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雪天？”秦牧皱眉，有些纳闷。

    他不记得自己大学以前还和谢晏清有过联系，不过他也知道谢晏清不是那种编故事的人，只能归结到或许两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他没注意而已。

    谢晏清见他这副一点记忆也没有的样子瞬间止住了话头，抿唇良久答道：“没什么，很久远的事了，那个时候你太小了不记得也正常，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直觉告诉他谢晏清口中这件“不重要”的事绝对有猫腻，可他搜遍了大脑也没找出半点小时候有关谢晏清的回忆，他们俩还站在这个贴满照片的房间里，他很快就将心里这点异样撇下，重新将全部注意放在这事上。

    “就算我们小时候见过，又或者萍水相逢有过一点交情，但是这并不是你监视我的借口。谢晏清，你知道你这是在窥探我的隐私，是在监视我吗？”秦牧心里又惊又有些排斥，他有些不敢想这么多年他几乎零隐私地生活在另一个男人的眼皮子底下。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的行为会让人觉得恶心？”秦牧皱着眉说出冰冷的话，没思考过这句话说出口会给面前人带来怎样的伤害。

    “我……”谢晏清的唇色一下就白了，身形有些不稳，胸膛起伏了好几下才又说道：“你觉得我恶心？”

    “不是，我只是说这件事你确实是做错了。”秦牧话从口出，他对谢晏清说不上厌恶，若深究起来说不定还是喜欢的，但是被监视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谁都不会享受的好吗？

    他上面说的那些也只是想让谢晏清认识到自己的错，并没有太多指责的意思。

    也不知道当事人听进去了多少，秦牧只知道这些监控必须到了寿命尽头，他冷嗤道：“这些都拆了吧，这两个月我不是都在那你房子里么，我想跑也跑不出去吧？”

    “两个月后我们也分手了，这些东西就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秦牧没看谢晏清的神情，说完后就离开了房间，也没说是否原谅了被监视的这些年。

    从谢晏清身边经过时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彿起他鬓边几缕细发。

    谢晏清脆弱受伤的神情在秦牧离开的瞬间化为乌有，他诡谲的眼神渐渐发冷，盯在那堵照片墙上，良久轻度上扬的嘴角慢慢吐出几个字：

    “没用的，东西。”

    他抄起旁边的座椅狠狠往显示屏上砸，屏幕瞬间龟裂伴随着破碎音像是这场暴行的奏乐，屏幕飞出的碎片擦过谢晏清的脸颊带出道道细长血痕，那张俊逸的脸上眼神愈发冰冷。

    满地狼藉，照片也化为碎屑，房间里甚至没有能够下脚的地。

    全部毁完后，谢晏清背对着门外乌泱泱的下人，缓言：“收拾吧。”

    管家缩在门外又是担心谢晏清身上多出什么看不见的伤口，又是怕谢晏清不肯见医生，只连连应好。

    “少爷，您先包扎一下吧……”

    虽然那些碎片并没有直接扎在谢晏清身上，但他露在外的肌肤上细细麻麻布了些划痕，血红的痕迹看着十分唬人。

    谢晏清瞥了他一眼，离开了房间。

    得了，这反应估计不会去看医生了。

    石管家跟在谢晏清身后想劝又不能劝，直到前面的人再次开口：“石叔，他还会再想起来吗？”

    石管家张张嘴，欲言又止，失忆这种事他也不了解，要不搬块石头给秦牧来两下？

    见人没有回答，谢晏清也不执着他人的答案，他继而道：“想不起来，也不重要了。”

    “我不会再放他走了。”

    “可这样刺激秦少爷只会适得其反……”管家忍不住开口。

    谢晏清定住脚步，木然回头——他那双清瞳里蒙了层很薄的水雾，世界扭曲倒映他眸子里，只听见他迷茫的呢喃：

    “我已经没办法了，石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