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们再见面,已经是九月份了。
他劝我考市一高的时候,告诉过我这所高中不让姑娘们留长头发。我看过标准,觉得可以接受,但初入高中的我没什么经验,被教导主任告知长度不符合规定时,只会乖乖去剪短。
直到我高二才深谙一件事:他们查完就不管了,根本不会复查。
那时的我被骗着去剪了很难看的短发。一想到过几天就要和他见面,我有些欲哭无泪。
见面的原因很简单。我和他抱怨过化学好难学,他一面安慰我反正未来不选化学,一面跟我说要把他的化学笔记给我。
我答应得是很干脆,剪完头发时又犹豫了。
市一高的学生们大多是走读生,一到饭点,三个学校大门就乌泱泱地往外走人。我们约好在东门的食堂门口见面,我抓着同行人的手,紧张得近乎发抖。
他倒是好认,一头自来卷留着狼尾,放在人群中实在扎眼。我戴着口罩走到他身旁,就听见他逗我:“哎呀,这小发型剪的。”
他身边跟了个骑着自行车的朋友。我垂头丧气地走在他另一边,他把化学笔记塞给我,又安慰我:“没事,短头发立正。”
立正个屁。
我哭丧个脸,没搭话。
快分别了,他又来逗我:“把口罩摘了呗,上次送你进考场你也戴着口罩。”
旁边的人也转过头,我不愿意破坏气氛又着急回家,干脆地把口罩摘了下来。
他又笑:“这不是还行吗?”
行个屁。看见他笑得贱兮兮的我就想骂人。
我没想过我会跟他的那位同伴会熟络起来。他的同伴姓李,我习惯性地喊他李哥。
李哥后来跟我说,第一次见我,就觉得我对他的感情,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4.
在这里,我就称呼他为“周”吧。
刚上高一的我对什么都很新奇。市一高社团很多,每年都有一次招新活动。
我时不时会问周,什么时候招新呀?
我们只差了一届,他却大了我三岁。他只当我孩子心性,可我只是想见到他。
社团汇演比招新先一步到来。周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时,我还在看他带给我的化学笔记。
我问他,你演吗?
他说,他演不演都在现场,就看我在不在现场了。
“如果你们运气好的话,会到现场看。运气不好的话,就在教室里看转播咯。”
于是我每天又多了一项任务:期盼年部主任能挑到我们班去现场看汇演。
我的运气还算好。市一高的报告厅我不知道在网上见过多少次了,而我到现场才发觉这里只能坐下几个班级,也不过如此。
我也如愿以偿地和他打招呼了。
这是市一高第一次举办汇演。周说我们这届运气不错,除了年部领导严以外什么都好。
他唱歌的时候伴奏被人放快了。台下同为演出的人喊他的名字,他就笑着和朋友唱了下去。
我替他担心,在那天晚上安慰他,他说没关系。
他告诉我,你也一定会面对很多攻击和奚落,到了高中,这种暗暗捅刀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