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刚刚出院,蒋望舟就开始投入工作状态,温习晴也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能见到他。

    这晚,她坐在蒋家院子里的秋千上等蒋望舟回来。

    刚开始还好,跟脚下的雏菊说话也不觉得无聊,也可能是最近没什么事干,整个人变得都懒懒的,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蒋望舟回来时,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秋千上,头发散落,小腿搭在扶手上,毛茸茸的拖鞋被蹬掉,东倒西歪地落在草地上。

    走过去,轻轻拨开她的发,一双好看的眉眼露出,眼睫因为蒋望舟的动作而微微颤动。

    蒋望舟并不打算叫醒她,而是捡起一旁的拖鞋,小心翼翼地将温习晴抱起朝里屋走去。

    来到门边,蒋望舟低头看一眼怀中的人道:“醒了就起来帮我开门。”

    温习晴睁开一只眼,“你怎么知道的?”

    蒋望舟:“你装睡的本领太差了。”

    温习晴撅嘴死皮赖脸不愿下来,甚至把蒋望舟抱得更紧。

    蒋望舟:“没让你下来,我是让你开门,”说着他举起手上那双毛拖鞋,继续道,“我没手。”

    温习晴一早就知道蒋家的大门密码,而且里面还录有她的指纹,但她就是不愿意进去等。

    蒋望舟将温习晴抱到沙发上坐下,还帮她把鞋子穿好,摸着她冰凉的脚丫,微微皱眉道:

    “之前不是帮你录了指纹吗?怎么不进来等,要在外面吹冷风?”

    温习晴:“在外面能第一时间见到你。”

    蒋望舟坐到她旁边,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说了她好几次,第二天就又忘光光,该在外面等也还是在外面等,蒋望舟也不再说些什么。

    问她:“明天去找余圆,真不需要我陪你吗?”

    温习晴摇摇头,“我自己去就好,你这个大忙人就好好工作吧。”

    蒋望舟:“工作放一放也可以。”

    温习晴挑眉看他,“蒋总这个工作狂居然愿意放下工作来陪我,真是稀奇啊,你不怕手底下的员工说你失职吗?”

    蒋望舟不以为意道:“没什么好稀奇的,以后这种事只会更多,他们要习惯。”

    温习晴被他一本正经逃避工作的表情给逗笑了。

    “你的员工可不敢说你什么,到时候我就落得个红颜祸水的称号,说我勾引你让你变得不思进取。”

    蒋望舟没说话而是安静地凝视面前人,眼睛变得越发深邃,声音也低了几分,“勾引?你要怎么勾引我?”

    看着这样的蒋望舟,温习晴的心脏突然加速跳动起来,她脸有些热,手也不自觉地抓紧睡裙。

    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客厅回荡,水晶吊灯散发出暖色的光落在蒋望舟的发上,温习晴被推倒在沙发上,她伸手触上蒋望舟跟光融在一起的头发,柔软的触感落入掌心。

    她只软软地躺着,用湿漉漉的眼看着身上的男人,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能让男人变得难以自控,抱着她倾身下来,温热的吻落在她的嘴唇,脖颈,锁骨,一路往下。

    温习晴也抱着蒋望舟,像藤蔓一样缠上他的身体。

    她的睡裙都被撩上大腿,露出光滑的皮肤,可就在这时,蒋望舟竟起身,帮她整理好裙摆,还伸手擦了擦她唇上亮晶晶的液体。

    温习晴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他蒋望舟。

    身上的男人把她抱起来,很认真地道:“你明天还要赶飞机,今晚早点回家睡觉。”

    温习晴:“?”

    这都能忍?

    她都有些佩服蒋望舟。

    温习晴不想走,她直接坐到蒋望舟身上,手也搭在他的肩膀,娇声道:“我明天下午的飞机,没关系的。”

    说着便要吻下来,蒋望舟却偏开头躲开她的吻,托起她的大腿就要站起来。

    温习晴怕摔下去,紧紧地搂住蒋望舟,她以为蒋望舟要带她进卧室,没想到,蒋望舟居然抱着她走到门口,打开门,把她放下。

    “早点回家,别让叔叔阿姨担心,明天下午我送你去机场。”蒋望舟道。

    温习晴瞪大眼,她有些不可置信,蒋望舟居然真的能忍得了。

    “你不想吗?”温习晴说。

    蒋望舟也没瞒着她,直白道:“想,但不是现在,”说着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温习晴身上,而后继续道,“晴晴,这不是梦,是现实。”

    温习晴抓住他即将离开的手道:“我知道,我愿意。”

    蒋望舟温柔地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但语气却不容拒绝,“我送你回去。”

    温习晴就这么被拉回到自家门,临走前她还揪了揪蒋望舟的衣袖,用小鹿一样的眼睛看她:“真的不可以吗?”

    蒋望舟没有回答,而是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这个吻没有带任何情欲,只是一个简单的轻柔的吻。

    他站在夜色中,眼里满是柔情,他对温习晴说:“晚安。”

    温习晴没再勉强他,也道声晚安后走进家门。

    蒋望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站在冷风中驻足,看着温习晴房间的灯打开又熄灭后才离开。

    第二天下午,蒋望舟如约回来接温习晴,他亲自开的车,没让司机跟着。

    他们出发得早,抵达机场时,还有快一个小时才登机,蒋望舟也没急着回去,而是留下来陪温习晴。

    “什么时候回来?”蒋望舟问。

    温习晴:“我都还没走呢,就已经想我回来了?就这么不舍得我?”

    蒋望舟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看着她点头承认。

    温习晴觉得蒋望舟跟她在一起久了,脸皮好像都变厚了。从前那个一撩就脸红的蒋望舟已经一去不复返。

    温习晴笑道:“如果顺利的话,估计很快就能回来。”

    准备登机时,两人又依依不舍地道别,热恋中的情侣哪怕分开一天都觉得如隔三秋。

    “到了记得给我发消息,还有记得看我发给你的资料。”

    温习晴轻轻地抱了他一下,“放心,我记得。”

    分开后,温习晴走进安检口,她回头,蒋望舟仍旧站在原地,见她也在看自己便朝她招了招手。

    上到飞机,她趁着还有网络立刻下载了蒋望舟发给她的文件。

    她隐隐猜到是什么,毕竟这种事对于他一个电脑高手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果然,如温习晴所料,是一份关于余圆的资料,记录了她离开的这几年里发生的事情。

    经过宋栯初的事情后,余圆便在家人的帮助下转学来到墨尔本,一切都很顺利,她毕业后没有回国,而是选择留下来,在赫维湾附近开了一家民宿。

    余圆现在的生活过得惬意,温习晴有些担心现在过去会不会打扰到她,毕竟两人已经很久没见,而且还要在她面前提起宋栯初。

    睡了一晚,温习晴在早晨抵达墨尔本,一下飞机嗖嗖的冷风不断灌进她的衣领,蒋望舟临走前叮嘱她,下飞机前记得把外套拿出来披上,因为澳洲现在还处于寒冷的冬季。温习晴很听话穿上了羽绒服,除了脖子,其他地方也没感觉有多冷。

    吃了个便饭后再转机,到达赫维湾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太阳升到半空,天气倒是变得暖和些。

    现在是旅游淡季,这里的人并不多,一路上都能看到棕榈树和绵延的海岸线,阳光落在蓝色的海水上,澄澈得就像琉璃一般。

    温习晴拖着行李下车,资料上说的民宿就在眼前。

    她一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不是民宿门没开,而是温习晴已经很久没见余圆,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场。

    踌躇一番后,她还是进去了,民宿不大,只有三层,一楼完全依照粉色海的风格来装修,墙上刷着粉色的漆,到处都挂着贝壳和风铃,海风吹来,风铃的清脆声响回荡在客厅。

    前台只有一个白人女孩,温习晴一进来,女孩就站起来热情地用英语问她要住店吗?

    温习晴点头,要了一间单人房,现在是淡季,很多空闲的房间,很快女孩就给她办理好手续,准备带她上楼看房。

    温习晴特意扫视四周,她并没有看到余圆的身影。

    路上,她跟女孩做了简单的交流,知道女孩叫 Marina,是个大学生,最近学校放寒假,她来这里打工,民宿的老板是她的学姐,也就是余圆。

    现在余圆正在外面做采买,估计还要一会儿才回来。

    马丽娜给温习晴挑了一间能看到海景的房间,一推开窗,就能望见粉色的沙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温习晴很喜欢这个房间,她很感谢马丽娜,马丽娜祝愿她有一个美好的时光,而后便没再打扰,退出房间。

    温习晴坐了一天的飞机,很是疲惫,她打开行李拿出衣服准备洗个澡后再睡上一觉,估计那会儿余圆已经回来。

    洗完澡出来,一身疲惫几乎清除,温习晴推开窗坐在窗边开始发呆,她想起自己还没给蒋望舟报平安,于是立刻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个消息。

    两个地方的时差并不远,蒋望舟很快就回了消息,还给她打了个越洋电话。

    “到了?”

    “嗯。”温习晴拍了一张窗外海景图发过去。

    “记得多穿件衣服,别着凉。”蒋望舟叮嘱。

    温习晴笑道:“好,我知道,你吃早餐了吗?别又不吃早餐就去公司。”

    蒋望舟:“吃了,刚刚吃完。”

    温习晴满意地夸赞他,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是不舍得挂电话。

    就在此时,一辆小车从远处驶来,最后停在民宿门前,温习晴好奇地探头看,想着是不是来新客人了。

    没想到,车上下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余圆好似比从前瘦了些,脸蛋也小了一圈,脱下眼镜,穿上合身的连衣裙,少了稚气,反而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魅力。

    温习晴久久没有说话,蒋望舟唤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我见到余圆了,回来再跟你聊。”说完她便挂掉电话开门下楼。

    她的脚步有些匆忙,似乎很想立刻看到她心心念念的人,但来到楼梯时她又变得犹豫,她还没想好跟余圆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虽然看不到人,但楼下还是传来余圆的声音,她用英文说自己买了很多东西,估计一整个冬天都不用再出去采买了,让马丽娜帮她搬东西。

    马丽娜应了一声,随后便是两人开始搬抬东西的声音。

    温习晴刚做好准备准备下去,一转身便看到余圆搬着一箱东西刚好从楼下上来,两人撞个正着。

    余圆愣了好一瞬,还是身后的马丽娜跟她介绍的温习晴。

    温习晴下去,帮余圆抬起箱子,分担了她一半的重量。

    这让她想起从前在学校做值日生时,两人总是最后才走,垃圾也是她们倒,一人提起一边后再慢悠悠地走向垃圾场。

    箱子在仓库落地,马丽娜先下去了,整个房间只剩下余圆和温习晴。

    余圆依旧有些愣,她无法相信许久不见的故人会出现在面前。

    温习晴还在担心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但她一见到熟悉的好友,她便凭着本能朝余圆张开双手。

    温暖的体温传来,没有变得陌生,反而唤起了温习晴沉睡的记忆,她像从前一样蹭着余圆圆润的脸蛋,喃喃道:“余圆我好想你。”

    余圆下意识伸手抱住温习晴,眼眶有些热,她以为自己可能也就那样了,不会再见到温习晴,她一直很愧疚,没想到对方居然来找她了。

    “我也很想你。”她说。

    温习晴埋怨道:“你才不想我,如果真的想我,为什么不理我?这么久也不跟我联系?”

    余圆沉默,许久后才道:“对不起。”

    温习晴松开她,叹了一口气,“是因为宋栯初吗?”

    余圆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温习晴:“我在医院碰到他,逼着他告诉我的。”

    余圆显然没有关注到重点,又惊道:“你进医院了?你怎么了?之前看到新闻,说你出车祸了。”

    温习晴:“小伤,没什么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你既然这么关心我,怎么不回来看我?”

    余圆低着头,神情变得有些沮丧,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温习晴也没逼着她,而是对她说:“坐了一天的飞机,我好饿,有东西吃吗?”

    余圆点头,带她下楼,亲手给她煎了一份鱼排,还拌了一碗沙拉。

    温习晴跟她聊了许多,还把自己跟蒋望舟在一起的事情也告诉她了。

    余圆并不意外,她说:“其实我能看出来蒋望舟喜欢你。”

    温习晴:“看来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

    余圆:“你那时一心只扑在季远星身上,当然没心思想别的。”

    温习晴:“那你有怎么知道看出来蒋望舟喜欢我的?”

    余圆想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外面的海道:“喜欢一个人时眼神是藏不住的,一群人站在一起,他总会最先看向你,而且满眼都只有你。相反,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即使装得再好,眼神也不会骗人,他看向你时永远都只有厌恶。”

    说到后面,余圆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变得很不好。

    温习晴知道她应该是想到宋栯初了,想着要怎么转移话题,让余圆不那么伤心。

    没想到余圆竟然主动提起,“他是怎么跟你说我们的事的?”

    温习晴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余圆。

    没想到余圆竟冷笑一声:“他是这么跟你说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么会装。”

    温习晴瞪大眼:“你是说他骗我?”

    余圆:“他说的也不完全是假的,我的确跟他在一起过,也的确因为他逃离乔南来到赫维湾,但他隐瞒了一些事情。”

    温习晴:“圆圆,我能知道是什么吗?”

    余圆眼眶变得有些红,声音也有点哽咽,“抱歉,那些事情我实在说不出口,一想到我就觉得很恶心。”

    温习晴坐到她那边,伸手抱住她,安慰道:“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不逼你。但是宋栯初有句话想让我带给你,你想听吗?”

    余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他说他的确恋胖,但他爱你是真的。”

    余圆听到这句话并没有觉得感动,反而觉得讽刺,她冷笑一声,“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他只是想满足自己奇怪的癖好,如果他真的爱我,就不会对我做那些事情……”

    说着说着余圆竟然变得激动起来,温习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余圆,在她印象里,余圆从来都是情绪最稳定的那个,现如今却变成这样,只能说明在温习晴不知道的情况下,余圆一定遭受了很大的委屈。

    无论怎样,温习晴都会站在余圆这边。

    夜晚回到房间,温习晴跟蒋望舟说起这件事,蒋望舟说:“你想知道吗?我可以帮你查。”

    温习晴却说:“我想知道,但我想让余圆亲口告诉我。”

    蒋望舟没有勉强她只道声好。

    两人又腻歪了一下才挂掉电话,温习晴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拿起枕头出门,敲响了余圆的房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余圆站在里面,虽然走廊的灯不算明亮,但温习晴还是看到余圆的眼睛似乎红了一圈,像是刚刚又哭过一样。

    温习晴没问她怎么了,假装自己没看到,而是举起抱枕道:“圆圆,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吗?”

    余圆没有拒绝,毫不犹豫地侧身让她进了房间。

    两人像高中时一样横躺在床上,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落地窗外深沉的海和夜空。

    温习晴还是没有问余圆,而是跟她说了很多以前高中的事情,还告诉她,班长已经生二胎了,从前班上的一对情侣总是分分合合但最后还是在一起了,去年刚结婚,还有班主任都已经抱孙子了……

    “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我们已经这么大了。”余圆望着窗外翻腾的海浪感慨道。

    温习晴:“对啊,时间真的过得很快,从前的日子我都觉得白活了,现在才有做回自己的感觉。”

    余圆扭头看她,“是因为蒋望舟吗?”

    温习晴笑道:“是他,但也不是他,我从前因为太过在意季远星失去了自我,后来因为一场意外让我认清现实,其实很多东西没必要太过于执着,适当放开说不定能让自己变得更好。”

    其实她这个话不仅是说给自己听的,更是说给余圆听的。

    余圆也听出来了,她沉默了一瞬却说道:“可是我没办法放下,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掉那个事情。”

    黑暗里,温习晴似乎看到有晶莹的泪光在余圆的眼角闪烁,她温柔地帮余圆擦掉,等着余圆吐露心中的苦水。

    “他答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以为我真的被幸运女神眷顾了,她可能看到我暗恋了宋栯初这么多年,觉得我可怜才愿意给我一点甜头尝尝。可是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幸运女神,宋栯初也不可能喜欢我。他跟我在一起,对我好都是因为他有恋胖症,刚好我长得也挺胖的。”

    说到这里,余圆自嘲地笑了一声。

    这些跟宋栯初说的都一样,但后面余圆继续往下说,温习晴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生气,恨不得跑回乔南暴揍一顿宋栯初。

    “当时候我还很傻很天真,觉得他是爱我的,即使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不般配,但只要他爱我就够了,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有一次生日聚会,我听到了他跟朋友的对话,我才知道他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满足他奇怪的癖好而已。我跟他吵了一架,我们短暂地分离了,但我受不了,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我不介意他的癖好,又回去找他了,我都觉得自己贱得很。”

    听到这儿,温习晴心疼地捧起余圆的脸道:“你不要这么说自己。”

    余圆抹了抹眼泪继续道:“跟他在一起后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很痛苦,简直喘不过气来。我拼命地从蛛丝马迹中找出他爱我的证据,可是自从那件事后我发现他根本不爱我,他只会伤害我,看不起我,跟着他的朋友一起嘲笑我。甚至甚至还……”

    说到这里,余圆哽咽出声,似乎即将说的事情令她痛苦不堪。

    温习晴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余圆吸了一口气缓过来一点后才继续道:“他甚至还把我们在床上的视频发了出来,全校人都知道了,每一天都有人来问我,他们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说我恶心说我脏说我不要脸,我呆不下去了,一分一秒都呆不下去,我只能逃跑,离开那里,不让任何人找到我。”

    “对不起晴晴,没有跟你说一句道别我就离开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这么久。”

    温习晴摇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错,错的是伤害你的人,你这些年应该过得很痛苦吧?”

    余圆深吸一口气,释怀地笑道:“刚开始的确很痛苦,只要一闭上眼就想起他们厌恶的眼神,可是来到赫维湾后我慢慢地就想开了,现在也有了新的生活,过得也还不错,没什么好痛苦的了。就当做是人生的一场历练吧,毕竟一生这么长,总会遇到那么一两个麻烦的人或者糟心的事,虽然会因此而感到痛苦,但不可能一直原地踏步吧,还是要往前看的,摔倒了哭过后就站起来,很快就会过去的。”

    温习晴深深地看着余圆,她很开心余圆能这么说,她还担心自己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导,没想到余圆其实早已掌握自愈的能力。

    “对,没错,我们要往前看,去特么的宋栯初,他个乌龟王八蛋,不值得我们为他劳心费神,回去后,我让我们家蒋望舟揍他一顿,帮你出气,揍到他变成大猪头。”

    余圆被温习晴说的话给逗笑了,“揍一顿不行,起码要揍两顿。”

    “好,揍两顿,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像小时候一样躺在床上无忧无虑地开怀大笑。

    温习晴不知道余圆是不是真的放下了这些事,但她知道余圆能好好的,心中的最后一块大石也渐渐落下。人生还很长,温习晴也一定能等到余圆彻底痊愈的时候。

    后来几天她们几乎天天都跑出去玩,温习晴终于来到传说中的粉色海,其实粉的不是海水,而是沙滩。有一种外壳呈粉红色的海洋生物,当它们死亡后,外壳破碎后落入沙滩,最后让沙滩呈现出粉色。

    这里的颜色很浪漫,很适合情侣度假,余圆说每年都有好多新婚夫妻来这里度蜜月。

    温习晴忽然有些想蒋望舟了,她拍了许多好看的照片发给蒋望舟。

    余圆笑话她,“等你跟蒋望舟结婚的时候,我的民宿你随便住,我把最大的大床房留给你们。”

    温习晴有些不好意思,她踢了踢脚边的沙子道:“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哪有这么快结婚?”

    说完话,她抬头看向余圆又道:“如果我结婚,你会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余圆没看她,沉默了。

    温习晴伸手搂住她,笑道:“你不来也没关系,我开视频给你直播结婚。”

    余圆觉得好笑:“哪还有人直播结婚的?”

    温习晴:“怎么没有,我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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