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王昭捡到了一个类人之物。

    眼前大理石暖色瓷砖上，有着成年人类雄性模样的生物，不省人事的伏趴着。乌黑的鬓发上残存些浊绿的泡沫，未着寸缕地裹着张单薄聊胜于无的被单。

    浴室里有不间断的水珠滴滴答答，溅落冰凉的瓷砖纹路。

    她思量着，清透的视线细细密密的扫过，缓缓蹲下。

    熟悉的药剂与流质的营养混合而成的黏腻气息，与她日夜工作之地充斥的味道别无二致。王昭略微活动又些发僵的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的医用手套，这个在用些巧力的法子将倒在家门口的这位移动进浴室之前，就戴上了。

    她动作轻微的将两根手指合拢，向地上“人”的脖颈处探去。不正常青白的皮肤触手冰凉刺骨，比起大多数人，那层角质似乎过于坚硬了些。然而，王昭也准确感知到了，微不可知的脉搏跳动的声音。

    他有着人一般的骨骼与筋络结构，至少是类似的维持生命活动的系统。碍于不能将对方送至手术台精确解构，王昭凭着肉眼观测和粗糙的检查得出了一个笼统的结果。

    第一眼，她便能判定，这绝非同族，尽管从外形或是结构上来说都与人类一般无二。

    如此怪诞却有又些无头童话情节一样的展开，也使得联想到不久前研究所的事故也是和情合理了的。

    她眉头一挑，分明眼前所见处处都告知着她推测的合理性，她还是没来由的升起一阵不可理喻的好笑感。

    她站起来跨过他，走至浴室门口。毕竟这里不是16世纪如梦幻泡影般的人鱼公主与人类王子该相识的哥特王城，而是信息□□欲横流的钢铁丛林。

    成为人类的……虎鲸。那个地下室，如模糊胶卷般的记忆影像有条不紊的演播，在智能机的镜头下，水缸里不安装向防护玻璃的雄性虎鲸……是…第1001。

    正兀自筛选对策的女人卷着挂落前胸的莹莹长发，忽然敏锐的向后一侧头。

    在破风声袭来之前险险避过，干脆的闪身出去同时带上半掩的门扉。金属的活动插销刚刚随着王昭恰到好处的动作卡入门锁内部的位置，门板上就爆发出一声猛烈的撞击声，脆弱的实木板立即可怜的惨叫出声。

    门板倒没坏，只是中间外凸了个滑稽的弧度。

    “……”王昭甩了甩震得发麻的的手，大脑自动分析出了那位虎鲸先生是如何凶狠的如鞭尾般一腿踢来的。只是人类脆弱易碎的腿骨和趾骨如何能及海洋掠食者抗压攻击之用的躯体角质呢，他一时半会受到的影响定不会小。

    门后，断断续续想起了古怪的喘气声，嘶哑低沉，即使是用酷似人类声带振动来发出的声音，也一时陌生诡异，如同拙劣的模仿。

    那更像是捕猎者发出的震慑与威吓猎物的信号。

    显而易见，即将与一只对人敌意深重却拥有了人类躯壳的虎鲸接触，王昭无言的看着岌岌可危的浴室门板，她的麻烦也不小。

    入夜，独自立在陷入怪异安静的门前的人面色平静，打开了手机界面上的购物软件，精简的搜索了几个字：

    “均码成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