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渺还记得跟陈以徕那次见面。

    稍微托个人要了联系方式，三言两语就借着社团活动把人约出来了。只是陈以徕有些出乎他意料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看过来时孙渺就浑身不舒服——一种被看透的感觉，让他那极重的自我保护意识瞬间对陈以徕产生无从支撑的厌恶。

    戴上扑克脸，他还是假笑着和陈以徕继续这次“约会”。

    毕竟他依然好奇陈以徕的“底线”在哪里，不然他是会直接走人的。说实在的孙渺自己本身就看透过很多人，以至于看到陈以梾时那种被看透感就相当不舒服，他的假笑也渐渐没了意思，孙渺有些懒得在意这么多了，再一次听完陈以徕那自如得体的闲聊后，左右他的初衷不就是“撬墙角”吗，孙渺猛地抓住陈以徕的衣领把他扯向自己，恶劣地笑起来：“跟我做一次怎么样？”

    而这该死的陈以徕就微愣着点头了，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啊对，他放了药，陈以徕肯定感觉出来不对劲了。

    那一晚孙渺烦躁得很，说的话也不打包票，只顾着蛮干没怎么考虑陈以徕，吻痕牙印淤青，他爱怎么来怎么来，偏偏陈以徕也是都没挣扎抗拒过，只一味地顺从他、笑着、拥抱他。

    靠。还有那个拥抱。睡不着坐在床边的孙渺脑子里都是那个拥抱，明明他应该是弄痛他了，但是第一次xx后他咬着陈以徕后脖子喘息时，他能感受到这人轻微发着抖，而陈以徕只是拥抱他，那双温暖的手拥住他，发出些呢喃温存的呻吟来安慰他，肌肤相贴，熨帖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像房间里除了月光以外的第二个光源。

    孙渺当即就又x了，不爽地紧咬着开始第二次。

    孙渺看了下此时安睡在他身旁地陈以徕的后脖，一个尽是血的牙印——是的，那时他尝到满嘴铁锈味才后知后觉地松开牙齿。孙渺牙齿比较尖，家里那个四岁臭妹妹总说着他是个臭鲨鱼之类的话，用力咬着就直接出了血，他看着那圈血都难得有点心虚，觉得自己跟个吸血鬼似的。

    而直到分手后的如今陈以徕那儿都还留着浅浅的疤。孙渺向来不是什么好人，偶然在路上的遇到的那次，即使看到了陈以徕现男友就在不远处也还是伸手拨开他微长的头发，刻意抬眼看向正在走近的——抱歉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他也懒得在意，总之当着那位现男友的面吹了声口哨：“我留的牙印还在呀。”

    对方什么反应他不知道，但孙渺挺好奇陈以徕会怎么做的。

    想想吧，陈以徕这种老好人，既要不让他当街丢脸，又不能让他男朋友寒心，该怎么做呢？孙渺亲昵地趁陈以徕没反应过来往他额角处轻吻了一下，笑着看向那位现男友。

    穆风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强忍着那股烦躁——孙渺一下就看清了，是个小神经病，他都想笑，陈以徕身边的人怎么都不是个正常人。不过陈以徕怎么还不说话？再不说话他就要亲上去了。

    孙渺父母就高，生得他这一九五的高个头实在合理，以至于陈以徕一米八二的身高在他眼里也小只得恰到好处（低于一米八的人在他这儿统称为矮子），他稍稍低头看着就觉着像是他们还没分手的那时候，情不自禁松了眉眼，刚想再说些什么，陈以徕就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孙渺的手微怔，随后脱力放了下来，扯了点往常的冷淡笑意：“怎么？不认识我了？”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陈以徕面无表情的样子，称不上多冷淡，但就是一种陌生的距离感，陈以徕保持着礼貌的样子，说的话却直截了当：“抱歉，让你这么有恃无恐。”他还是没有笑，只是淡淡道，“我不再那样了。”

    孙渺指尖微微发冷，说：“......因为他吗？”

    陈以徕凭什么这样对他？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对另外那两个蠢货好声好气，凭什么轮到他的时候就要被撇清关系？他不是向来平等、一视同仁吗？凭什么就这样对他？

    陈以徕可算微微笑着了，但孙渺感受不到任何暖度，陈以徕牵住穆风的手，对他下了判决：“与你无关。”

    啧，事到如今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孙渺无趣地走到自己车上，拉开车门开车回家。

    W市其实离他大学远，只是毕业后本来就也没想好去哪里发展，听到陈以徕来这了就随便决定“先在这待待看”，结果一待就是11年。

    真是，哪那么多回忆煽情的旁白，孙渺烦躁地往嘴里扔了两颗薄荷糖，咔擦几声咬碎，眼里没太多情绪。

    还不如想想到时候见到陈以徕后怎么开场吧。

    嗯……说“你现在的男朋友是谁？”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