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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众线扑朔显端倪

    屋内充斥药香味。

    佳人倚靠在病榻边,尽管面容苍白,双眸仍清亮无比。

    察觉他走近,无恨艰难扯出一抹笑容,“你来啦。”正欲起身,剧烈的疼痛令她跌进塌里,“嘶——好痛——像被撕碎了一样。”

    “当心——”司徒长笑扶着她,无奈道,“受了伤还扔这么沉的玉枕。”

    “谁、谁让你趁人家换衣服时闯……闯进来……好痛!”说话时,痛感牵扯令她额上渗出细汗,嘴上却仍不饶人。

    “慢点。”司徒长笑愧疚不已,向一旁的侍女接过药碗,“我来吧。”侍女行礼默默退出房门。

    无恨依偎在司徒长笑怀里,小口小口地,就着他的动作喝药。

    见她细眉凝蹙,他误以为汤药苦涩难耐,安抚道,“良药苦口,忍一忍。等养好伤,我带你去富珍楼尝尝新出的甜糕。”

    “不苦。”无恨轻道,“很好喝。”

    久藏内心的情愫溢满胸口,幸福得让她误以为在做梦。

    十岁那年,她随商队上雪域为娘亲求药,偶遇司徒长笑被困雪树阵中,彼时她出手将雪树尽数摧毁,后来才知晓,树阵乃是他师父交代的课业……二人从此结下了梁子,每回见面无不是冤家斗法。久而久之,这份心意不知何时悄悄发生变化,她开始期待每年一次的雪域之行。

    娘亲缠绵病榻那几年,梦呓几乎都是“烈哥哥”三个字,难得清醒的时候,也总朝着窗外北边发呆,一宿一宿的睡不着。于是,她向若渔姑姑旁敲侧击,得知娘亲与司徒庄主曾有过一段过往……娘亲遭神功反噬,是被司徒庄主打伤……

    后来,山庄议亲被拒,娘亲发了好大的怒,还下令禁止她踏足不寒庄。直至长笑寻来洪州城,娘对此事才有了改观,默许她来东陵郡。前尘是非难以言说,这段未尽的缘分,就让她与长笑续上好了。

    未察觉怀中少女的满腹心事,司徒长笑专心端着碗,耐心等待她吞咽。

    用完药,他扶着无恨躺下,又仔细拢好被褥,才开口问,“听医女说,你身体的症状罕见,尚不敢用药。我想着可能与逐月神功或逐月令有关,你可知医治之法?”

    “我的伤是强行操控逐月令所致。因为功底不足,阴寒之力逆流,伤人的同时亦伤己,普通大夫是治不好的。”

    “那我带你回洪州城,请求月神前辈医治。”司徒长笑急道。

    “不用,”无恨纤长的睫翼颤了颤,“你将月心石放在城主府外曾的屋檐上,自会有教中弟子来接我。”

    “我也一起去,你伤的太重,我不放心。”

    “傻子,你留在这里——调查杏芳村的事。等我痊愈再来找你会合。”无恨忍着不适,虚弱地道,“这两日躺在病榻,闲来无事便回忆与神秘人交战的过程。你可还记得,在我拿出逐月令后,对方说了一句话?”简短几句话,无恨额头便已冷汗涔涔。

    “你现在很虚弱,先休息,等伤好了我们再说。”

    无恨摇头,眼睫微颤,道,“对方说了句,‘邪派余孽’。哼,我们这类人,从不会以邪派自居,只有正派伪君子为了标榜自己的地位,才会把人分三六九等。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认出逐月令并确认我是——呃,必然是正派之人无疑。只要彻查近期东陵郡内各派的行踪路线,神秘人的身份便可以锁定了。”

    “先前那人未完全吸收妖丹便有恐怖的实力,若其功成,只怕我们几人合力也不是他对手。若他逃走……”天地广阔,只怕他早已隐匿茫茫人海中。况且,齿獒的妖化似乎与东陵郡异象存在某种关联,将神秘人抓到或许就能解开这条线索。

    “所以呐,你留在这里查清楚,看看是谁害得本姑娘这么惨,有仇不报,以后怎么在江湖立足。”

    “可是……”

    见他犹豫,无恨心中甜蜜,细声道,“况且,为了尽快医治我,圣教必然要动用东陵郡的据点,事关机密,娘亲只怕不会乐意被圣教以外的人知道。”

    “好,我听你的。”

    司徒长笑不敢怠慢,立即到府门前将月心石放在最显眼的屋檐上。又担心石头被猫儿狗儿叼了去,逗留了片晌,最后托护卫小哥留心看护,才返回看顾无恨。

    弑月教的动作很快,午时刚过,便有自称是无恨的“娘家人”来求见城主二公子。江亭不敢怠慢,吩咐侍女备好马车和丹药,殷勤相送。

    待司徒长笑和江亭回到跨院,所有人正坐在厅内,等着他告知杏芳村查探的线索。

    江潮师兄妹在倒不稀奇,令他诧异的是姜凝宁也在。江亭干咳一声,解释道,“是我通知大家的。姜、姜公子是家父好友之子,对东陵郡的了解不亚于我,有他帮忙一定能事倍功半!”

    “是‘事半功倍’!”姜凝宁嚷嚷着纠正,一脸夸张地道,“亭弟这些年你书读哪里去了?江叔叔没少打你吧?”

    江亭恼羞成怒,回嘴道,“咱们是半斤八两,你不也没少给姜伯伯怕惹麻烦。”

    眼看二人又要斗起来,江潮好意劝道,“有道是‘以和为贵’,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莫星移暗暗叹息,看来这位姜公子也是个活宝。转头对司徒长笑问道,“那天你们暗访金宅,究竟遇到了何人,能伤你至此……”

    “是啊长笑哥,在你昏迷的三天里,我们把杏芳村的人盘问了遍,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只好先把整个村子围了起来,等和你商量后再行决定。”江亭道。

    众人把目光投向司徒长笑。

    “不出所料,金宅里大有乾坤。”司徒长笑把从如何潜入金宅,与神秘人交战的前后过程给众人一一陈说。当然,他也刻意略去了某些细节,比如动用摄魄术的事。

    整盘局有两个关键人物,一是指使金大丰猎杀齿獒之人,一是盗取妖丹之人。前者引金大丰入局,后者夺得妖丹,若能确定两个关键点皆出自同一人手笔,那么残杀无辜村民的真凶就能浮出水面。

    可惜上一回他的摄魄术损耗临界,无法支撑到他获取全部答案。

    “金大丰虽神智不清,但从其疯言疯语里还是能探到些许有用的信息,与神秘人交战时,用金大丰的疯话诈他。对方的反应让我怀疑——他极可能就是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

    江亭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愤愤道,“可恶!那夜金大丰还想当着全村人的面,把妖兽作乱嫁祸到城主府。还有那个背后真凶,别被小爷捉住,看小爷不给他抽筋剥皮!”

    江潮回想起击杀齿獒的那夜,满是懊悔,“我与师妹正是担心妖丹落入奸邪之手,才欲出手毁掉……没想到竟还是被他得了手。”

    怀夕应声点头,惋惜道,“此人能毫无察觉地潜伏暗处许久,待我们离去后再盗取妖丹,想来功法远在我们之上。这么说来,司徒公子也无法确认那神秘人的身份。可三天过去了,他会不会已逃离东陵郡?”

    “有可能。但我推测,此人仍未离开。”司徒长笑道。

    推测?众人愕然,姜凝宁急道,“别卖关子了,你是不是还掌握了其他线索?”

    司徒长笑抢过江亭刚拿上手的桃子,大咬一口,无视他的抗议,慢悠悠道,“从妖丹消失至今已半月有余,此人明明有充足的时间,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吸收妖丹。他却冒着极大的风险藏匿金宅密室,多次杀害村民制造齿獒仍在世的假象。你们猜为什么?”

    莫星移思索,道,“此人有必须留下的理由。杏芳村、金宅密室、金大丰?无论是什么,一定对炼化妖丹至关重要。”

    江亭连忙接腔,“这好办,长笑哥带路,咱们先去把金宅密室翻个底朝天。”

    “知我者,星移也。”司徒长笑道,“大公子、二公子,以城主府之势,能否查出近一个月以来进入东陵郡的修士?”

    江潮犹豫道,“城主府虽管辖整个东陵郡,但毕竟不属于江湖势力。况邪派向来神出鬼没,行踪极为隐蔽……”

    “大哥,邪派的踪迹交给姜公子得了,他家里的情报搜查可不亚于城主府。”江亭道。

    姜凝宁悠哉地喝茶,不置可否。

    司徒长笑回想无恨的话。

    ……

    我们这类人,从不会以邪派自居,只有正派伪君子为了标榜自己的地位,才会把人分三六九等……

    邪派余孽……

    ……

    他补充道,“不止邪派,正派修士也请一并调查。这个神秘人的身份,有可能……”

    闻言,怀夕脸一沉,厉声问,“司徒公子这话何意?将我等与邪魔歪道之流并谈——正派弟子行事光明磊落,断不会使些阴险狠辣、残害平民的手段!”

    司徒长笑迟疑,他也是受无恨的启示,猜想到这一层。

    他久居雪域,对正、邪纷争一知半解。而怀夕不过是桐诘寺新晋内院的一名弟子,言语中对邪派便抱有极深的成见。他暗中观察莫星移的反应,对方眉头微锁,只怕与怀夕的想法相差无几。

    正欲回答,只听得姜凝宁一声“哎哟喂”,将手中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怪声怪气地说道,“怎么不能查?本少爷见过的正派小人多的是,装什么清高!别忘了这里是东陵郡,传说飘渺墟的老巢,还讲究什么正邪?要我说,管他什么正派邪派、无门无派,要查都一起查。”

    怀夕不欲争执,冷冷别过头。莫星移虽面露不悦,但也没有反驳。

    见状,江潮露出尴尬之色,走到中央,向着两边抱拳,“诸位听我一言,正所谓,君子量不极,胸吞百川流。大敌当前,我们应同仇敌忾,救杏芳村村民于水火。正派修士凡进入东陵郡皆会出示门派信令或文牒,城守登记造册,这些人的消息交由亭弟负责。邪派查探便由姜公子家中代劳了。”

    “好说,好说。”姜凝宁潇洒抱拳。

    江潮回到怀夕身旁,小声安抚道,“师妹,司徒公子和姜公子不了解正邪之间的纠葛,眼下我们先合力伏诛真凶——况且,正派弟子行得正坐得直,不惧任何调查。”

    怀夕僵着脸笑道,“师兄放心,我自是以大局为重。”转而目光投向姜凝宁,话里有话,“那便有劳姜公子了。不过,小女子好意提醒,临近天下武盟大会,东陵郡内鱼龙混杂,邪派狡诈擅于伪装,莫要被蒙蔽,误伤无辜的人。”

    天下武盟大会之期临近,各派符合年龄的年轻修士在外历练,加速提升修为。关东界内,当属东陵郡的商贸最繁荣,汇集有众多兵器、法器的交易场所,不少正邪两派慕名来此,只为寻件趁手的武器。

    人多的地方,是非自然就多,要查清整个东陵郡近一个月内的大小异动,谈何容易。

    但姜凝宁是谁,她背靠的势力足以匹敌任何宗门大派!

    她面上云淡风轻,语气却带着明晃晃的不善,“别的不说,这勘探的本事,我府上排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倒是某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管好自己,别被本少爷查出来神秘人跟你有关系。”

    怀夕状作惊讶,挑眉问道,“哦?我竟不知姜公子权势这般大,不知公子家中从事哪一行?”

    姜凝宁从椅子上跳起来,正欲发作,被江亭拦住。俩人互相挤眉弄眼打哑语,不多久,以姜凝宁冷脸坐下告终。

    江亭咳咳干笑道,“盐商!盐商!姜兄家里生意做的广,对江湖上的事就通些门路。”

    司徒长笑拿出一本陈旧牛皮包裹的古书和一张绘满了各式符号的图纸,递给众人传阅。

    古书最先引起了大伙儿注意,翻开书页,泛黄的纸张轻薄如翼,通篇记载着特殊诡异的符文和图案,虽无任何文字,却让人感受其蕴含强大深邃的古韵。

    只是末尾缺失几张内页,似被人刻意撕了去。

    “图纸是我临摹金宅内部阵法的布局图,彼时感应它的属性颇为熟悉,便留心记下来了。仔细回想,与大半年前东陵郡发生异象之地残留的灵法属性相同,只不过我对阵法所学疏浅,暂时看不出其中的门路。古书是密室里发现的,虽不能确定是否与此事有关,为防漏掉线索,我便一并带出来了。”司徒长笑道。

    阵法图纸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莫星移拿起图纸仔细比,迟疑,“这个阵法的方位、物件、符文形状都极为奇特,各个阵位的排列也与常见阵法相悖……外层隅落钩连,从整体看由外盈内,似有种……”

    “汲取之象。”司徒长笑道。

    江亭凑过来瞧,只觉密麻弯绕的符文难如天书,“长笑哥,你说阵法与那劳什子异象属性相同,究竟是啥属性?”

    “太阴水属性。”见江亭仍一脸茫然,司徒长笑不厌其烦地解释,“阵法由五灵属性、阴阳中玄、八卦为阵位交互作用组合而成,相近则融合,阴阳可互补。各阵位属性不同,最终形成的阵法效果千差万别,人族历史经数万年演变,所知的阵法也不过冰山一角。八卦即为八字推演,乾、坤、坎、离、震、巽、艮、兑。五灵属性分为风、火、水、土、雷,而每一种五灵属性又对应区了分阴阳中玄,阴阳包含太阴、阴、阳、上阳,而中玄包含太玄、上冲。

    太阴水乃天地间阴寒之最,得此道者,功法可弹指间凝水成冰,灵法能以冰成焰消融万物。唯独阵法,只知属性却不知内在原理,亦难通晓最终效用。”

    江家两兄弟听得入迷,尤其是江亭,对司徒长笑的崇敬又加重了几分。自长笑哥答应给他指点功法,他便隐隐怀抱期待。在正式授业前,发现对方除了功法,对于阵法属性还颇见学问,能得这么个杰出人物当“师父”,哪怕只是“半路师父”,也简直赚翻了。“长笑哥,有机会也教教我阵法。”

    见司徒长笑点头,江亭不禁喜上眉梢。他一定要向老爷子证明,江亭不是没用的纨绔!

    怀夕接过图纸,状似不经意道,“说起太阴水属性,三十年前,五洲内曾有一人,以一门太阴水属性功法名震天下。”

    “师妹,你是指——弑月教的月神?”江潮大惊,“莫非与邪教有关?”

    莫星移与司徒长笑交换了眼神,显然二人想法一致,他直言道,“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但指向太明显,反而不像他们所为,三十多年前云高地藏一役,弑月余孽已藏形匿影,大闹这么一出反而会让其成为众矢之的。”

    怀夕眼神闪了闪,笑道,“莫师弟所言极是。”

    姜凝宁一把抢过图纸,折叠好连同古书一起揣进袖兜,轻嗤一声,“好歹你们一个天青门两个垌诘寺出身,就一本破书、一个阵法图,都能让你们猜上半天?交给我好哩!我家中正好有位精通机关阵法的叔叔,我且带回去给他瞧瞧,不出两日一定给你们解出来!”

    出发前,江潮特意避开所有人,把正在清点人马的江亭拉到了一旁僻静处,“小亭,你说姜少爷是父亲好友之子,我怎么没听过爹结交过熟知江湖动向、擅长阵法的盐商?师妹提醒我才想到,特殊时候,谨防有邪派冒充行骗。”

    “大哥,不用担心。还记得爹说过年少时曾给人当过剑侍……”江亭话语含糊,“没有爹的允许,我不能……还是等爹回来了你问他吧。”

    “是、是,是我多虑了。”江潮连声附和。

    众人抵达杏芳村,城主府护卫队层层包围着村子各出入口,为首的领队上前迎接。

    江亭邀司徒长笑到金宅去寻金大丰,“长笑哥,你出事后,我和星移哥第一时间把金大丰看押起来了,这几天都有人轮流守着,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江潮内心五味杂陈,面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江潮心中一直抱着疼惜之心。早年他离家到垌诘寺学艺,府里只留年幼的弟弟,每逢管家书信报来家中近况,大多是“二少爷闯了祸”、“二少爷又气走了授业先生”、“二少爷被城主罚跪祠堂”……

    身为兄长,江潮能明白小亭内心的想法,他平时看似顽劣,实则天性善良,从未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偶尔闹出点动静,不过是想要引起父亲的注意,只是用错方式罢了。

    这次杏芳村的调查进展巨大,虽有莫星移、司徒长笑等俊杰相助,自然还有小亭调遣得当的功劳。

    “小亭长大了,能为父亲和百姓分忧了。”他不由感慨,转身对怀夕道,“师妹,走吧,我们去拜访李族老。”

    怀夕未语,盯着远去的人影。

    “师妹?”江潮轻唤道。

    她回过神,随口问道,“师兄不和他们一起吗?”

    “小亭他们去审讯金大丰,我们先与李族老碰面,查问近两日村子的情况,稍后再与他们会合。”

    他自己也要更努力,可不能输给小亭!

    从村口到金宅穿越两道街口,两旁铺席冷冷清清。自齿獒之事起,杏芳村在册村民前后丧去六十余条人命,本是关东闻名的大村,因近期惨剧在外界传得沸沸扬扬,使得外地人不敢踏足。

    虽说城主府派人驻守保护,可还是难免影响了生意。

    “阿嚏!”江亭摸了摸鼻子,停下脚抬头看天空,日头正盛。明明临近夏时,东陵郡气候愈渐炎热,不知为何,他总觉后背凉意飕飕。

    走在前头的二人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江亭打了个寒颤道,“长笑哥,那啥,我总感觉后背发凉!”

    司徒长笑一掌拍他后背,睨一眼,道,“还凉吗?”

    江亭被推得踉跄几步,赶忙道,“不了、不了!”

    每走几步,总有双眼睛在暗处窥视。司徒长笑与莫星移忽然分头拐入不同的巷子,江亭未声张,踱步到一个杂货摊前假意挑选物件。

    跟踪者犹豫半刻,快步跟着司徒长笑进巷子。不料转过两个弯绕的尽头却是死路。蓦地头顶黑影闪过,男子还未来得及逃跑,小腿便遭到不明硬物撞击跪倒地上。

    那男子抬头见到司徒长笑等三人现身,不住磕头求饶,“江少爷饶命!英雄饶命!”

    江亭不耐烦打断,“行了行了,抬起头说话,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们?”

    “小的是村东头金家账房管事金元,一直仰慕除妖兽的英雄风采,今儿碰巧遇上,好奇就跟了来。”

    杏芳村早前只有金、李两家农户,顺着东陵郡的东风发了家,各地亲戚投奔,可以说是金氏和李氏的家族大村。但居住村东只有一户姓金,整个东陵郡极具名望的,杏芳村前任村长——金峰。

    “糊弄谁呢?村东头路过到村西?小爷瞧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江亭捏紧拳头。

    金元吓得不轻,使劲儿磕着头,弄得额上淤青一大片,“饶命二少爷,小的真是路过——饶命!”

    莫星移捏住对方的手腕往后背折,一探脉象浮泛无形,确定不是习武之人,道,“只是普通的村民。”

    江亭抱怨道,“金峰那老头搞啥名堂,耽误小爷时间。”

    司徒长笑心里没来由的不安,道,“捆起来,我们先去金宅。”

    金宅外,城主府重兵包围得水泄不通。

    领头的护卫上前迎接江亭,他摆摆手道,“不必多礼,金大丰情况如何?”

    “禀二少爷,昨日您离开后,我们再加强了守卫,今晨除了送饭的村民,无人得近金大丰一步。”

    “密室呢?”

    “宅中密室前后出入口都安排了弟兄们看守,没有您的吩咐,我们不敢擅自搜查。”护卫答道。

    “唔,辛苦兄弟们了。”江亭拍了拍护卫的肩膀,而后有几分邀功般向司徒长笑道,“长笑哥,你昏迷的期间我没有动金宅,阵法属性什么的我们不懂,怕出了岔子,还是你和星移哥亲自来吧。”

    司徒长笑投以感谢的目光,“多谢。”

    护卫领着三人朝金大丰看管的卧房去。司徒长笑观察一路,宅子里的一花一木,包括阵法物件,与他三日前潜入时一模一样。只要寻机会避开星移和江亭,用摄魄术再问金大丰,真相大白便不远了。

    驻守金大丰房门外的护卫得到指令,解开锁头,推门的刹那,吓得往后退了两三步,脸上变得青白,连滚带爬跑出来大叫道,“不、不、不好了!”

    司徒长笑和莫星移几步闪现往里冲,江亭跟着跑进去,被横在门槛上的东西绊了一脚扑到了司徒长笑背上。待看清屋里的情况,犹如遭受电击一般,嘴巴闭得紧紧的,好容易才叫出声——

    “这、这是——”

    屋内,密集的刺藤纵横交错,布满黄绿色的灵法光斑。一具干瘪的尸体吊在半空,喉咙和脚踝处被粗大的刺藤贯穿,血肉干涸,皱巴巴的外皮露出白骨。

    刺藤将面部挤压得模糊不辨,肉贴肉,枯发凌散,瞳孔散大,死前应极为痛苦。

    “金、金大丰?”江亭脚一软,缩在司徒长笑身后,不确定地开口。

    “嗯。有人吸干了他的灵气。”莫星移面容冷峻,“这种功法能剥夺对方修为炼化己用,因其霸道邪门,违逆天道,稍有不慎便会丧失心智,连邪派也不敢轻易修炼。可吸收一个普通人的灵气,对自身功法毫无增进……看来,此人十分憎恨金大丰。”

    司徒长笑攥紧拳头,压抑着愤怒,“竟然动用这么残酷的手法!”右掌抬起凝出火球,分化成刀刃,劈断了刺藤。

    他接住金大丰坠落的身体,放在地上,缓缓合上其双眼。

    一步之差,全局最关键的线索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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