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离开岛屿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秦牧没花多久就完全适应了岛上的生活,前一段时间心绪大起大落已经工作上层出不穷的烦心事都随着时间而飘远。

    原本就对他不怎么设防的城堡如今更是放心托胆,园子里是秦牧修剪得良莠不齐的灌木土里还有着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种子……眼见城堡外的一圈被秦牧霍霍得差不多了,他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城堡里的房间来。

    来了这么久,他还没将每个房间逛完呢。

    其实都是借口,他只是闲得没边了。

    像是忽然把经济栏目换台成乡下种田栏目,秦牧偶尔还会想起在海市开上车就能天南海北地逛的日子。因此他还点评了一句此地只适合短居不适合长居。

    掰着指头过也还剩下二十天。

    正愁怎么打发时间的秦牧忽的想起管家提过一嘴的未踏足区域——

    “先生嘱咐过了,城堡的任意角落都对您开放,只是某些房间从上上个世纪就已经搁置上锁,秦先生若是感兴趣可以随时找我取钥匙。”

    上上个世纪?他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栋城堡居然也有些历史了,他还以为这是仿旧风。

    说干就干,秦牧找上管家拿了一大串钥匙才意识到这城堡里闲置下的房间还不少。

    ……

    房门紧闭的322引起了秦牧的注意。

    其实在长廊两排一模一样的房间里它不起眼到不会有人多往这边看一眼。

    只是门牌号上的数字引起了秦牧的兴趣,他眉毛一挑,手上的钥匙串哗啦作响被他翻找着——365,326,324……321。

    ?

    没有322的?

    秦牧收起几分漫不经心,仔细在钥匙串里找了起来,金属制成的钥匙相互碰撞发出声响,叮叮当当,秦牧却没什么心思去听。

    他将手里的钥匙串翻来覆去数了两遍,唯独少了322这一间房的。

    难道是弄丢了?

    城堡房间不少,秦牧当时找管家只拿了三楼的钥匙,怎么着都不会单独落下322。

    原本只一两分的兴趣,在找不到钥匙后变成了十分。

    城堡里的佣人不多,平日里就难得见更不用说这个空置了一半的三楼,幽深长廊上只见秦牧一人站在322门前。

    甚至能听见细微的回响。

    灯光昏黄幽暗,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层楼竟然还在使用烛火照明,严密的墙阻拦了外界的光线,摇曳的火光是整条走廊的全部光源。

    秦牧的耳边只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

    冰凉的金属把手折射着昏黄光线,秦牧眼睫低垂,目光落在搭在把柄上的手上。

    略微施力,只听几声机械的转动声——门就这样被轻易打开了。

    没锁。

    门被推开的瞬间,秦牧紧绷的神色倏地松懈,眉眼间还笼了层寡淡的云雾。

    嘁。

    ——!

    这是!?

    目光触及到房门正对着的墙时,秦牧双眸不受控地微微放大。

    他右手还搭在门把柄上没来得及抽离,就被房间里的场景惊得忘记了反应。

    秦牧往后退了半步,面前的场景令他精神恍惚天旋地转,久久不能找回自己。

    只见满墙的电子屏幕滴滴滴地记录城堡里他所活动的画面,卧房、正厅、城堡后面的园子……密密麻麻,几乎没有死角。

    单从监控画面上看都能猜想到这些摄像头藏匿的地方有多隐匿、手法又有多刁钻。

    而视线再由电子屏幕转到另一面墙的时候,秦牧浑身血液倒灌。

    手指褪去温度失去感知,他愣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侧面的墙。

    墙面上层层叠叠贴满了规格不一的相片。

    有些相纸的边角已经褪色微微泛黄,有的色彩鲜明像是这两天才打印出来的。

    这些成百上千的相纸上只有一位主角——全部都是秦牧。

    有他的侧脸、自拍、背影,有他在混杂灯光下搂着夏兆的、大学时期还一头黄毛坐在教室打瞌睡的……还,还有——他小学和人打架的照片。

    密密麻麻,这些照片几乎从他小学蔓延贯穿到他现在。

    他压根不知道这些照片是谁拍的、用什么拍的,他的生活在这里没有一丝隐瞒。

    城堡是谢晏清的。

    而这些“作品”的背后主使人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秦牧不毛而栗,后脊背漫上层层凉意,似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道锁住了脖颈,发不出丝毫声音,怔怔望向房间里的监控画面。

    “滴呜——滴呜——”尖锐刺耳的爆鸣声响彻整栋城堡,秦牧像是一座雕塑站停在房间的正中央背对着门。

    一动不动。

    谢晏清冲进长廊望进322房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心脏几乎骤停。

    ……

    “小牧……”谢晏清喃喃道,气息因刚才疾跑的行为而变得不稳。

    墙上四四方方的屏幕透出光亮将秦牧背影的轮廓线勾勒得极为显眼,同时也更加令人不安。

    警报在谢晏清到来前就已经被强制解除,此刻天地间万籁俱静,谢晏清望向秦牧沉默的背影他嘴唇一张一合却失了声。

    极致的静将他们二人浸泡,他快要喘不上气来。

    “秦牧。”

    他又唤了一声。

    这时,那座屹立在房间正中央、沉重的雕像终于像是有所反应一般地动了动身形。

    他没有转身,视线也不愿意施舍,只扯着自己干涩的嗓音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问题没头没尾,但房间内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谢晏清垂在腿边的右手微曲,没怎么隐瞒地说了出口:“十四年前。”

    这个答案甚至比秦牧预想的还要更加往前,他原本准备好的问话都被这一句心理防线外的答案堵在喉咙,不上不下。

    十四年前他才九岁。

    谢晏清站在秦牧身后不远处,不敢靠得太近怕让秦牧应激,却也舍不得离得太远观察不到秦牧的小动作。

    大概他自己也觉得十四年前这个时间太过惊世骇俗,主动往后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小牧。”

    当事人转过身,用极为平静的目光与他对视,在等他的答案。

    长时间未修剪的头发遮住了眉毛,只露出他那双平静深邃的眼睛。

    谢晏清心中有一瞬的后悔。

    不过转瞬即逝,就算重来千万次他也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忘记了……”这句话音量很小更像是谢晏清说给自己听的,可惜周遭的气氛过于死寂使他这句话一字不落全部落入秦牧耳里。

    忘记什么?

    他和谢晏清在他19岁之前还有过交集??

    秦牧没有贸然打断谢晏清的陈述,在自己脑海里将自己二十几年的记忆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想起来他小时候和谢晏清有过什么交集。

    谢晏清看出他地疑惑,用理所当然的的语气替他解答:“不记得很正常,毕竟那个时候你还小之后又生了场大病选择性地遗忘了过去。”

    “我们的初遇不是在那所大学,而是在,”谢晏清双眸慢慢失焦,陷入某种回忆当中:

    “一个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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