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誉的月考英语成功拿下64巨分。没考作文，满分110。
“比40多高点。”许喧眼皮微抽，拿出橡皮一顿端详，“英语你考这么高，为什么我生物选择错一半？”
余誉毫不掩饰满脸的幸灾乐祸，顺道把自己的生物卷平铺开来。
98分。
分数是余誉自己拿红笔写的，眼见两个数字都在斜着走路，许喧黑着脸，拿铅笔往98旁边写了个6。
余誉也不恼，欣赏了一番那不轻不重的笔迹，随后摸起许喧的铅笔，也往她英语卷上扣了一个，大概觉得一个不够霸气，又往后面添了两个。
“送你一个666，榜一我就收下了。”
“在我直播间你顶多算个榜10086。”
“你从哪请的一万零八十五个托？”
……
两人一阵大眼瞪小眼，不知谁先败下阵来，等反应过来早就笑得人畜不分。
“其实还有一个直播小助手。”
“我觉得是一万零八十五个小助手。”
两人又是一阵笑，直到腮帮子都发酸才停，声音惊天地泣鬼神，两米半径内无人敢接近。
月考后换了座位，后两排的风水宝地，二人一前一后，上英语课开火车总是一家欢喜一家愁。
又是一个明媚的，不用跑操的周一。
本以为又是寡淡一周，直到午读，平地一声雷。
文艺委员带着她的十二·九合唱比赛通知空降午读，原本昏昏欲睡的众人登时清醒过来，并集体发出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诡异叫声。
身为一名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在座各位都对合唱比赛略懂一二。
许喧记得初一那年，负责化妆的家长库库往学生脸上拍粉，一大帮人站在聚光灯下，边唱歌边往下掉粉，台下一排领导大惊失色，急忙拿出手机生怕没拍到。
之后许喧再也不敢上台。
身为一名新手主播，最怕的就是掉粉。
“你是说，你初一第一次开播就倒欠平台好几百粉丝？”
“谁开播谁知道，我们那批一开播，新成立的公司立马倒闭了。”
……
刷过微信公众号的都知道，管理员可以开文章精选。学校本来发的内容就少，一个合唱比赛成功在精选挂了半学期。整整两个多月，堪称许喧人生至暗时刻。
“你第一次开播有没有粉丝？”
余誉摇摇头，右手捂住半张脸，一副泣不成声的模样。
“我……合唱比赛那天请假了。”
这种耍大牌的主播早晚被封号。
合唱比赛只有高一有，人高二搞的课本剧，排练期间换着用礼堂。要说谁最忙，那得是音乐老师。
高一级部就两个教音乐的，一人六个班。比赛前的美术课都被改成音乐，各班也会抽出几节自习跑到礼堂接着练，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属于音乐课的时代已然来临，丝毫没发现两个老师皆是气若游丝，等比赛过去，怕是要生病请假到期末。
学校让每班出两首，一首校歌固定不变，另一首从给的歌单里面选。
选歌这种事最烦人，学校规定选一首，又没规定每首歌只能被选一次，选歌截止前，已经有传言说五个班的人都要唱同一首。
其实许喧挺想听五版翻唱，撞歌不可怕，谁难听谁尴尬。
众人就着选哪首这一问题，分别发表了高深的见解。歌单里面的歌分两派，一派符合十二·九主题，一派网络流行。
想要拿个好名次，懂行的人会选前者，可惜12班一群不懂行情的，愣是把仅有的三首流行统统打包送进决赛圈。
汤一燚一副深沉样，不知道的以为他这个班长多苦心竭力，知道的都明白那三首歌是怎么被他一手遮天选进来的。
“最后一轮投票，一共五首歌，一人一票，不能多投。可以弃票，大家都听明白了没？”
“明白了——”
这都最后一轮了，相信大家一定会认真起来吧。
才怪。
投票前商量，周围人信誓旦旦承诺肯定不选那三首，真到投票，齐齐对着最奇葩的选项举起了手。
我们都是好样的。
等张军开完教师大会，众人早就放了学，民心所向的歌名留在黑板上，张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几个住校生吃完晚饭回教室，正碰见张军从门口出来，拿着手机给别人发语音。
“我们班这次的合唱到时候把你们都吓一跳，你们根本想象不到……”
怎么还听出了一点怒极反笑。
选完要比赛的歌，接下来要选的是服装。领导还比较重视这次活动，没有要求说必须穿校服之类。
于是□□群里再次乱成一锅粥。
在此之前，还是要先在家校群里进行通知，通知完再返回同学群出点子。
高一十二班家校群（68）
汤一燚（班长）：@全体成员大家有推荐的衣服可以把图片发在群里
班主任张军：［链接］关于我校第二十七届合唱比赛须知……
许久，依旧没有回复，小群里早已吵的热火朝天。
跪求老马放过：咱们一人一件地狱火短袖上去把别的班都秒了，女生不想穿的可以换成仲夏夜之梦。
柴然：我想穿马超金色那款。
张博：感觉不如百里守约。
物理不上80不改名：你们有病吗？链接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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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愿再写作业：我和你们拼了。
颜朝：我和你们拼了。
宁睿：我和你们拼了。
x?：我和你们拼了。
偷偷带手机的某住校生趁乱点了个+1。
最终还是由家委会拍板，租一套礼服上去唱，怕学生着凉，又买了一批暖宝宝。
地狱火短袖的梦没能实现，连天都是晴转多云，像12班少男破碎的心。
余誉对此发表了重要意见：“一群二货。”
还没等许喧感叹像他这样的正常人真是少之又少，余誉一拍桌板，“凭什么不选那套龙袍加身，我都不敢想我们穿上得有多霸气。”
果然还是没有正常人。
每个班都选择在音乐课上练歌，两个老师遭不住，紧急往别的级部摇人。上完好几个班的课，一听到12班选的歌，诡异的沉默填满整个音乐教室。
众人不放弃地争取了一番，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师犹豫着思考一阵，最终还是决定换成另一首。
许喧假惺惺附和着心碎的同学，强压扬起的嘴角，一边抱怨，一边老老实实按指挥换站位。
如果她今天穿了增高鞋，那么以她164的长度，多少能混个靠中间的位置，但是她穿了个平底鞋。
看似遗憾地往边上挪，实则边缘才是许喧最想要的站位，观众的注意力基本都在中间和前排，她一个第二排靠左根本吸引不到火力。
不是主播没有事业心，而是我们做人要谦虚，明白自己的定位，才能做出更好的成绩。
还没等许喧笑出声来，她向左的脚步便意料之外地停了下来。
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班里长度小于等于她的有这么多。
许喧头围本就超出常人一些，自然在相同的高度上赢得宽度的优势，音乐老师大手一挥，这位大头少女就成了c位附近的空降兵。
天哪这个主播居然在抢c位，自己几斤几两都掂不清楚，早晚被封杀。
粉丝不要走，其实主播是故意被安排到c位的，目的是为了让喜欢主播的许家军有高清真人看。
我不是在左边吗，怎么来这的？
许喧的灵魂大概快要飞到外太空，后排男生一阵吵闹，把她吵了回来。
连发呆都没个清静，真想把你们都挂到海鲜市场卖了。
“我承认咱们腿都很长，但是我最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应该我来最中间。”汤一燚往中间一站，装模作样地打理不存在的领带，还真有点c位的样子。
“你们不觉得让我这样的发型站在中间更帅吗，不打高分我找人弄他们。”说话的是许喧开学的飞机头前桌，大名张博，在三个级部都有人，是政教处重点关注对象。
“杜绝暴力啊，咱们现在是和平年代。我幼儿园学过一周美声，让我站中间，不拿一等奖我提头来见。”文体委员柴然，曾获西城第一幼儿园唱歌大赛第一名，反正他自己说的，班里没人信。
三人和余誉并称12班四大天王，三位天王吵到快要约架，最后一位天王还没发表竞选感言。
最终，身为文体委员的柴然由于经常在音乐老师这刷眼缘，荣获c位宝座，其余三人纷纷被调到左右两侧。
许喧看完热闹刚回头，肩膀被人拍了拍，回过头，从她这个视角看，这人居然没有双下巴。
余誉眉眼弯弯，眼里洋溢着满满生命力，阳光洒在他身后，衬得皮肤都发光，他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许喧听到他说。
“希望我不会把粉掉到你头上。”
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