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口,面摊里一对青衣少年少女吃着热汤面。
芜华放下碗,过去了一夜没有任何消息,芜浩昨日淋雨半夜发烧下不来床。芜浩不还是放心,芜鱼和芜华大早就出来打探消息。
面摊吃面的寥寥无几,加上芜鱼和自己才四人,面摊老板擦拭溅到桌上雨水。
芜华环视一圈,眼神微挑,看似漫不经心抱怨着:“这雨下不完了。”
“这几日雨都不会停了,生意也不好做。”面摊小贩愁容满面接话。
“也是,老师傅您在这面摊卖面多少年了?”芜华故作轻松闲谈。
“八九年了!”老师傅也是话唠,有人说话,他就能搭上。
芜华:“八九年了,老师傅呆的时间可真久。”
“养家糊口的活罢了。”
“那老师傅在这这么久了,消息肯定灵通我听闻昨日衙门口可热闹,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芜华撑着下巴,一副人畜无害模样。芜华铺垫前几句话就是为了引出这一问。
老师傅擦拭动作一顿,大脑飞速运转,勉强露出笑:“我只是个在衙门前卖面的,那能知道那么多。”
芜鱼掏出面钱放在桌上:“阿姊,我吃好了。”
芜鱼明显想走,芜华对老师傅露出一笑:“多有叨扰了。”
老师傅收下钱,挥手告别:“没事,下次再来。”
芜华跟在芜华后:“那老人在衙门口卖了多年面,跟衙门的人定是有交往的。昨天事闹的大,他明明该知道一点,为什么不愿意说?”
“你都说了,他能在衙门口卖那么多年且衙门的人有交集,那他为什么要告诉你?”
芜华哑口无言,也对,能在衙门口一直卖面的人替衙门做事怎么可能说出来衙门里的事。
芜华跟在芜鱼身后:“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武府!”
高门大院前家丁围地密不透风,无人能靠近半尺。如临大敌,触而即发。
芜鱼探头自问:“究竟是什么事能在门口围那么多人守着。”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芜华随口一说。让芜鱼灵光乍现,双瞳放大瞪着芜华:“你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芜华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怎么进?”一男一女鬼鬼祟祟在破园里鼓捣。
“小点动静。”男子正是芜鱼,女子是芜华。
芜华麻利钻出狗洞:“这样好吗?”
芜鱼一脸不知者无畏,天不怕地不怕样子:“来都来了,你现在怕了?你不着急救出阿娘吗?”
芜华没辙,寻不着一点消息,入敌窝或许能探听到是什么原因导致芜鱼娘进狱,芜华想通了说:“快点吧,别被发现了。”
芜鱼来武府送过几次衣服,对武府地形不算陌生,带着芜华避开人,偷偷摸摸来到武大人院中。
“我阿爹怎么样了?”女子声气息不稳问,应是医者回道,武小姐别急。
内屋稀稀疏疏声响,芜鱼贴上墙偷听。
医者又说:“武大人中的是毒,无心毒,此毒难解,初中毒时陷入晕迷,毒素入体,七八日便会沤血而死。”
“怎么会这样!”陌生男人无力狂怒。
“既然是中毒,那还不快解毒。”中年男人说话相比前面两人要平静。
“解毒最重要的药材雪重花已多年没有出现过了,况且。”医者说话声一停屋中只剩呼吸声。
“难道要看着我爹中毒身亡,老头你不是天天一口一个我佛慈悲,在意天下百姓吗,如果不把我爹治好,我就提刀把当日所有在场都杀了!”年轻男子厉声。
“武公子,不可妄言。”中年男子低喃劝着。
“住嘴,顾县令,这件事你也不能独善其身。”年轻男人说。
“够了!”还有一人拍案而起。
芜华听的不是很清楚,准备贴近听听。
武府侍卫远远瞧见芜华和芜鱼鬼鬼祟祟的身影:“谁!谁在哪!”
不对啊,这么快就被发现,电视剧里不都是发出点声音才会被人发现吗?芜华真是如临大敌。
天色阴沉,乌云压着天光,山雨欲来风满楼气氛,武府主屋红烛明光下众人大气不敢出,芜华和芜鱼双双压进屋。
主座红冠正衣,不威自怒,看起来是个高官,右侧中年男人正襟危坐,左侧黑袍锦衣男子翘着二郎腿,漆发下露出侧颜。
芜华苦笑,现在好了,在外面听不清,进来听的更清楚。
“尔等霄小,报上名来。”侍卫一声呵斥,芜华抖一下。
“芜鱼!”
芜华还在想要不要说,芜鱼不假思索直接说出自己名字。
“芜,芜华。”芜华颤颤巍巍细若蚊蝇道。
屋里管事认出了芜华两人,“是我家老爷有生意往来留馀春掌柜一双儿女。”
“哦?”正厅主位上低头,正视地上两个人。
管家点点头,贴近主位高官:“大人,陈掌柜一同入了狱,恐怕这两位是来寻找母亲。”
“听说你们是留馀春里的人,想来你们是为了你们掌柜的事,只是你们贸然闯入武府,这可是重罪。但念你们思母心切,便送你们一块到一间牢中。”高官语重心长,尽解人意
“咳咳咳”隔着帷幔内屋躺在床上的男人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大。
“阿爹,阿爹。”武不念急切唤着。
“还不快把他们拖下去。”武大少爷烦躁挥手。
早知道让芜鱼一个人进来了,进去了一个搭上俩,懊恼的芜花无力反抗三大五粗汉子拖起自己。
“等等,我去!”关键时刻芜鱼奋力挣扎。“大人,我去雪重花不是在东山吗,无人敢去,我愿意替武大人取得解药。”
“你?”高官讶异一瞬。“你愿意去?”高官仰视鄙夷地上那个沾着灰的少年。
“我去替武大人拿到解药,只求大人放出我母亲。”
少年被压着了还不卑不亢,像是野草,生生不息,坚韧不拔。这样的人为了所以爱之人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呵,有意思。他最讨厌野草了,总是让他记起另一株野草。
“那你去!”高官丢下话,站起身径直进里屋。
芜华芜鱼双手被松开,扔到一边。
这就完了?芜华揉了揉压疼的肩,心里还是很慌张,芜鱼一句去取药的话就能让他们放了自己,武府这么多人随便找一个人不能去吗?看来这事不简单。
顾县令热闹看够了,不愿留在这是非之地道:“时辰不早了,有人替武大人取药,本官也安心点了,本官先行一步了。”顾县令起身掠过地上芜华芜鱼,即将走到门口。
半起身的芜华正问芜鱼怎么样,耳畔迅风疾过,鬓角发丝跟随风而飞 ,耳朵一紧,几颗腥甜血珠沾落在芜华肩上。
“铮——”沉重木门上一柄大刀发出震鸣。
眼前模糊,耳中静音,芜华眼前的世界放慢,芜华木纳缓慢摸上耳垂,耳垂细口鲜血滴滴答答,使刀之人再偏上一分,芜华性命不保。
“阿姊,阿姊!”芜鱼揽过芜华后退,急擦拭芜华耳上伤口。
芜华心悸如雷,恐惧望着芜鱼。这一刻她意识到这是个可以随便杀人草菅人命的世界,她从前过的太安稳,以至于她久久不能缓过神。
芜鱼轻抚芜华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顾县令可是最关心我家的大人,这会子怎么能走呢?”邪魅男子抬眸那张侧脸面向顾县令玩味道。
“你想如何?”
“听闻顾少爷中了榜,不愧人人称赞的顾才子,顾少爷在学识上颇有建树,那在胆量上呢?
“这样吧,本少爷好久没见过留夷了,此次让留夷陪着我一同去东山吧!“
“顾县令,你不是想洗清嫌疑吗?”少年没有继续说下去斜眼挑屑。
“哼,留夷?”顾县令没了平静目光,眸中尽是狠厉。“我儿留夷从不畏惧。”顾县令大手挥衣离去。
“本少爷摆下酒席等着留夷。”武公子冷语。
穿堂风抚开芜华裙角,昏暗灯火下男子,芜华看清了差点使她小命没了的武不忘,冷面的武不忘浅褐色瞳孔里不掩杀意,那瞳孔直勾勾盯着芜华和芜鱼。芜华打着冷颤,耳边生死犹在眼前。
“明日丑时出发,敢跑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们全家。”武不忘阴恻恻响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