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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颗糖

    浴室里,陈逆听着水滴下的声音,脑子里想着江拾舟话里的意思。

    江拾舟以后是不是就没爸妈疼的小可怜了?

    他爸妈都把屋子里的东西搬空了,他以后怎么生活啊?

    他还上学吗?要自己赚学费吗?我要不要带他回家啊?

    我要是带他回去的话,奶奶应该会很喜欢他吧?

    ……

    陈逆心不在焉地洗好澡,穿上衣服,走出浴室的时候还在想,他是不是戳到了江拾舟的伤心事。

    虽然江拾舟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但心里指不定多难过。

    陈逆决定,等下他要好好安慰江拾舟,毕竟他俩现在也算是共患难过的朋友了!

    江拾舟看了明显神游天外的陈逆一眼,没说什么,拿起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

    等到江拾舟洗完澡出来,见陈逆还坐在沙发上发呆,他把毛巾扔到陈逆头上,说:“擦干净你的头发。”

    陈逆回神,扒拉下毛巾,看见自己头发上滴下的水洇在了沙发上,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擦起头发。

    他边擦头发,边观察起眼前的人。

    江拾舟身材比例很好,肤色冷白,此刻他上身穿了件瓦松绿颜色的休闲衬衫,下身搭配米白色束脚运动裤。由于刚洗过澡的缘故,整个人显得软和了一些,多了份随性。

    陈逆擦着头发的手就这样停下了,他脸色微红,想起自己现在穿的衣服还是江拾舟的,而且他好像还能从衣服上闻见独属于江拾舟身上的气味,沉静冰凉。

    霎时间,他心跳如雷。

    “陈逆,你在想什么?”江拾舟见陈逆盯着他又发起了呆,有些困惑。

    “我在想你。”陈逆下意识答道。

    江拾舟笑:“是吗?”

    陈逆发觉他说了什么后,脸色爆红,急忙补充:“我是说我在想你的衣服!我穿着还挺合身的!”

    江拾舟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从沙发前面的桌子下拿出医药箱,说:“之前买大了衣服,后面当睡衣来穿的。”

    他手上拿药的动作不停,声音平淡:“你要是不习惯穿别人的旧衣服,我待会去给你买一套新的。”

    “哎,不用,我不是那瞎讲究的人,你这衣服纯棉的,穿起来舒服,我挺喜欢!”陈逆生怕江拾舟去给他买新衣服,急忙阻止道。

    江拾舟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变:“那就行。”

    “你是要给自己换药吗?我来帮你,你伤在头上,自己来不方便。”

    没等他答应,陈逆就移到了江拾舟身旁。

    他看江拾舟已经把需要的药品都挑出来了,就没再找药。

    他撩开江拾舟的额发,小心地撕下被水沾湿的纱布,眉头紧皱:“你刚刚洗澡一点也没避着伤口?”

    江拾舟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陈逆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疼死你算了!”

    “我现在给你消毒,你叫疼求我我都不会停手!”

    话虽这样说,但陈逆处理伤口的动作却很轻柔。

    “没关系,你可以下手重一些。”

    “我感受不到疼。”

    陈逆正在剪纱布的手一抖,差点没剪出方方正正的小纱布,他放下剪刀,看向江拾舟,问:“什么意思?”

    江拾舟淡声道:“字面意思,我没有痛感。”

    陈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怎么会这样?

    他回忆起昨晚到现在,虽然头上有伤,但江拾舟脸色一直都很平静,他以为是江拾舟能忍疼,但他没想到的是江拾舟感受不到痛。

    江拾舟那么爱打架,肯定经常受伤,要是伤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是不是就一直不知道啊?那那些伤怎么办呢?

    陈逆眼眶泛红,明明他和江拾舟认识不到一天,他都弄不清自己对江拾舟这莫名的关心出于哪里,但他就喜欢和江拾舟靠在一块,看见江拾舟他就会心情好。

    哪怕江拾舟不理他,嫌弃他,他也愿意贴上去。

    江拾舟看陈逆久久没有回应,眼底暗淡了一瞬,他拿起桌上的剪刀,想要自己剪一块纱布,陈逆却按住了他的手。

    “说好我给你包扎的,怎么还用你自己动手?”

    江拾舟心脏顿了下,接着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很想问陈逆,这样的他不奇怪吗?这样的他不是应该被厌恶吗?

    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啊。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抿紧唇,收回了手。

    陈逆细致地给江拾舟额角上的伤口贴上纱布,恶狠狠道:“这次你要还敢碰水,你这张漂亮的脸可就要留疤了,到时候你不好看就会失去我这个朋友。”

    江拾舟眼里浮现清浅的笑意:“我不记得自己有朋友。”

    陈逆刚想反驳,可一看到江拾舟带笑的眼,喉咙里的话就这么卡住了,他支吾道:“我……我……救过你啊……”

    江拾舟放松肩背靠在沙发上,修长的脖颈微微后仰,苍白的手遮住自己的眼。

    他好像,变得更加不正常了……

    他弯起唇,缓缓吐出两字:“好啊。”

    陈逆形容不出此刻的感觉,他一只腿弯曲站立,一只腿跪在沙发上,激动地凑到江拾舟肩边:“这下是你亲口承认我们是朋友的,可不能反悔!”

    江拾舟拿开手,眼眸半睁,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声音清冽:“我说的,不反悔。”

    “那……”陈逆还想说些什么,但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

    张宁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他舟哥正被一个男人压在沙发上,从他的角度看,两人像在接吻一样。

    他撞见了舟哥这么私密的事,他会不会被灭口啊?

    张宁背着书包颤抖着开口:“舟……舟哥,我不是……故意的……”

    被这么一打搅,陈逆才发现他和江拾舟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而且只要江拾舟偏点头,他俩就能亲上。

    陈逆慌忙后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有水的纸杯。

    江拾舟叹息一声,他抽出几张纸洇在桌面的一滩水上,然后向门口走去:“你有什么事吗?”

    “舟哥,对不起。我敲门的时候应该太用力了,不知道你门没关紧,把门推开了。”张宁低着头道歉。

    张宁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刚才他直接跑到江拾舟家门口,脚没收住力,一下把门给撞开了。

    “没事。”

    听到江拾舟没生气,张宁舒了口气,他抬起头,一眼就看见江拾舟额头的纱布,他心里又难受起来。

    “舟哥,对不起!这是为我昨天晚上带人堵你的事道歉!”说完,张宁朝江拾舟深深地鞠了一躬。

    “还有吗?”

    张宁把背上的书包转到胸前,从里面拿出六颗大白兔奶糖,他把糖塞进江拾舟手里,语气认真道:“江拾舟,这是小时候没给你的六颗糖,现在给你,不知道这个时间对于你来说晚不晚。”

    “如果你不想要,可以把它们都丢掉,但是不能再把它们还给我。”

    “这一次,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话落,张宁的眼睛里起了一层雾,他笑着说:“舟哥,我和大徐要去复读了。你大胆朝前走,我们会去你的城市找你。”

    他飞快地擦了下眼,继续道:“如果你觉得我们的做法给你带来了负担,你就当今天我犯了疯病,说了些你听不懂的话,不用把它们放在心上。”

    江拾舟静静看着他,思绪飘回那残破的童年。

    不可否认的是,那一颗糖的确很甜。所以他昨晚砸了自己一砖头。

    其实那年,江拾舟是渴望有朋友的,张宁自以为很隐蔽的偷看,他其实全知道。

    但那时他身边的一切都很糟糕,所以他不怪张宁。

    江拾舟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好像比记忆中还要甜上一些,他浅笑道:“明年,南城大学,我等你们。”

    张宁再也忍不住了,他一个猛冲抱住江拾舟,放声大哭:“舟哥,你怎么这么好啊!”

    本来陈逆一直没出声,可看见那不知从哪蹦出的讨厌鬼竟然抱上了江拾舟,他心里的不满瞬间达到了顶峰。

    凭什么老子都没这样抱过的人,让你先抱上了?

    他走上前扒开张宁的手,把江拾舟拉到自己身边:“说话就说话,又哭又抱的干什么?不知道男男有别啊?”

    被这么一说,张宁发觉自己的行为是有些不好,尤其是当着舟哥男朋友的面抱人对象,被骂几句也是应该的。

    他挠了挠头,傻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舟哥,今天大徐家有事,改天我再和他一起来找你。”

    说完,张宁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陈逆看碍眼的人终于走了,他把江拾舟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贴着江拾舟坐在一起,却没把握着江拾舟的手放开。

    陈逆瞪着江拾舟说:“他昨晚带那么多人打你,今天用几颗糖就把你哄好了,你还让他抱你!”

    江拾舟瞥了眼两人的手,恶趣味道:“他用这几颗糖来和我做朋友,我答应了。”

    “什么!?”陈逆顿时炸毛,“不是,他凭什么啊?”

    “我都是死乞白……”说到这,他停了下,咬了咬牙接着道:“我都是死乞白赖才能和你做朋友的,为什么他这么轻易就能和你做朋友?”

    他声音渐小:“而且我比他先成为你的朋友,我都没有那样抱过你……”

    江拾舟笑出了声,把手里的糖放到桌上,侧过身抱住陈逆:“现在呢,陈逆小朋友?”

    陈逆一听江拾舟笑他,心里更堵了,他正打算再说几句,却猝不及防地被江拾舟抱住了,鼻尖蹭在他的衣服上,呼吸间溢满了江拾舟的气息。

    他哆嗦着手回抱住江拾舟。

    陈逆抱到了人,也不在意江拾舟的打趣,他紧了紧环在江拾舟腰上的手臂,瓮声瓮气地说:“江拾舟,我是你最重要的朋友,你以后遇到了事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江拾舟闭上眼,轻声道:“好。”

    桌上几颗大白兔奶糖随意地放着,外面包装纸颜色很漂亮,几种色彩交错,相互成全。

    江拾舟在十八岁这年,开始有自己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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