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淮站在惠民楼门口，看着一片焦黑的废墟，突然发现离河边最远的还有几家，并没有起火。

    于是就问周明：“那边三家是谁住的？”

    周明读书在外面工作也在外面，村里的很多人他已经不太熟了，回答不上来。

    那个说奶奶叫她来盖房子的姑娘走了过来说：“那边三户是三兄弟，都已经死了。”

    “都死了？遗传病吗？”杨淮问道，除了遗传病能夺走三兄弟一个不落的，他想不出来什么原因。

    “他们三家是做压机的，就是用机器压塑料模具，和这个厂长挺好的，经常加工他们家的插头之类的产品。”

    姑娘继续说：“以前的人不懂，这种塑料件压模出来的气体是有毒的，最后都死于肺癌了，他们的小孩后来也明白过来，但是这事你找谁说去呢，你说干活自己不注意保护，也怪不了人家。”

    周明看着那三户人家想了想，说：“我们村里，好像死于肺癌的人特别多，我知道的几家老人死去也是肺癌。”

    杨淮说：“村子离工业区比较近，我有几次发现，刮东南风的时候，这边会有气味，可能是有这个原因。”

    周明却说：“我觉得不是，既然那三户是因为压模具得了肺癌，那对于我爷爷他们的认知里应该会认为这家厂的气体有毒才对。”

    “所以他们才会这样要把厂子赶走，为了拆迁，也为了能活下去，事情也逐渐变得极端起来。”

    杨淮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里太矛盾了，如果说是要赶走厂子，为了自己不得肺癌，那就更不应该会自焚。

    “大概是半年前，你爷爷和我说，厂长找过他们其中四个人，因为这四个人拆迁的原因去上访过，然后镇政府给厂子压力了，当然上访是我给的建议。”杨淮叹了口气。

    “最后好像谈妥了，四个人都签字不再上访，你爷爷告诉我，说他们应该也快拆迁了，开发商打算在这里开发一个水上乐园之类的，还具体说水上乐园开几年后这里会开发成房产，到时候他们这批人可以比市场价低购入。”

    “那会平静了一阵子，我以为事情都解决了，还替他们高兴，终于心想事成了。”

    “但是没过多久，他们又开始来找我，说要告厂子，说他们污染环境，我觉得可能是事态有变，和开发商没谈拢，老爷子们又开始闹了。”

    “他们告厂子排污水，告厂子污染土地，告厂子污染空气，能告的都告了。”

    “但是当地环境监察机构来做过检测，并没有超标，我昨天还说，今天叫我来估计还是要告什么东西。”

    这里来看，按理说开发商来开发了，可以拆迁得到赔偿，厂子和村民之间的矛盾应该是解决了。

    即使消息是假的，那也不至于要自焚。虽然他们谁都不相信老人们是自杀。

    但是这么大规模的谋杀，监控和现场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也不可能。

    那厂老板是个傻的吗？真要杀人可以哄骗大家去什么旅行团，完了集体出一个意外不是更好，干嘛要弄在家门口，轰轰烈烈闹得全国皆知。

    然后矛盾直指他？

    这里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为了拆迁闹，要拆迁了还是闹，最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全部被烧死？厂老板嫌疑最大，但是没有一点证据可以证明他有这个嫌疑，充其量只是有动机。

    哪里都说不通，哪里都透着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