱叫。不过既然对方先叫了她小妹妹,跟着郗川喊姐姐准没错,她也就顺从地乖乖道:“姐姐。”

    女人轻佻地勾唇,跳下办公桌朝她走来。她穿着短裤,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对姜怜雪的冲击力不亚于小男孩见到心爱的高达。

    姜怜雪吞了口口水,努力挪开黏在人家腿上目光,脸上有点烧起来。

    红姐看她这样,伸出涂了鲜红指甲油的食指,勾了勾姜怜雪的下巴:“小妹妹,害羞了?”

    救命啊姐姐我还小——

    郗川在后面无奈道:“几百岁的人了,别老逗人家小孩。”

    ……几百岁?

    都说不要提女人的年龄,红姐“嘁”了一声,也没生气,总算放过了手脚不知往哪放的姜怜雪,重新坐回了办公桌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几百岁怎么了?我现在到大学校园晃一圈,出来能加上二十个学弟的微信你信不信?”

    姐你好潮流,还玩微信。

    转念一想,姜怜雪发现自己从小到大没被人要过微信,对这种魅力无边型的顿时十分艳羡。

    郗川轻飘飘地扫她一眼,看她浓浓的羡慕都快凝为实质,抬手就在她头上不轻不重敲了一下。

    姜怜雪“嗷”的一声捂住头,控诉地看向他。郗川又在他敲过的地方揉了一把:“别学坏,嗯?”

    那边红姐已经笑眯眯地冲容彦招招手,把他也抱到了办公桌上坐好。容彦糯糯地喊了一声“红姐姐”。

    小插曲很快过去,姜怜雪和红姐相互认识了一番。

    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红姐为了让不显年代感早已舍弃了姓名,只取了个代号“红”行走在人间。而她最早的故事也同样不可追溯,被她遗忘在了历史长河中,实在是个活在当下的人。

    姜怜雪对她十分好奇,扭头看向郗川,郗川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甚清楚。

    好洒脱好神秘……是不是过个几百年我也能这样装逼于无形之中?

    姜怜雪带着美好的幻想,与红姐告别。而容彦为了小零食选择赖在红姐那不走了。

    回到梦幻的花园,姜怜雪回味着刚认识的几人,努力记住他们的名字生平性格,郗川却转过身来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每个生魂离体的人,都是当场在身体旁边醒的。”郗川一字一顿,“除了你。”

    是了。这是第二个疑点。

    怎么才能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

    姜怜雪百思不得其解,敲敲脑袋,突然一道灵光闪过。她脱口道:“我的那个……葬礼,谁办的?”

    “我。”

    姜怜雪呆了一下。

    没想到啊,你还有给死对头收尸送终的癖好。

    “花了多少钱啊?”她忍不住问,“我记得有什么冷冻费运输费……我可能没钱还你。”

    郗川好像很无语:“有谁给别人办葬礼还指望对方还钱的?”

    您真的很大方呢。

    姜怜雪打个哈哈,把重点掰回来。

    “那你……”谈论自己的尸体不管怎么样都怪怪的,姜怜雪硬着头皮往下说,郗川却道:“如果你是想问中间那几天我有没有接触过尸体,很遗憾,没有。那天后续发生了泥石流,现场什么都没留下,过了好几天救援队才把你掘出来。殡仪馆给我的消息是尸体已腐烂,这不符合生魂离体的特征,我没想到会有人在这方面设障眼法,就只想着最后送你一程得了。”

    郗川平静地说完了这么一大段话,表情没什么波澜。

    姜怜雪却不由自主地想,知道她死讯的时候郗川在想什么呢?中间的那几天郗川又会想些什么?为她操办葬礼、来见她“最后一面”的时候……郗川是什么感受呢?

    葬礼那天郗川憔悴的面容、乌沉沉的眼神又浮现在她脑海里。

    姜怜雪下意识去看郗川,对方却不再开口,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好像有很深的情绪被他死死压抑住了。

    她突然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姜怜雪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把注意力挪回“障眼法”上:“所以……这一系列事件……很可能是有人设计的?”

    郗川嗯了一声:“肯定有人动手脚。但泥石流破坏性太大,暂时没法进去调查。殡仪馆那边也提供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么一说,当下只能猜测事件真相,再针对性地调查验证了。

    她想了想,脑子里冒出一个荒诞的猜想,试探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根本没坠崖,只是被人打昏了,放在棺材里,恰好第七天去世了?”

    这个观点句句都是漏洞,简直异想天开。郗川沉沉地看着她,姜怜雪干笑两声:“这个,好像不太可能哈……”

    “你知道吗,”郗川突然道,“7是一个有魔力的数字。”

    姜怜雪立即表示洗耳恭听。

    郗川缓缓道:“很多阵法都跟这个数字有关——尤其是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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