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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迷雾四起险象生

    自下山以来,司徒长笑第一次体会了置身死地的威胁。

    两方对峙,剑拔弩张。

    对方未作回应,取而代之的,强大的灵法威势以他中心迅速喷张,地上密密匝匝长出细小的藤蔓,一圈一圈向四周逼迫,以三人为中心包围成巨大的封锁圈。

    只一刹,参天的刺藤破土而出,扑向二人。

    “小心!”无恨拉过司徒长笑,衣袖一挥,银针如利刃劈开刺藤,飞身躲避。

    无数藤蔓追逐而来,眼见无恨节节败退,司徒长笑凝蓄功法,火星从掌心聚集,如流星般窜出,越来越旺,变成一股巨大的火焰柱。焰化的凤凰以涅槃之姿沿着火焰柱冲向云霄,司徒长笑以火为刃开辟一条路,迅疾冲向神秘人。

    火与木的碰撞,刺藤竟不惧火烧,撕碎火焰柱,强烈的灵法冲击将司徒长笑震飞。

    无恨腾空而起,从后方接住他,担忧道,“你怎么样——”

    司徒长笑嘴角淌血,正欲回答,却听到神秘人缓缓开口,声音粗哑难辩,“业火焚天。”

    他掩下内心的惊讶,镇定道,“阁下识得焚火咒。”

    “好!好极!好极……!”神秘人仰天狂笑,撕心裂肺的笑声,竟似夹杂着一丝凄厉。斗篷被喷涌的灵法吹得鼓起,以他为中心的藤蔓急剧膨胀,颠狂地扭曲、甩动。

    司徒长笑低声对无恨道,“此人恐在我们之上,一会儿我拖住他,你想办法脱身。”

    “要走一起走。”无恨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无恨,听话——”

    她倔强摇头。

    “你们——都、走、不、了!”神秘人一字一句,倾注了无尽的恨意。他身影如风似电,只一眨眼便闪至二人身前,掌心生风,凌厉无匹。

    二人合力对抗,奈何对方一招一式间尽显功法深厚,加之刺藤助攻,所过之处破土穿石,少顷便落于下风。

    藤蔓飞速攀爬,尖刺上附着灵法之纹,闪烁黄绿色的光斑,如狰狞的野兽悉数向他们扑咬!与之前的招式不同,以暴露本源属性灵法为代价,倾注的威力更甚,不留余地!

    生死即在一刹那——

    在藤蔓即将吞噬二人之际,一道银色的光芒由里射出,藤蔓被冻结成冰,如琉璃凝滞于半空。“咔嘶”一声,冰藤划出裂痕,随后,裂痕越来越多,轰然爆开,碎成片片透明的冰晶。

    冰晶朦胧中,少女单薄的身躯将少年护在身后。银白色的裙摆飞扬,如墨的长发摇曳风中,面纱在冲力下被吹走,露出一张倾世的容颜,令天地万物黯然失色。

    一魄银色的“弯月”悬浮在无恨胸口前,独属于稀世神兵的阴寒之力不断外泄,磅礴且霸道,将她全身覆上一层朦胧的雾光。

    这道晶莹无瑕的光华,对正邪两派乃至天下五洲的修士来说,属实算不得陌生!数不清的亡魂曾葬身于这种光芒之下,最鼎盛时期,其主人凭借此功法号令众邪派,于云高山庄正邪大战中重创正派泰斗……

    只可惜,纵使神功赫赫,最终亦败于云高的灭世大阵,铩羽而归。自此一役,月华蒙尘,消失于江湖。

    时隔三十年,弑月教的逐月神功和逐月令,重见天日!

    神秘人在泥土中抽出一把闪烁光芒的锥刺,徐徐指向无恨,鄙夷地道,“邪派余孽。”倏地,身形一闪,顺着藤蔓朝无恨冲去。

    仅毫厘之差,无恨翻转至其背,反向挥动逐月令,化解于无形!

    渐渐地,虹影和绿影缠斗在了一起,在逐月令的加持之下,藤蔓的攻势竟受到了制衡。

    司徒长笑一边躲避刺藤的攻击,一边研判形势。虽然表面上他们取得了反制的机会,但胜算几乎为零,无恨横跨大境界强行发动逐月令,对自身消耗极大,他自己也因动用过摄魄术尚未恢复……眼下唯有找寻破绽全力一击,才有逃脱之机。

    他稳住心神,朝正在交战的二人高喊道,“无恨,此人堵在金宅密室外劫杀我们,定是怕我们发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杀人灭口。他的功法与齿獒曾施展的灵法属性、威力近乎相同,非一般人可修成,”他似恍然大悟,慢悠悠道,“你猜,他是不是吸收了齿獒的——妖丹之力?

    二人打配合,无恨趁机近身欲揭开斗篷下的面谱。可惜对方有所察觉,用锥刺稳稳抵住袭来的逐月令。

    “我忽然想起,金大丰虽疯疯癫癫,但乱语中曾提起,吸收妖兽体内的妖丹,能不老不死。说来也怪,一介山野村民竟知道炼化妖丹这等高深的法门,说不准是受到了某位高人的指点。莫非——”

    ……

    “设计杀害齿獒、挑起杏芳村之乱的幕后真凶——”

    ……

    “就是此人?”

    ……

    一番似真似假的话,令神秘人忽然改变进攻方向,漫天绿芒直逼司徒长笑。

    少年双指结印,分出四道重影,向不同的方向跳跃躲开了绿芒,一道分身开口说道,“阁下这么急着杀人灭口,是被我说中真相了吧?你知晓东陵郡为飘渺墟的地盘,为掩人耳目,假借普通村民之手猎杀齿獒,趁机夺取妖丹。”

    那道分身被神秘人用锥刺插入胸口,消散于无形。却见另一道分身接着道,“那齿獒本为灵识开启的灵兽,庇护一处山水,亦不可能主动袭击人。你诱骗金大丰等人,趁齿獒抗拒妖化最虚弱之时偷袭,可惜偷袭失败,连累了无辜村民受害。而你再嫁祸妖兽所为,引得各派正义之士前来斩妖,天青门、垌诘寺弟子,皆沦为你的助力——”

    未等说完,分身的脚下有藤蔓破土而出,顷刻被绞得粉碎。

    “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刺藤循声扑过去,撕裂了第三道分身,激起滚滚烟尘。

    “你藏身金宅,密而不动,想必还未完全吸收妖丹之力。”只剩最后一道身影,正是司徒长笑本尊!其左手心火焰漂浮,右手负于背后,长身玉立,面谱下半部毫无血色的面容,衬得双眼清澈如炬,“再谈谈你的真实身份——”

    神秘人一推手中锥刺,于空中化形猛兽朝着司徒长笑扑咬。

    司徒长笑定立不动,安静地等待吞噬。

    生死一念间,绿芒底下闪过两抹的微光。红光为凤,蓝光化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壮大,水火环绕穿破野兽躯体,顺着藤蔓束缚住神秘人的锥刺!

    锥刺联结着神秘人的灵法本源,二人来回撕扯,出现了极短暂的僵持!却见少年泛起一抹得逞的笑,“你中计了——”

    身后,无恨手指紧扣,将逐月令向天高举,足尖离开地面,唇齿轻启,“逐月第七境——月满西楼。”一轮浩大的圆月从她背后浮现,霎时天地昏暗,唯明月当空。

    银色月芒如利箭出弓,以惊人的威势冲破层层阻碍,直穿神秘人的身体,将包围的藤蔓圈划开一道口!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席卷,尘土翻滚,将周围一切卷入混乱。

    浓浓尘雾的驱散,神秘人捂住肩膀的伤口,上面附着银色光斑,正腐蚀血肉。他咬牙切齿道,“找——死——!”脚下刺藤疯狂甩动,向四周扩张。

    方才那全力一击已耗损太多的功法,无恨躲避不及,眼睁睁被暴走的藤蔓之力击飞。

    司徒长笑闪现至无恨身边,于空中横抱住她,脚不停步地穿越藤蔓圈,迅速奔逃。

    “想跑?”

    后方追击的灌木,尖刺硬如刀锋,毫无章法地劈断沿途的树干。却在即将靠近司徒长笑二人时猛地回缩,将神秘人层层包裹成一个巨大的骨朵儿,藤蔓上滋生出脆嫩的绿叶,灵法光芒由里外泄。

    无恨虚弱地揽着司徒长笑的脖颈,抬眼身后的情景,轻声道,“是进阶的光芒,他要突破了。”

    司徒长笑纵身跃至另一根树干,未作回应。

    她浑身疼痛,只觉身体被撕扯得厉害,“把我放下——你自己跑吧,他、他很快会追上来的——”

    意识涣散间,听得少年开口,语气颇不善,“月满西楼隶属逐月神功的高阶技法,你才多少修为也敢贸然动用,不要命了?”

    怀里的少女无力地靠在他肩膀,哼哼唧唧反驳道,“知道月满西楼……厉害了吧……就说你打不过我……”话尾逐渐小声,脖颈上的手缓缓垂下。

    司徒长笑大惊,停靠在树干,用手探查她颈上的脉搏,不禁松了口气。

    这逞能的丫头,还好只是昏迷过去了。

    他眺望后方,鸟兽逃散,似有极大的动静。紧接着传来凿穿土地和树木倒地的“轰隆”响声,整片山林动荡。

    身后不远处,堪比铁钳的灌木高耸入云,破坏力更甚,正不断向山林外蔓延,似在寻找什么目标。司徒长笑不敢松懈,抱起无恨继续赶路。

    “吱——吱——”

    ……

    “巧电,在那儿!”

    “吱——”

    清脆的鸟鸣,疾风煽动,司徒长笑顿感上方阴影笼罩,抬头一看竟是只巨大的鸟兽!

    鸟兽浑身靛紫色透亮的羽毛,喙微黄,额顶耸起淡蓝色的羽冠,随着振翅,羽翼边缘电光闪烁。它降下速度,于低空中与司徒长笑并行。鸟背坐着个黄衣少年,朝他喊道,“兄台,快上来。后面那恶人快追来了!”

    司徒长笑不假思索,一跃至鸟背。

    “抓稳了。”少年回头对他道,随即拍了拍鸟背,“巧电,我们走。”

    鸟兽接到指令,紫羽振翼,如闪电穿透云层,疾驰上天。

    少年得意介绍道,“放心吧,巧电是灵兽紫电惊鹍雀一族,能日行千里,甩开那恶人不成问题。对吧巧电,我们巧电最厉害了!”

    “吱——”巧电仰着下颚,骄傲地长鸣。

    司徒长笑俯瞰山林里膨胀暴走的灌木,逐渐化作小小的绿点,直至消失不见。确认自己处境已安全,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他身体再无力支撑。

    倒下前,他断断续续说了句,“多……多谢姑娘……”

    “少年”爽快回道,“客气、客气——不对!你怎知我是姑娘?!”

    “……”

    她惊疑地回头,司徒长笑已倒在无恨身旁。

    阴雨绵绵,苍茫的幻境里,少年徘徊在虚无和现实两个世界边缘。光影交错,诺大的空间包裹住少年的意识,一道明亮纯白的光芒,步步牵引着他。

    如同置身迷雾中,周遭的事物显得模糊而遥远。

    ……

    午日的榻边,容貌秀丽的妇人正为安睡的孩童擦拭细汗。房门推开,英俊的男子走近。妇人食指轻抵唇前,示意噤声,起身牵着男子向屏风外走去。

    男子揽过妻子的细腰,满目柔情,“辛苦你了,玉儿。”

    妇人轻摇头,担忧道,“烈哥哥,这次出行怕是又要耽搁一年半载,长笑头一回拜师,我们便离开他——”

    “长笑正值关键时期,不知何时便会觉醒血脉之力,留在庄内有小白看顾最为稳妥。我观诡前辈很是喜爱长笑,能得他亲自授业传理,于长笑而言也是难得的机缘。”

    “嗯,”妻子依偎丈夫怀中,“但愿长笑能明白大家的苦心。”

    帐内的稚童眼脸微微颤动,呼吸平稳,似已进入熟睡。

    ……

    ……

    幻境一转,少年来到无尽的黑夜。前方一片赤红色的血泊,布满肢体碎块,四分五裂。忽而脚踩到一只断掌,血色飞溅,惊得他步步后退。转身跌入无尽的火域,熯天炽地里,任他如何挣扎,依旧逃不开烈火的吞没和炙烤。

    “外头下好大的雪——”

    是谁……谁在说话……

    倏然有缕缕幽香侵袭,火海变成了湖水,黑夜转为晴昼。少年双眉缓缓舒展,闭目躺在硕大的莲叶上,伴清涟漫游,说不尽的清凉惬意。一双温温凉凉的手环住他,轻诉道,“雪夜太冷了,冻得我睡不着,还是挨着你暖和。”

    声音……柔软空灵……

    女孩子?

    “对了,石姨常教导我男女有别,不能和男子靠这么近,于名声不好……放心吧,我趁大人都睡下了才偷偷溜过来的,不会被发现。哼哼,若不是救你须动用幻莲珠,我也不至于畏寒成这样……那就说定了,这几夜我都来这里睡……”

    “也不知是对男子的名声不好,还是对女子的不好——万一被发现,我自己担下来,不连累你。行医者医人疾苦,不能挟恩图报……”

    少年心中好奇,挟什么恩?大师父言男子汉顶天立地,当无愧无畏,无须受世俗声名所累。若她惧寒,便一直靠着他好了。

    “我第一次来雪域,听说山上终年积雪——皑皑山巅问苍茫,一定与中原的春华秋实截然不同……”

    “也不知这次又会失去什么,来之前爹爹就告诉我做最坏的打算……要没有反噬就好了,等你伤好,带我到处玩儿……”

    少年试图睁开眼,可尝试好几次都失败了。他想告诉她,这里的雪山巍峨广袤,无论朝晖落日皆壮丽磅礴;运气好能遇见不少珍禽异兽,十分逗趣儿,不过它们灵法低微,长年被一只恶霸狐狸欺负;庄内还有大大小小的天然温泉池,玩累了可以泡一泡……

    ……

    ……

    满园寒雪素裹,锦绣梅林下,一坛酒一狐狸挨在少年身侧,沐浴冬日的光韵。

    “哼!臭小子,又跑这里偷懒。”

    “哎哟,哎——疼,别打了别打了,大师父饶命——”少年躲避恩师的戒尺,求饶道,“大师父,我没偷懒——您交代的书我都看完了,看完了!”

    白发男子收回戒尺,整理衣容,“好,我问你,何谓君子?”

    “所谓君子,应胸怀坦荡,周而不比,博而不器,成人美,喻于义,怀德怀刑。”

    “何谓五德?”

    “饭、菜、汤、酒、茶。”

    “你!”

    “恭、宽、信、敏、惠!”

    “哼,暂且放过你。”男子挨着梅树坐下,瞥见地上有酒,自顾饮起来,“青梅之醇香,真是好酒——说罢,遇到什么问题了,每次你一有心事便溜到此地发呆。”

    少年心疼地看着新开封的酒坛见了底,不敢表露,恭谨回道,“徒儿愚笨,练了一年的控火术和控水术,仍停留在第一重境界,每每冲关之时体内的两道功法便产生排斥。二师父和三师父又难得上不寒庄一趟,授业时间极有限。都说水火不相容,徒儿不解,为何师父们要挑此二种功法给我同时修炼。”

    “哼,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点毛皮子事。连水火都控不住,以后怎么学更高深的功法。”老头酒意入脑,囔囔道,“万物以阴阳五灵之力散逸天地,同生同源,同享同泽。水火同为五灵之一,盛衰皆有象,看似相斥,实则未济。就好比你与这只狐狸,同为生灵,若不能相互理解,强者欺之,弱者反扑,长久必生涂炭。知其源然,方得其缘法,水火同理之。不妨引导二者汇于元见穴,以心魔功法牵之,建立平衡融合之法。你且试试,我来为你护法……”

    ……

    ……

    “水泽润物,渚之下行;炎灼不焚,贯之上运;以气动荡,以气感通,浑然水火,入我心魔。”

    床榻上,三道气流由内盈外涌动,包围司徒长笑。似是无言的交谈,三道气流交错环绕,将身体徐徐拖起,悬浮半空,又终于融合一体,灌入少年心口处。

    司徒长笑意识回笼时,只觉浑身说不出的轻松畅快。

    屋内熟悉的陈设,看来他已回到城主府内。盘腿整理内息,水火之术竟同时进境,连带心魔功法也突破到了第八重。

    莫非只有置之死地,才能冲破修炼的阻隔?

    “你醒了,感觉如何?”抬眼望去,莫星移正站在门边,手里端着药碗。

    “已无大碍,无恨呢?她的伤势如何?”

    莫星移将药碗递给他,“司徒姑娘在隔壁厢房。你昏睡了三天,她比你醒得早,只是内伤恢复得慢些,今晨有发热的症状。”

    “我去看看她。”

    “先把药喝了。”莫星移挡住门,把药碗塞到他手里,皱眉道,“身体确定无恙了?姜公子救你回来时,气息弱得吓人……”

    司徒长笑一饮而尽,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双指捻决,一滴水珠与一窜火苗融合成晶莹的圆球,“不止没事,还因祸得福,两种功法同时突破了。”弹指一挥,圆球朝莫星移飞去,又在半空中神奇的剥离成水珠和火苗。

    莫星移从容拂手,挡住他的捉弄,水火散成水汽蒸腾,沾湿了这位贵公子的前襟。

    顾不得笑闹,司徒长笑一溜烟跑出去,还不忘回头潇洒道,“星移你身上沾了灰,我帮你擦擦,甭客气啦!”

    留在原地的某人无可奈何地摇头,手指摸了摸脸颊,果然沾了灰,可不就是帮那小子煎药时沾上的么!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能将两种浑然相反的属性功法做到任意融合或抽离,可见对此功法领悟已炉火纯青。看来此次行动他收获不小,除了功法提升,还有更引人好奇的——杏芳村之谜。

    走进跨院,江潮怀夕他们正坐在亭中吃茶,司徒长笑颔首打招呼,“小妹无恨可在屋内?”

    “正是。”怀夕道。

    “我进去看看她。”

    “且慢,司徒公子——”怀夕欲阻止,奈何司徒长笑已先一步推门而入。

    “啊!!”屋内接连传出几个女子的惊呼。

    还未等他看清屋里的情况,便被一只横空砸来的玉枕轰出了屋外。

    “嘭!”

    房门重重关闭。

    怀夕掩嘴一笑,道,“无恨姑娘才退了热,这会儿医女和侍女们正为她清换衣物。司徒公子不妨稍坐等候,先与我们吃盏茶,稍适再向无恨姑娘解释。”

    “司徒兄是关心则乱,不小心唐突了佳人,相信无恨姑娘会理解的。”一个陌生声音响起。

    司徒长笑这才注意到亭中还坐着一位少年,黄衫玉冠,容貌俊丽,腰间佩挂一副精致细长的软鞭,金质的腰带和云纹白靴,富气十足。

    “不记得我了?”对方诧异道。

    “叽咕——叽咕——”

    一只巴掌大的紫羽鸟儿从亭外飞落在石桌上,垫了垫爪子,趾高气昂看着他。熟悉的紫羽和淡蓝色冠顶,一人一鸟默契对视,与他在昏迷前见到的那张脸逐渐重合到一起。

    司徒长笑道,“你是、救我的那位姑……”

    “等下!”黄衫少年打断他的话,“你跟我来。”

    江潮和怀夕不明就里,看到少年匆匆拉着司徒长笑跑到亭外的长廊,与他们隔了数十米远。

    “你如何认出我是女子?”黄衫少女叉着腰问道。

    司徒长笑不解,“可你——就是个姑娘啊?”

    少女检查身上的衣着配饰,左右看一圈确定没有不妥的地方,纳闷道,“为了方便,在外我常女扮男装,没想到被你一眼看穿。可是有哪里漏馅儿了?”她哪里知晓是心魔一族天生感知异于常人的缘故。

    司徒长笑摇头,他无法解释,便只好答道,“许是声音,我也是胡乱猜测的。”

    少女绕着司徒长笑转了一圈,暗自思索:每回变装她都会刻意变换嗓音,模仿男子的举止,在东陵郡大街小巷混迹多年从未被识破。难道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遂说道,“我姓姜,姜凝宁。凝光万物,天下安宁。”

    “哦——姜姑娘。”

    姜凝宁翻了个白眼,“有他人在时,你唤我姜兄便好。”哪里来的憨子,不通人情世故,难以想象他的功法真像两位叔叔形容那样——出类拔萃?

    说话间,侍女们纷纷从房门走出,为首的医女款款走进亭子,向江潮等人禀报,“禀大少爷,无恨姑娘的内伤颇为奇特,冷热同时侵体,发作间剧痛难耐,虽服用紫雪丹已退热,但脉象仍拘急不利,寒气沉积脏腑,似是功法反噬之象。余已开具药方,配合府内两名武者运功疏导,也只能暂缓疼痛,属实罕见……”

    怀夕问,“依你之言,无恨姑娘该如何医治?”

    医女面露难色,“目前无恨姑娘意识已清醒,然体质虚弱,不宜重度用药。只待镇住寒痛,再行下一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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