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一大群亲属哭的哭骂的骂，把急诊里面和外面都围了个水泄不通。

    现在天气还热，已经有制冷的棺材过来了，家被烧了，尸体只能集体放到村里唯一还没有被拆的惠民楼里面。

    周明和他们说：“两天后CJ会来问话，大家想一想有什么线索，或者这几天异常的地方。”

    大家的神情都不太好，大多数人表情还有点木讷，显然没有从父亲或者母亲被烧死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其实大家都有点被父母的死相给吓到了。

    周明这样一说，人群就慢慢开始躁动起来，说的就是和电线厂之间的矛盾。

    有人说：“那个狗娘样的东西，他开厂让我们全部人都陪着，要不是他，我们也早就拆了。”

    “二十五家同时着火，我不信和他没关系，只要这批老人都死了，他就没有任何阻碍了。”

    “本来厂子开在村里就不应该，更何况他们这种厂有污染的，他还不肯拆，让我们和他一起陪葬吗？”

    “你别说眼红不眼红的，拆迁钱是一回事，你不公平也是一回事，其他人都走了，把你生活的地方搞成这个鬼样子，谁能不生气不心急的。”

    “真的杀了他的心都有，那时价格谈不下来，我们连他的人都找不到，他也知道怕，他就不怕他这样做断子绝孙吗。”

    “拆房子那会，施工队，不是把水管挖破，就是断电，一天反复好几次，没怨言的都是神仙!”

    “不用说了，肯定是他杀的，这帮只要钱没人性的东西，我今天要和他拼了。”

    气氛飙到那里了，大家伙心里的气和恨找到了宣泄的对象，于是都站了起来涌出惠民楼直奔电线厂。

    但是电线厂厂门紧闭，用脚踢的，用石头砸的，哐哐哐一阵乱响，门卫一脸懵，反应过来赶紧打电话。

    防盗门被拆掉一半的时候JC来了。

    一顿好言相劝，一顿承诺给交代，才逐渐平息了众人的怒火，又一顿教育加法律普及才把人都劝回了惠民楼。

    从始至终厂老板都没有露过面。

    两天后

    因为是惨死，还是那副模样，亲友们只请了嫡亲的几家亲戚过来办丧事，关系稍微远一点的亲戚就通知了下，没有请过来，想来也不好让人家瞻仰遗体。

    自从亲属们得知了今天要和JC会面收集线索，25家都决定今天不入殓，就放在惠民楼里面停放尸体，25具尸体整齐的放在一个个冰棺里面，上面盖了白布。

    JC来的时候看到这场面，瞬间也明白了，这是要讨一个公道的意思了。

    家属落座，公安人员被围在中间。

    公安还没有开口，亲属们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人一多，说的又切不到重点，乱做一团，还有越说越气的势头。

    杨淮就站了出来，然后说：“各位，我们听JC同志怎么说，他问我们什么我们就回答什么，有觉得必要说的，就举手一个一个说。”

    大家安静下来，JC就开始说情况，他说：“根据我们的调查，当天凌晨2点左右，村出入口监控，和开发商新设的几个监控来看，当时并没有人进出，起火的时候也没有人出来，检查了每户人家的现场，无一例外，家里都泼了大面积的柴油，煤油，汽油等各种引燃物。”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甚至身上都泼了那些油。”

    这么说来就是自杀的意思了。

    这个时候有人没忍住站了起来，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她一边哭一边说：“不会的，我奶奶昨天还来找过我，说不拆就不拆，大不了就是没有那么多钱，但是我们也有好处，宅基地是在的，以后让我回来盖大别墅给她住。”

    她这么一说，又有人站起来，是个中年人，他说：“我爸也说让我回来盖房子，说住那种鸟笼似的房子，还不如盖个大的落地房，也方便我以后养老。”

    突然下面的人都纷纷说自己接到了电话也说了类似的事，要么是老人去了他们家里，商量了这件事，好像都想通了似的，不想抗争了，但是既然想通了那就不可能去自杀。

    公安压了压手，点了几家人，问：“这几家的老人，当天一个人在家，老伴去了哪里？”

    然后大家就把目光移到这几家的老伴身上。

    “我孙女暑假，说要出去玩，我闺女就带着我和孙女一起出去玩了。”

    “我当时在儿子家里，我媳妇快生了就在这几天，我得随时准备着。”

    “我家国梁叫我参加老年团，出去玩的，还有阿芬和阿华，一起去的啊。”

    着火前一天25位老人约好了似的和亲人说了盖房子之类的事，25户人家，20户是没有老伴的，5户有老伴的却刚好另一半出去了，这事说不是事先商量好的都没人信。

    坐着的亲属们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纷纷讨论起来，有人思考，有人捋着来龙去脉。

    JC就问：“你们在坐的就没有和老人一起住的吗？”

    公安这么问，下面就有人站了起来，说：“大概是半年前，因为这边拆迁，灰尘,噪音什么环境并不好，大车进来的时候房子都会震动，老人们就都让我们搬出去了，没钱的也借钱买了房子出去住。”

    这事只要有几家这样做了，后面跟着这样做的也不奇怪。

    “当时我爸他们说，老人继续在这里抗争，我们年轻人不要掺和其中，怕被遭报复，那个畜生人脉还是很广的，当时我们有人就被他搞的丢了工作的。”

    看来积怨已深，老人们明着来，厂长暗着来，谁都没有妥协过。

    这提起厂长，下面的人都纷纷开始骂娘，气愤的不得了。

    突然人群里有个人说：“我爸他们肯定是被厂长烧死的，如果说是自杀，那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难道是鬼节的时候自焚来诅咒厂长吗？”

    “实在没办法了，就烧了自己也烧了厂？大家一起死，一了百了！？”

    JC这个时候又说：“就监控来看，不排除有人能躲开监控并且放火，但是25户人家，没几户不在监控范围内，前前后后就这几户，路灯都还亮着，真要有人同时点火，肯定能看到的，更何况还得拎着这么多的油。”

    “我们也检查过房屋内，并没有同时可以引火的装置，不管是监控，现场，和嫌疑人，都显示火不可能是外人放的。”

    意思就很明白了，就是自杀，虽然原因不明，但是自杀是无疑的。

    杨淮和周明对视了一眼，除非周旭东给他们打完电话后发生了什么，不然打算自杀了又为什么叫他们两个过来干什么？

    JC继续说：“我们还会继续深入调查，这件事闹得很大上面也很重视，还有，我希望大家可以冷静，不要做出过激的事情。有什么线索可以来告诉我们。”

    等CJ走了以后，剩下的亲属都百思不得其解，有人说是不是他们一起参加了什么X教之类的。

    毕竟他们25家老人经常在一起商量对策，被有心人利用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五个老伴纷纷表示没有，很多事后开会他们是一起去的，真的只是要争取拆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