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

    这回绝对不可能掉粉。

    帮忙来化妆的家长下手很重,每一扑都好像要让粉嵌进毛孔,把许喧脸都拍小一圈。

    第一次觉得看别人化妆这么有意思,阿姨的粉扑是平等的,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学生。等许喧化完眼妆,还没适应能把她扎死的假睫毛,抬头一看,整个教室好像都换了人种。

    “我出国了?”

    颜朝刚戴上放在窗台的眼镜,听她这么一问,顿时笑得直不起腰,脸上的粉可是一点没掉,果然大力出奇迹。

    “你这眼妆化的真好看,刚才你没看见宁睿的,她去水房照镜子了,待会回来你看。”

    说曹操曹操到,宁睿马上从后门闯了进来,带着她靓丽的眼妆,许喧走近一看,差点憋出内伤。

    这假睫毛粘的真有水平,把人好好的美女硬是整成了雷帝嘎嘎。

    “哎我,不是,为啥许喧你的睫毛这么正常?”被这么一副睫毛盯着,许喧再也克制不了,转过脸去笑到发抖。

    宁睿本来还板着脸,看她这样,自己也忍不住,把脸转到另一边,也笑了起来。

    还没等两人笑够,钟倩化完眼妆朝两人走来,还没开口,就听到宁睿疑惑着开口:“你这眼妆怎么和我们颜色不一样?”

    许喧也补了一句:“是不一样,但是化的挺好看。”

    “我听阿姨说,站两边的要化成绿色,你们中间的就是蓝色,打光不一样。”

    像是佐证她一样,几个站在边上的女生都化了绿色,四大天王化的蓝色。

    本来只是丑,这下是有层次的丑。

    来的几个家长酷似流水线,化好妆的学生一个接一个,脱掉礼服上面的外套,又排着队等扎头发这道工序。

    男生头发短,化好妆就已经搞定所有,等一个个脱掉校服换好西装,教室登时就成了邮轮。

    再一看男嘉宾的妆容,又从邮轮成了三轮。

    “化完妆的我还是这么帅。要我说那个c位还得让我来。”

    “有我帅吗你就上,拿不到奖我找人弄你。”

    “拿过唱歌第一吗你俩就争?真是搞不懂。”

    “懒得骂。”

    到底谁来管管这四个人。

    先别管他们了,谁来救救许喧。

    没到肩膀的头发扎不起来,其他女生大多都能抓一个丸子,头发短的没扎丸子,许喧这种还真是进退两难。

    于是她成了唯一扎半拉头发的人,阿姨也赏了她一个小丸子。

    还挺可爱。

    许喧本来脸上就带点肉,假睫毛一戴,眼睛大了点,头发一扎,更显得水灵。

    拿出小镜一照,许喧都想给家长磕几个。

    虽然眼妆颜色像小学的文艺汇演,不过往台上一站,领导就算是空军的眼睛估计都看不出来。

    冬天天冷,众人趁着教室热,拍张合照,比个耶,套上外套集体往礼堂赶。楼外,风不停刮,擦过女生们裙摆下的小半截脚踝,冷得透骨。

    有病学校非得让人大冬天穿裙子,冻感冒了又不报销,想不通报考的人都是什么心态。

    女生们个个裹紧外套往礼堂冲,就算有穿秋裤的,冷风也一直往领口钻,冻得胳膊冰凉。

    男生的衣服比较薄,挡不住冷气,像张博这种卷裤腿的,脚踝被吹了个透心凉,到礼堂和女生们一起拿手掌捂小腿。

    礼堂目前只来了她们和另外一个班,别的班陆陆续续往里进,无一不是裹成粽子闷头闯进来,坐下就开始往手心里呼热气。

    直到7班进来,加绒的卫衣引得所有人侧目,看着就暖和,这才是真正的合唱比赛。

    汤一燚和宁睿两人各拿起一包暖宝宝,一人一片地发。过道窄,干脆直接往后传,省得卡道里出不去。

    学校的礼堂别名多功能厅,大型室内活动一般都会在这里办。天花板上挂几个风扇夏天用,墙上镶着暖气,其实一点用没有,冬天还得靠人挤人取暖。

    “外面好像下雪了。”

    闻言,许喧顺着余誉的目光看向大门,隐隐约约有雪絮飘下,和风一起滑进室内,又因为马力不足,只能落到门槛边缘,渐渐堆成颗粒状的面。

    比赛还没有开始,领导还没有入席,各班依旧陆陆续续入座,班里同学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余誉从包里掏出个mp3。

    还有一副有线耳机,看起来用了挺久,绕成一团。

    眼见这人得意地把耳机在她面前晃悠,许喧像是早就料到一般,从校服外套内兜摸出一台手机。

    还有一副蓝牙耳机,她趁着促销买的,新用户还减了20,加上一堆优惠券,花了一分钱成功带回家。

    “这么大个手机你怎么塞进去的?”

    “一看你就没有藏过,v我50我就收你为徒,附赠全套教学宝典,先到先得。”

    “收款码给我,我拿我的mp3充电插口扫。”

    “行,顺便加个好友,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摇一摇得了,解锁附近好友还能拉个群。”

    “你喝果粒橙呢还摇一摇,振荡两下试管观察实验现象还差不多。”

    刚要把耳机往耳朵里塞,余誉一听,两瓣嘴顿时就抿成了一条直线。上午最后一节刚好是化学课,两人做个实验吵半天,得到化学老师的青睐,生生被盯了全程。最后清洗完试管走人,堪比死而复生。

    “考虑一下理科怎么样,我觉得你学的挺好的。”

    余誉这话问得太突然,话题一跳,许喧也没能立即接上话。

    化学很有意思,她喜欢学。但西城一中并不提供历史化学这样的选科组合,物化捆绑,文科只提供一个大文组合。

    “想让我当分母直说。”

    余誉笑笑,见她把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蓝牙耳机已经开始播放歌曲,他也把耳机塞进右耳,留下一只挂在半空。

    一首首音乐从mp3流出,礼堂里总算有了大片喧哗的声响,老师们也各自入座,舞台上的大屏终于亮了起来。

    12班抽到的是第三个表演,太早出场可能会被压分,张军这几天都在给她们做心理疏导,拿不到名次不丢人,拿到了更显得咱班实力有多强。

    前两个班的演唱中规中矩,没有什么惊喜。三组一打分,12班只要正常发挥,在这一组里就能拿到高分。

    五十七号人紧张地上台,台下六百多个观众,还真有点腿抖。

    唱完下台,许喧走路的腿都有些僵硬,半晕半醒地回到自己位置,抬头一看,每个人脑门上好像都有个问号和一个省略号。

    余誉刚回座位,下一个班还没上台,他就悄无声息进入了梦乡,一动不动,直到倒数第二个班上场,才迷茫地掀开眼皮,揉揉太阳穴,而后开始发呆,盯着前面人的座又愣了一首歌。

    许喧倒是精神满满,伸着脖子看完了全程,手机藏回兜里,连录视频的想法都被抛在脑后。

    最后一首歌,昏死过去的天王终于苏醒,目光重新回到舞台,大屏上绚丽的颜色扎了满眼。

    身边传来鬼鬼祟祟的声响,是汤一燚拿着打分表,一路从评委团转移到他这边:“刚从学生会手里拿的一份,猜猜咱班第几?”

    看他那表情不像是靠后名次,余誉竖起大拇指,汤一燚明白,他这是第一的意思,于是又让许喧也猜一个。

    “你这竞猜有奖品没?”

    “无奖竞猜,猜对啥都没有,错了也没损失。”

    许喧也比了个大拇指。

    “啥意思?”

    “第一呗,就一个手指。”

    一看表单,排第三。

    “你俩一个都没对,我找张博去。”

    老班长就这么拿着表满场窜,等台上唱完才老实回座,不忘把表还回去。

    外面的雪小了许多,门口那点早被踩成一滩水,礼堂亮起满场馆的灯,透过窗户,融化为数不多的雪白,玻璃上沾了些水汽,还没凝成水珠,就结成了冰。

    统分终于结束,合唱在大屏的火红色PPT中谢幕,12班获得第三名,拿到手的是二等奖。

    一群人风风火火鼓完掌,个个团起外套就跑。裙子长,女生们就提起来,也不管小腿有多冰凉,只顾着早些回班把裤子换上。

    室外落了满地梨花白,来不及收回的羽毛球筐成了小丘,花园里那棵百年老学长也抹上满头糖霜。

    许喧都觉得自己是个浪漫大师,边跑还能摸出手机偷偷拍个照,趁机抓拍前面奔跑的少女。

    回班一看,全军覆没,照片像梵高的星月夜。

    ……

    许喧收好手机,没再掏出看一眼。几个动作快的女生已经在厕所换好衣服,她准备回宿舍再换,毕竟还差十分钟放学。

    班里很多人都没换衣服,家委会决定明早统一收。张军身穿正装,应着一众起哄声,笑呵呵地往准备合影的队伍中心站,以汤一燚为首,众人自觉站了个对称。

    许喧默默退到两侧,这种集体合照她最喜欢,浑水摸鱼根本没人发现。

    偏偏有她这样想法的不止一个,余誉也往边上退,被汤一燚发现后连拖带拐地拽到张军右边。

    托余誉的福,许喧也连带着被推推搡搡,最后的落地点是张军左边。

    这一切离不开汤一燚的努力。这位可敬的班长把好几个往边上躲的纷纷抓到前排,自己心满意足地往张军身后一站,指挥着摄影师按快门,领导大家喊茄子,自己双手比耶,一气呵成。

    许喧满脸假笑,拍完发现余誉这厮竟然最后一秒戴上了口罩。

    学到了,她下次合影也这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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