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裴密和齐疏一起去参加他们的高中同学聚会。
一进入包厢,许多人都上前来和他们寒暄。又是问近况的又是问生活的,好不热情。但其实他们都知道齐疏成了国内外知名的画家,裴密现在经营着他妈以前的公司,两个人可谓过得是风生水起。如果有这个机缘,他们一定要攀到这样的高枝。
王晓像是没有发生过上次那回事似的,看见裴密来了,高兴地叫着他的名字,让他到那边坐。空位恰巧也不多了,那儿离他最近,于是坐下。齐疏有些不爽,但被顾凡硬拉着坐在离裴密三四个位置远的地方。
菜上齐了。
顾凡打小就是个会交际的人,把大家都张罗好后就说起场面话,把在场的气氛活跃起来了。
“汪鹏你现在真是出人头地啊,当上那么有名的女明星经纪人了!”一个青年端着装有红酒的玻璃杯谄媚地笑说。
“那倒也没有这么厉害,在这行干了这么多年了,如今也算是能勉强站得住脚吧。”汪鹏吃着菜,很开心的样子。
“我有个朋友,很喜欢张琴姐,看了好多她的电视剧,能不能……送我一张签名?”
“多大点事儿啊,别说一张了,十张你兄弟我也会给你弄来。”汪鹏鼓着腮帮子说。
“鹏哥我也想要!”
“是啊是啊我也是!”
……
闹哄哄的,裴密和齐疏沉默着吃菜,不好说什么。不知那些人又是怎么了,转了画风,聊到高中的事。
“裴密,你还记不记得黄姻,我们班的班花?”
裴密抬头,说话的是一个男生。
“记得,她怎么了?”
那个男生好可惜的样子,跟他讲着:“我跟你说,高中有三年,她足足暗恋了你三年!全班几乎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毕业的时候她不敢和你表白,于是你们俩就这么错过了。一个校草,一个班花,真的不在一起搭伙可惜死了。诶,对了,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那个男生好奇地问。
顿时全场都安静下来了。黄姻羞红了脸蛋,像是飞来红霞,想看他却不敢看的样子。
“没有。”裴密有问必答,实话实说而已。
吃瓜群众几乎都沸腾了,女生们都推搡着黄姻,她被半推半就地走到了裴密的跟前。
低着头,含羞带怯地递出手机二维码。
“裴密,我们能从朋友做起吗?”一双美目期待地看向他。
怎么办,他现在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这么接受是不太好的;可是这么多人都看着,要是拂了姑娘的面子,也是不好的。
王晓就这么无声地看着着一切,观察着裴密的反应。
就在裴密左右为难之际,一个黑色的手机挡住了二维码,齐疏站在裴密的身前,笑嘻嘻地说道:“既然我们差不多吃完了,要不要一起去KTV唱一个啊?好不容易聚一次,总不能就玩这么一会儿啊。”
很多男生都纷纷赞同,一起出发去唱K。那些吃瓜群众窃窃私语。
“你们说,齐疏是不是嫉妒裴密有这么好的桃花和美人啊,好好的告白现场硬是被搅黄了。”
“我看不假,裴密自从上高一的时候就在刻意避着他,有时候齐疏找他说话他俩还能吵起来,这关系是真的差。”
“但是,你们不觉得齐疏也很帅吗?不过他是有些阴柔的帅,像是贱兮兮闷着一肚子坏水的那种,长发美男很带感啊!”
“想加他联系方式……”
几个好姐妹面面相觑,笑起来。
结果肯定是无一例外地都被拒绝了,一群人灰溜溜地回来。
没人发现齐疏拉着裴密的手,两个人一起走去KTV的方向。
裴密一脸嫌弃地说:“你别拉我手,你手都出汗了。”
齐疏立马将手用酒精湿巾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擦好,摊开展示给裴密看:“现在总可以牵了吧。”
裴密无语。那人就得逞,一把抓住他的手。因为擦过酒精的缘故,齐疏的手是湿润的,被风吹干后变得凉丝丝,嵌在指缝处,使微醺而产生的燥热都消退几分。齐疏的手紧密贴合着裴密的手,仿佛想将他占有般的强势,但那温热的触感却使人脸红心跳。此时,仅仅一个隐晦表达情绪的牵手,胜过一切情爱之欲。
“小裴同学,你可真是有魅力呢。”
“你不也是吗?”裴密扭头看着齐疏,轻笑一声。
到了地方,两人不约而同松开了手。
已经有人在开始唱了,那个五音不全的调子惹得人都在笑。
“李胖子,在世百灵鸟啊!”有人调侃。
裴密和齐疏双双入座,裴密向四周看去,忽然对上远处黄姻的目光,他无感,也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地拒绝这份情感,只能撇开目光,望向别处。
王晓才赶到,便又坐在裴密的旁边。包厢的茶几上有各式各样的酒,他随便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汪鹏看见齐疏来了,笑呵呵地走过来,跟他说:“齐大画家,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有个生意想谈。”
齐疏自然是不太感兴趣的,但想看看这老油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便跟着出去了,他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裴密,却被汪鹏拉走。
裴密不喜欢唱歌,光听别人咿咿呀呀,心里有些烦躁。一只手伸到他身前,拿着一个杯子,里面装着香槟。裴密抬眼一看,是王晓。
“我不太喜欢喝酒,你给别人吧。”他冷冷道。
“裴密,我们高中时明明是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现在对我如此冷淡了?当真是不把我当兄弟了,好伤人心啊。”王晓有些难过地说着,手和杯子都没有收回去,一双桃花眼就这么直直看着他,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裴密觉得有点恶心。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表情出现在齐疏的脸上他没有这种感觉,可是出现在王晓身上,着实令他反胃,明明他长得算得上是清秀年轻的那一类,真是奇怪。
身前的手又向前移动了一些距离,王晓见他没有回应,又笑着说:“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就把着杯酒喝了吧!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尽了,我知道好歹就不会再来烦你了。”
手中的酒被眼前人拿过,不一会儿一整杯都下了肚,王晓感觉心有点冷冷的,但此时,他更多的是欣喜若狂,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裴密感觉喝完头就有点晕,但是还是能勉强撑住。他费力地站起身来,去外面找齐疏。走廊和楼道中除了来来往往的服务员,他再没找到熟悉的那个身影。
“走了吗?”他疑惑地点开与他的聊天框,齐疏说他妈发烧了,他去医院看她,就先走了。
头更晕了,裴密还以为是他酒量太差喝醉了,于是跌跌撞撞地走到洗手间,用冷水将脸洗了一遍,但是没有什么效果。他抬起头,却看见镜子里,他身后站着一个人,回头看,那个人就是王晓,只不过脸色晦暗不明,看不真切。
他有些支撑不住了,从王晓身旁走过,胳膊却被一把拽住,无力地倒在他身上。王晓将他抱起,他竟挣扎不了半分,意识渐渐褪去,他被抱着走出了歌厅。
王晓开着车,把裴密带回了自己的独栋别墅。他把昏迷不醒的裴密放在自己的床上,趴在床边,静静地欣赏着这副看起来骄矜清冷,不可一世的绝代容貌 。用指尖抚摸着每一寸皮肤,眼底是止不住的欣喜。
“裴密哥哥,你说齐疏到底哪里比得上我啊,就他那轻浮的风流性格,是配不上你的。不像我,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指尖划过柔软红润的唇,他俯身低头,看着心上人:“他和你都做过些什么呢?肯定亲过吧!”
一阵妒火烧在王晓的肺腑,他将唇覆了上去,睁眼看着裴密安详的睡颜,细细品味着他的味道。
“要是齐疏知道,他的情人在我的床上,任由我摆布,他估计能被气死,哈哈哈哈哈!”王晓一边说,一边解开裴密的扣子,“现在你叫也叫不出来;就算叫出来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多希望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啊,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你只会是属于我的!”
他坐在裴密身上,手刚触碰到他的腰带,耳边就传来门的剧烈敲击声。
砰砰砰!砰砰砰!
来势汹汹,门外人好像很急躁,蛮力地拍着门。
“真扫兴,不过,等我处理完门外的麻烦,就来上你。”他捧着眼前人的脸说。起身走出卧室,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到齐疏正发了狠地望门上砸:“王晓你个王八蛋出来!他妈的□□到我老婆身上了,老子不弄死你!!”
“真是个麻烦,不过,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汪鹏不是说他走了吗?……无所谓,这门他是徒手弄不开的,就让他闹吧,反正早晚也会累死。”王晓想。于是便走进卧室,反手带上门,进行下一步了。
门外人见门内迟迟没有回应,发了狠似的撞门。
齐疏撞红了眼,眼看这门是暂时打不开了,他看见两侧的墙上有窗户,于是在院子里找到一块尖锐的大石头,用力猛地砸,终于破开一个大窟窿。他没顾边缘的倒刺与尖锐玻璃片,快速地手撑着窗台,攀着砖块准备进去,可谁料王晓就在这个房间里,他惊恐地看见齐疏青筋暴起,血液横流的双手,于是将床头的大花瓶砸过去,企图让他掉下窗台。
骤然,疼痛席卷了齐疏的手,那是一种炸裂般的剧痛,齐疏强忍着从中穿进房间,身上遍布着被尖锐玻璃划伤的痕迹,低头一看双手,竟是已经被殷红的鲜血濡湿了。
他看见王晓,当头就是一拳,王晓身子不如齐疏强健,这一拳用尽了齐疏□□成的力,把王晓抡倒在地,脑中眩晕,起不来了。
齐疏赶忙跑向床边,王晓那个畜生将裴密的衣服都脱得一干二净了!他到底做了些什么?齐疏狠下心,长发撩起,又是几脚,踹得王晓哇哇大叫。
“孬种,你最好没有下次。不然,老子和你拼命!”齐疏一字一顿道。
王晓恐惧无比,头似拨浪鼓一般疯狂点头。
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平时浪里浪气,漫不经心的齐疏竟然也有这么残暴可怖的一面。
齐疏浑身是伤和斑驳血迹,那张漂亮的脸上布满杀气与狠戾,转身将裴密的衣物穿好,稳稳地抱起他,走出门,将沉睡的裴密轻放进车里,驶向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