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鱼肚翻白,芜华睡的不安稳,院里吱呀吱呀响,芜华睁开朦胧睡眼,脑袋闷闷。
芜华坐起,院子里吱呀声戛然而止,芜华下床走到窗前。
木窗推动,芜华探出脑袋。大门半掩着,芜华疑虑他们这么早就出门了?
芜华蹑手蹑脚走到芜鱼东厢房,轻拉窗窥伺。房里静默,床上乱糟糟。
“走了?”芜华自言自语“昨天他们也是这么早走了?”
芜华昨天太困,没有注意他们何时走的。
芜华打个哈欠,回去补补觉。
迷迷糊糊间,有人在耳畔呼唤她的名字,声音时远时近,一遍又一遍,俩种苍老的声音铁宕起伏,渐渐重合,芜华眉心直跳,老人的声音敲打在芜华胸口沉重大门。
是从里面传出的,还是外面传出的芜华分不清。
芜华悲切,无力挣扎。
身子上轻轻一击,芜华渐醒。
“小懒猪还不起?”老人低声犹如冬日暖阳。
模糊的面容逐帧清晰,原来不是里面传出的声音,是外面的,芜华一瞬间失落。
阿婆坐在芜华床边,慈祥
“我在门口叫你好几遍了才进来。”
“我没有听到。”芜华挠挠头
“饭做好了,快点起来吃。”
“好”
“哎,阿婆今日没有去店里?”
“你阿娘去了,昨日武府来问衣服,那衣服是你阿娘在做。今天刚亮她就动身起了。”
吃完饭,芜华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今日天色不好,阴沉沉,芜华出门溜达溜达。
“阿花姐姐你要去哪里!”
芜华回头,软糯糯的糖糖在家门口探头。
“糖糖?”
糖糖一路小跑到芜华跟前“姐姐你要出去吗,我也想去!”
“对啊,糖糖也想去,那糖糖去跟阿爹阿娘说一声。”
“好!”
糖糖进了门,一会就出来。乐呵呵着抱芜华小腿,吵着可以出去玩了。
芜华抱着糖糖上了街,芜华逛至闹市。怀中糖糖扭身:“阿花姐姐,放我下去。”
芜华放下糖糖,糖糖拉着芜华走到纸墨摊前。
糖糖奶声奶气对老板说:“老板,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纸笔。”老板见小姑娘可爱允了她。
“阿花姐姐,我最近学了好多字,我知道阿花姐姐名字怎么写。”糖糖眯起眼笑。
芜华看着糖糖刷刷几下,在纸上写下“芜花”俩大字。
芜华……
这可是个令人沉默的名字。
驾——
让开!纵马人厉声呵斥,不管不顾焦急行人,为身后人开路。
红衣翩然,鲜衣怒马少年郎扬鞭策马,少年春风得意马蹄疾。
“让开!”
芜华抱起糖糖赶忙后退到屋檐下,人群中闹哄哄,芜华脚下一空,差点偏到别人身上,脚不听使唤踩到身后人。
“对不起,对不起。”芜华下意识说着,熟悉的檀香勾起芜华脑中一个人。
芜华回头看,无尘已经退至墙角。
“无尘小师傅对不起啊。”芜华不是存心踩他的。
无尘见是芜华丝毫不在意,淡淡道:“无妨”
无尘只身一人,一顶斗笠竖在腿边。他本就瘦高,芜华站在他面前感到无形压力。
无尘居然下山了,芜华其实想问他怎么下山了。无尘盯着雨落,不与芜华对视,芜华也不太好意思直接跟他搭话。
“下雨了!”有人道,屋下避雨的人多了起来。
换季的雨水格外多,远山存于雾中,徐风挟墨雨漫进芜华脖领。
无尘今日与往常风格大相径庭,在山上的无尘嘴毒,山下的无尘惜字如金。
“吁!”策马人急忙止住奔腾的骏马。
吓死我了!人声鼎沸中有人抱怨了句。
芜华回头,细雨绵绵,街上横着一辆马车。
少年抱拳:“不好意思,惊扰到车中贵人了,在下赔个不是。”
良久,车中有了动静,车帘掀起,矫俏红衣少女窜出来。
“我可不敢被大少爷尊称一声贵人。”
隔地远芜华看不清,想来是个长相不差的女子。
少年一怔,随即翻身下马:“武小姐安好。”
“我当不起,大少爷可别这幅谦谦君子模样,显得我尖酸刻薄,本小姐今日才回来懒得和你交谈。”
红衣少女挥袖回到马车,指挥车夫离去。
“王兄,这刁蛮武小姐回来,你又有着落了。”人群里有人说着。
“谁要投奔她的门下,她回来这么早干嘛?”
“我说,王兄,你怎么还嫌弃上了,这大小姐除了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臭毛病,长像,身姿也是一等一的好,你长相不错,去她门下说不定还能被她看上。”
“去去去,一边去。”
芜华无语撇嘴,上下打量这两人。
这两人穿着粗布麻衣,还好意思对别人评头论足。
“凤凰男”芜华翻个白眼。
“阿花阿姊要不然我们回吧,这离家不远,不然等会雨下大了。”
“也好。”芜华也正好想着趁着毛毛细雨快些回去。
芜鱼想偷摸看身后的无尘,微侧身,身后只有其他避雨的人。
这几日阴雨不断,芜华睡时常觉得自己在寺中。
“不好了!不好了!”重击木门声,大雨簌簌落下掩盖不了门外人慌张。
芜鱼冒雨开门,芜华出来,进来的是三伯。
“出事了,武家出事了。今日凡是去过武府的人皆被压入大牢。”
“这都不是要紧的,要紧是我今早碰见晓木去芜府送衣服。
“什么!”芜浩冲出正厅,芜鱼等三伯说完,匆匆奔出去!
大雨淋湿芜鱼背影,三伯在后头焦急喊着芜鱼。
芜浩见芜鱼头也不回,淋着雨出去,快速拿了把伞,出门前叮嘱三伯照顾阿婆。
发生的太快,芜华走到门口时,芜浩芜鱼都不知所踪。
斜雨飘湿三伯肩头,芜华:“三伯,先进去吧。”
“三伯,这是怎么回事 武家出了什么事,能让所有人入狱?”
“我也不知,我去不月湾回来,在路上看见衙门外围着人,我去问方得知,火急火燎就赶回来了。”
大雨倾至,芜华沉思默想,视线转到阿婆那张紧闭的门上。
这么大的雨掩盖住了这件灾事,此刻阿婆还在午睡,芜华初来乍到,不了解这里的一切,现下发生了这样的事,芜华毫无头绪。
芜华思来想去走到门口,轻轻扣响。
“阿婆”
芜华打开门,阿婆侧躺在床。房间晕暗,门外光线恰着照入屋内
阿婆眯眯怔怔撑起眼皮:“怎么了,阿花。”
“阿婆,家中出事了,阿娘入狱了。”
迷糊的阿婆瞬间清醒:“怎么回事。”
芜华将三伯的话和芜浩父子焦急出去的事娓娓道来。
“芜浩他们也真是,这么大的雨能问出个什么!”阿婆焦急着说。
正厅的三伯见阿婆进来,挽着阿婆:“老太太,你也别着急。”
“没事,我已听阿花说了,晓木只是个绣娘没有什么必要为难她,只是这武家究竟出了什么事?”
“阿爹和芜鱼去了,估计等会儿回来就知道了。”
三伯在屋中坐了会儿芜浩父子还没回,三伯便先回去了。
雨不停越下越大,芜华开始担心起来
“阿婆”
阿婆握住芜华手让芜华安心。
近晚时,芜浩父子失魂落魄回来。
“怎么样?”
“什么也没问到,衙门不让问,武府外家丁围的死死,根本问不到一点。”芜浩颓废脱下湿漉漉外衫。
阿婆缄默,芜华注意到芜鱼转身去了自己房间。
芜华悄悄跟上,芜鱼进去后良久芜华敲门:“芜鱼,你换好衣服了吗。”
“什么也没问出来吗?”
“没有”芜鱼隔着一条缝回。
芜鱼没了平日快活气,怏了,芜华只他心里不安。
随便安慰几句,去了正厅。
芜浩不在厅中,阿婆木纳坐在厅中。
垂暮老太太恍惚坐在正中央忧愁地身形,芜华不免难受。
“阿婆,别着急,说不定不是什么大事,明日阿娘就放回来了。”芜华。
“我没事,阿花也不要太难过。”
“阿婆不难过了,我也不难过。”
阿婆眼角才有点笑意,阿婆用手指刮了刮芜华鼻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