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重逢

    夜间,大雨突至。

    还在梦乡的安红豆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夫人安寝,我去看看。”

    李泽礼开门后,来人急匆匆地道:“大人,有村子积水内涝了。你看现在要转移人口不?”

    李泽礼连忙询问:“不是已经安排转移完了吗?”

    “这……”那人支吾了一下,“大人,前段时日一直无雨,百姓纷纷要回家,我们拦不住啊!”

    李泽礼打断他后续的解释,吩咐道:“按之前计划再去组织转移,争取天亮前先把人都送到高处去!”

    “是,大人。”那人得令要走。

    李泽礼追问了一句:“河里水位现在如何?”

    “虽有上涨,但不超往年雨季。我刚从观测点下值,想来现在变化不大。”

    李泽礼点点头,朝他摆摆手示意快去忙。

    随后,李泽礼转身回屋,换了衣服同安红豆告别。

    “夫人,为夫近来忙于防汛,怕是无暇归家。你不必挂念,在家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忙去吧!对了,多注意安全,怎么走的就怎么回来。”安红豆嘱咐了两句,倒头接着睡了。

    自州府归来,李泽礼便为防汛做准备。安红豆看在眼里,觉他计划周密,并不为他过分担忧。

    等安红豆清醒过来时,已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

    乌云笼罩,大雨倾盆,阴沉沉的环境让人难辩时间。

    行至前院,安红豆才在空荡荡的府里找到一个值守捕快。

    “夫人有什么吩咐?”见到安红豆,打瞌睡的小捕快连忙清醒,用手抹了下嘴确定没有口水,随后起身迎了上来。

    “县衙的人都去忙了?”

    “正是,就留了我看门。夫人有事尽管吩咐!”

    “现在什么情况了?”

    “兄弟们去转移百姓还没回来。大人亲自上坝检查去了,捕头跟着,夫人不必担心。”

    “你今日吃饭了吗?”

    小捕快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还没有,不过我在这儿守着不累,少吃一顿不打紧。”

    安红豆见状,喊他到厨房帮冬雪生火做饭,自己则去套车,准备等下给忙碌的众人送吃食。

    车上了河坝,安红豆远远便看到有人在用竹竿测水位。

    “水位涨得高吗?”待走进了,安红豆问道。

    “不乐观。”测量的人没抬头,盯着河水眉头紧锁。“现在已经接近往年雨季的高位,再这么下雨,河水怕是要漫上岸来。我得赶紧去和大人汇报情况。”

    当天傍晚,李泽礼开始号召县内百姓挖土固堤。并许诺凡是出力者,官府会登记在册,水患解除后奖励一斗米。

    重赏之下,百姓踊跃报名。尤其是田地被淹,今年收成无望之家。

    送饭时,李泽礼同安红豆讲起下步打算。若水位再涨,恐怕只能在下游决堤泄洪。

    好在,青荫县下游居民已经转移。但真到了这步,要付出的代价并不小。

    青荫县土质优渥的田地正好聚集在河水下游,是该县粮食的主要产区。若当真泄洪,今年青荫县必将减产。

    州府众县,青荫县虽偏远,但是各县中供应粮食的主力。减产不仅影响县内百姓一年生计,更影响州府内部粮食供应。

    往年缺粮,多是从青荫县借出。今年若青荫县受灾,旁县未必能有米粮支援,州府之内米粮必将涨价。

    若是处理不好,灾民缺少安置还会引起流民,增加治安隐患,出现连锁反应。

    说这些时,李泽礼忧心忡忡。

    安红豆安慰他:“夫君,你已谋划周密,按步就班执行便是。你上任不久能做到这般已实属不易,不要过于苛责自己。”

    “我为一县之长,背负的是上万百姓生计,非我苛责自己,若今冬有人冻饿而亡,我心实在难安。”

    “加之去岁借出去的粮,今年恐难要回。我传信与州府,得知多县被淹,到处缺粮。诸多困难,还得自己解决。”

    “当务之急还是治水,若水患退去,我计划动员县内富户捐粮。”李泽礼说道。

    安红豆想了想,对他提及自己曾给吴玲珑写信,让对方运些粮食来此。

    “只是信寄出多日一直未收到回复,不知玲珑可有收到,是否能来。”

    “应是沿途多地大雨,信差往返艰难,不能及时送达。”

    李泽礼听了安红豆的话,恍然大悟。他接着道:“夫人聪慧!若非夫人提醒,我竟忘了家中粮食充足。我从官道再送信去,让二哥运粮来此,官府平价全收!这样又能解决一桩难事!”

    事情有了眉目,李泽礼踏实不少。他再次身先士卒,带头上坝。安红豆则回府继续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这些时日送水送粮,拉近了安红豆和众人的关系,让很多人开始真心实意的帮安红豆办事。

    夜间,李泽礼还未归来。

    突然后门响起了敲门声,冬雪去开门,半天没回来。

    “冬雪?谁来了?”安红豆提高音量问道。

    院内一片寂静,没有回答。

    安红豆的心突然提了起来,她小跑着向前院赶去,想寻值班的捕快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跑动间,她灵光一闪,接着说话:“夫君,丫鬟去开门怎么还不回来,你提盏灯去看看?顺便再让值班的几个兄弟去厨房用些宵夜,守夜辛苦。”

    话说完,安红豆自觉机智。“我今儿也算唱了出空城计!定能稳住外面的人。”她心里想着。

    府里如今寥寥几人,她刚刚也算演出了戒备森严的样子。

    她跑到通往前院的影壁旁,迈出的那只脚还未落实,身后传来呼喊声。

    “哟,小夫人一人在家呀!”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安红豆受惊,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连忙伸手扶住影壁,几下动作后趴靠在影壁上勉强没摔,姿态有几分狼狈。

    安红豆刚想借影壁隐藏身形,开口向前院呼救,声音再次传来。

    “好啦,不吓你了!红豆,还不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吴玲珑的。但安红豆推断,吴玲珑此时不该出现在此。担心有诈,安红豆没动。

    “哎呀!真的是我啦!本来早就该到了,但越靠近这青荫县雨越大,为了避免粮被浇湿我们走得艰难,紧赶慢赶才刚到。”

    “我一到就直奔县令府来寻你,你还不快出来准备好吃好喝招待我!”

    听了这话,安红豆从影壁后探出了头,发现站在后院的竟真是吴玲珑!

    想来是冬雪那丫头配合,和她们一起搞出这场闹剧。

    “你这出场真是让我又惊又喜!”安红豆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步伐轻快地朝吴玲珑走去。

    冬雪连忙拉走秋雨,带她安置行李,准备吃食。

    吴玲珑随安红豆进了屋,她一边收拾自己一边邀功道:“上次回门听我爹说南方今年大雨成灾,担心泽礼新官上任难干,我便回家同泽仁商量,带了二十车粮食先来应急。”

    “你不是收到我的信才运粮来的?”

    “你给我写信啦?我还奇怪你怎么许久不来一封,泽仁安慰我是你近来繁忙,现在看来是送丢了。”

    “那我给你写的信都收到了吗?”

    “雨季之后便没有收过了。”

    “这么看来还好,应该就少了一封。”

    “这封写了什么?”

    “告诉你个好消息,泽莹和我小弟定亲了!再就是问你需不需要粮食救灾。”

    “好玲珑,多亏你念着我,帮大忙了!二哥呢?怎么没同来?”

    “他呀,带着人和粮找地方安置去了。路上受灾的不只一处,还好我们人多,后来又绕了路,要不这些粮怕是运不到这儿。”

    久别重逢,两人凑到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家里现在怎么样了?陈早婷有为难你吗?”

    “她两个姑娘都嫁出去了,儿子年龄小,一时半会是指望不上。见爹把田产、收租都交给了泽仁,倒是闹过几场。不过见没有效果,现在巴结我们还来不及呢!”

    “那爹怎么同意你们来的?现在地里不忙吗?”

    “地里活刚完事,剩下的家里有人就能应付,用不上青壮劳力。再忙就是秋收的时候了。”

    “这段时间村里很多小伙子要不闲着打牌喝酒,要不去附近找些零工想多挣些家用。泽仁便雇他们来运粮了。”

    “他们就跟出来了?不怕误了秋收?”安红豆问。

    “我们秋收前给他们带回去就行,什么都不耽误。”吴玲珑轻松地说道。

    “再说,泽仁还想拉着这帮人在青荫县成立个镖局。农闲时在此接镖,农忙时回乡种地。若这事成了,我就可以留在青荫县陪你了!”

    “爹能同意吗?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只要不影响地里产出,爹不会拒绝。再说我们来这儿还能给泽礼帮忙!也不算突然有想法,泽仁早有外出游历之心,只是缺少合适机会。”

    “如今泽礼成了县令,他便有了乘凉的大树,想必不难获得通关文书。镖局办起来,他就可以借压镖四处走动。”

    两人正聊得兴起,突然传来急促地敲门声。

    来人的身形映在窗上,看得出是个男人。

    “什么事?”安红豆隔着门喊话。

    “夫人,县令大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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