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2024.8.7/嫣十六
2010年隆冬,爸妈离婚了,我十六岁。
那时的我刚踏入高一大门,我在学校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但还是交了一个朋友。
有次上晚自习,数学老师拿着粉笔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像听不进去的催眠曲似的,班里的人睡了大半。
终于见证了上等哄睡神器的威力!
我把书本移到前方垒得很高,趴在桌子上开启了神游模式。
窗外的天阴沉得看不到云,树尾没有从前的蝉鸣,树头没有从前的鸟影。
世界都沉醉在一场蓝调里,迷得我忘了这是冬季。
班主任脚步很快就传到了教室里,先给数学老师打了招呼,然后把我叫去了办公室。
也才开学没多久啊?还是我哪里又错了?难道有人告状?
我坐在了凳子上,班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假条给我,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爸在校门口等你。”
他吗?四十二岁,当过守小区的保安,扛过水泥,现在是电焊工,收入不稳定,要过年才回来一次,我讨厌他,没有理由。
最讨厌我爸了!怎么突然回来了?他来干嘛啊?
我到校门口果然看见了我爸,他坐在长椅上抽着烟,看到我后赶紧把烟掐了,接过我的书包。
“回家。”
回家后我爸看起了电视,我放下书包,开始满屋子找我妈的身影,阳台厨房,厕所杂物间,都没有找到她。
只是最后在自己的卧室发现了藏到枕头下的纸条。
妈走了,以后听你爸的话,钱给你放抽屉里了,生日快乐。
我拉开抽屉果然看到了一个信封,里面有三千块钱。
我妈走了。
她打发我像乞丐一样,这几个没有诚意的破字,我也会写!
我把眼泪憋了回去,转身走向客厅。
我爸扭头:“今天你过生,出去吃。”
我说:“随便。”
我爸骑电动车载我去了一家从没去过的火锅店,好像是新开的,小店面,人少。
灯光昏黄,汤底咕嘟咕嘟冒着泡泡,热气腾腾的,在这个冻人的季节里,留有一丝温度。
“服务员,我女儿爱吃肥牛和土豆,一样来一盘。”我爸招呼服务员,接过菜单高兴地勾勾选选。
我吃着荤菜,他吃着素菜,整个过程谁都没说话。
之后,我无理取闹,吵着叫着要吃蛋糕,过生日没有蛋糕就是不完美!
“是我吃火锅把你吃穷了?”
“谁家过生没有蛋糕的?”
我丢下我爸一个人跑回家,那时的我笃定,我妈一定是嫌弃他没钱才走的。
我爸在风中愣了半天后走进了蛋糕店,转了一圈后看中了一个五寸的水果蛋糕。
结账时,老板又拿出了一盒马卡龙进行推销。
“现在很多小姑娘过生就喜欢这个,又好吃又好看,三十卖你。”
“行。”
他一脸笑,不知道自己被骗了,只知道小姑娘喜欢的东西自己女儿也喜欢。
我爸到家后把蛋糕和马卡龙都放在了卧室门前,自己回了房间,关门的声音很小很小,我跟他说过不喜欢噪音。
过了片刻,确认了外面没有声音后,我打开了门,把蛋糕和马卡龙都拿进来,放在了桌子上。
我手机亮起,提示有一条短信待查看,我打开短信,是朋友发的。
祝你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