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前日

    姬国常年内斗,国力衰弱,此时姬国正值荒年,多处粮食短缺,新任女帝下诏,命女帝之妹姬婉禾远赴周国和亲换粮。

    和亲前日,女帝与姬婉禾的青梅竹马余裕野大婚。

    除了锦宫,到处洋溢着喜悦。

    入夜,锦宫浴殿里,鲜红的花瓣漂浮在水面上,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正在沐浴。

    “阿谵。”

    女子的声音空灵婉转传出门口,缓慢地拂过阿谵的耳畔。

    阿谵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浴殿,看一眼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身影,随即快速垂下眼眸。

    “殿下,何事?”

    姬婉禾双手趴在浴池边上,下巴顶在手背上,抬眸望着屏风外的高大男子,勾起似有似无的笑容。

    “无事,只是孤的衣裳离孤太远。阿谵,你拿过来给孤吧。”

    阿谵眉眼一跳,不由自主地握紧手里的剑鞘。

    “属下这就去叫芙蓉过来给殿下递衣。”

    姬婉禾轻笑,她慵懒地说:“芙蓉为孤端膳食去了,不必叫她,你来递衣。”

    阿谵踌躇地站着,一言不发。

    姬婉禾见阿谵半天不过来,嬉笑道。

    “害羞了?上次孤遇刺受伤,你帮我上药时怎么没见你害羞?过来,再晚点,孤泡在水里可是要生病的,到时,孤要你亲口喂孤喝药。”

    阿谵顿时耳红脸热,低头慢吞吞地拿起挂在屏风上的衣裳,绕过屏风走向姬婉禾。

    他刚一抬头就看到姬婉禾雪白的肌肤,连忙别过头。

    阿谵只觉得心弦正在疯狂地蹦跳,他紧抓手里的衣裳,微微颤着手,然后将胳膊伸长。

    “殿下,衣裳。”

    姬婉禾见状,忍不住放肆大笑。

    片刻后,姬婉禾擦去眼角的泪水,邪魅一笑道。

    “阿谵,你离孤太远,想让孤如何拿?难不成是想让孤走过去拿?”

    话毕,血气汹涌地往阿谵头上冲了冲,热得他头胀。

    阿谵想着快点离开此地,他低着头,破罐子似的大步上前。

    “请殿下接衣。”

    姬婉禾瞧着阿谵那副怂样,她眉开眼笑道。

    “阿谵,你这般莽撞递衣,没瞧见孤的衣裳都浸了水?”

    阿谵下意识回想起自己拿起衣裳之时,分明已经将衣裳折叠好,他狐疑地抬眼望向水面,入眼却是姬婉禾得意的笑容。

    阿谵恼羞成怒的说:“殿下,莫要再戏耍属下!”

    姬婉禾抬起纤纤玉手,向阿谵招了招手。

    阿谵见姬婉禾像招小狗似的示意他靠近,他默默地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心底的杀意。

    要不是他想报仇,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靠近这个变化多端的女人。

    姬婉禾等阿谵走近后,伸手去拿衣裳,在离衣裳一寸之时,姬婉禾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狡黠。

    阿谵眼睁睁地看姬婉禾的玉手越过衣裳,像蛇一样缠住他的手腕,又见姬婉禾脸上挂着气死他的笑容。

    姬婉禾仿佛没有察觉到阿谵的不满,她眨了眨勾人的眼睛。

    “阿谵,你不是向来自诩没有什么事情能撼动你的心弦吗?今日难得在你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不一样的神情。阿谵,你……心弦动了不小呀~”

    说完,姬婉禾扬起璀璨的笑容。

    阿谵则被姬婉禾灿烂的笑容闪得恍惚一下。

    自从女帝下了和亲诏书,他许久未见殿下如此开心。

    姬婉禾趁着阿谵失神,她用力拉阿谵掉入浴池之中。

    衣裳瞬间散落在水面上,还未向四周散开就被姬婉禾无情地拂到一边。

    阿谵落入水中,身上的衣裳立马被水浸湿。

    此时的阿谵顾不上紧贴在自己身上的衣裳,而是瞥一眼属于姬婉禾的衣裳,又惊又气道。

    “殿下你!”

    姬婉禾游过去,她一手搂住阿谵的脖颈,一手擦拭去阿谵脸上的水,最后手停留在阿谵的嘴角边。

    姬婉禾挑衅笑道,“我什么?”

    说着,姬婉禾斜眼瞄一眼趴在殿窗上偷窥的眼睛。

    她的好长姐大婚之日竟还有心思放在她身上。

    怕她怀恨在心,为余裕野伤心难过吗?

    姬婉禾收回视线,仰头寻着阿谵柔软的唇亲上去,双手抱住阿谵的脖颈。

    阿谵被姬婉禾蓦然的热情愣了一会,他轻轻抓下姬婉禾缠绕在他脖颈上的手。

    “殿下莫要忘了和亲之事,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周国以男子为尊,会介意殿下。”

    姬婉禾眼眶瞬间红起来,她反抓住阿谵的手,委屈地说:“你真的舍得我与他人成亲?”

    阿谵紧抿着唇,望着微微波动的水面沉默不语。

    他亲生父母本是护国大将军,却被姬婉禾的二姐姬林琪生父和林氏一族害死,还夺走了原属于父母亲的兵权。

    阿谵觉得姬婉禾相比较女帝更好控制。

    姬婉禾的生父一族被先帝所害,面对现任女帝和姬林琪等人的虎视眈眈,唯有先帝临死前留给姬婉禾的三千兵马傍身,生存处境艰难。

    因而阿谵费尽心思来到姬婉禾身边,千方百计怂恿姬婉禾造反,企图搅乱皇室,趁机为父母亲报仇雪恨。

    令阿谵没有想到的是姬婉禾真的毫无斗志,空有一副美人皮囊,就知道整日里与他谈情说爱,亲亲我我,动手动脚。

    幸好他毅力强韧,始终坚守自我,不曾失身于姬婉禾。

    正当阿谵思绪纷飞之时,姬婉禾双手开始胡作非为,她恼怒道。

    “看来你舍得我与他人成亲,好啊!我到时就天天与周晏术做这事,你就站在一边看着吧!”

    阿谵眉眼微跳,他反手搂住姬婉禾,扣住姬婉禾脖颈一顿吻,让姬婉禾感受到他的“真情”。

    过了一会,阿谵脱下外衣,裹住姬婉禾后,快速抱起姬婉禾,轻轻地将姬婉禾放在浴池旁边的卧榻上。

    姬婉禾惊讶今日阿谵这个木头开窍了,她侧目望一眼窗外的奸细,嘴上的笑意渐浓。

    阿谵低头亲吻姬婉禾,红唇在姬婉禾脸上辗转。

    姬婉禾瞧着阿谵乌黑透亮的发髻,扭头见奸细已离开,她抬脚欲要踹阿谵下榻。

    阿谵巧好停下,朱唇离开姬婉禾,平复急促的呼吸,伸手将外衣重新盖在姬婉禾身上。

    “殿下,属下去给您找干衣裳。和亲在即,殿下切莫下榻着凉。”

    说完,阿谵毫无留恋地离开浴殿。

    没了阿谵温暖的身躯,姬婉禾骤然感到一丝丝凉意,她面无表情地起身,走进浴池里洗掉阿谵留下的痕迹。

    若不是阿谵长得不错,她还真的下不了嘴,无法容忍阿谵与她亲密接触。

    姬婉禾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

    母亲为防她生父谋反,临死前与长姐一起污蔑她生父造反,并株连九族。

    后来母亲因愧疚将生父手里的三千兵马给她,还定下她与青梅竹马余裕野的亲事。

    母亲为了帮长姐稳定朝堂,又还她生父一家清白,可惜人死不能复生。

    长姐继位后,看中余裕野背后的家族势力,索性横插一脚,娶了余裕野。

    她知道长姐怕她谋权篡位,希望她与无权无势之人成亲。她想活下去,不得不避其锋芒,利用阿谵做挡箭牌,与阿谵逢场作戏。

    阿谵捧着干衣裳过来,见姬婉禾又跑下浴池里,误以为姬婉禾又想故技重施。

    他不悦道,“殿下,属下不想自己的衣裳又湿。”

    姬婉禾闻言视线移到阿谵身上。

    “呦!孤说你去那里了,拿件衣裳那么久,原来是自己去换了一身衣裳,任由孤在汤池里被冷风吹。”

    阿谵听出姬婉禾不高兴,他知道姬婉禾就喜欢他的“率真”。

    他理直气壮地说:“殿下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属下却爱惜。属下唯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更好的照顾殿下。”

    话音刚落,姬婉禾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冷笑,眼下不宜破坏掉两人之间的“感情”。

    姬婉禾敛下嗤笑,傻兮兮的神色中充满宠溺。

    “阿谵一心为孤着想,是孤误会你了。”

    阿谵默默无语,面上赌气地把衣裳放在卧榻上就出去。

    姬婉禾穿好衣服走出浴殿,看到阿谵抱剑伫立在门口旁边。

    她走过去挽住阿谵的胳膊撒娇。

    “阿谵,天太黑了,孤都瞧不清前方的路,你抱孤去寝殿。”

    阿谵看一眼来来回回走动的宫女。

    “殿下,这不太好吧?路上那么多宫女太监。”

    他嘴上婉拒,心中却想姬婉禾今日发什么疯,屋里闹就罢了,出来外面还闹。

    姬婉禾不依不饶地缠着阿谵抱她回寝殿,她就要众人看看她与阿谵有多亲密无间,尤其是长姐。

    她可是“贴心”的妹妹,自然要让长姐放心,安心享受洞房花烛夜。

    “再拒绝孤,孤可就生气了。”

    阿谵故意吊着姬婉禾一会,若他一味讨好姬婉禾,姬婉禾反倒不喜。

    眼看姬婉禾即将耐心殆尽,阿谵弯腰抱起姬婉禾。

    姬婉禾有点不满阿谵的态度,回寝殿后,命阿谵守在她床榻边。

    她半眯着眼睛,慵懒地说:“阿谵,你希望孤去和亲吗?”

    阿谵跪坐地上,佩剑放在手边,眼无波澜起伏地凝望床幔里身着里衣的姬婉禾。

    “属下当然不希望殿下去和亲。若是两国交战,即便殿下有三千兵马在手,也会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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