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总是下雨,今天也不例外。
楼下有坐在屋檐下乘凉的老年人,他们有说有笑,手里的蒲扇一下下的扇动。窗帘被拉开,有人望着窗外的雨出神,过了许久,她拿着雨伞出门。“暮暮,下着雨呢你干什么去?”女人的声音伴随着关门声淡去。
温泗暮去了楼下的书店,“你好,我来还书。”老板不在,看店的是个陌生男人,男人吗?好像也不是,介在男孩跟男人之间。
“叫什么名字?”
旁边超多女生,她们围在一起,内容是在夸赞她面前的人。
“温泗暮”
“你去你去啊!”一个女生被起哄,走了过来“帅哥,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没有”
“什么?”女生看着他的脸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伸手接书,温泗暮没松手。
“你面前这本书,可以给我看看吗?”她抬眼看面前的男生。
裴沭听没说什么,把书递给她,旁边的女生被无视了很不爽,温泗暮伸手去接,被她撞到了,两人的手碰到了一块,冰凉的触感让他正视温泗暮。
她很白,秀发披散着,有几缕不听话的卷在耳朵,跟那些女生不一样,就连碰到他的手,脸上都没有一点表情,温泗暮抽回书,看了一眼那女生。
冷不丁被她一看,女孩连忙道歉。她坐到了窗户边上,从口袋拿出湿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裴沭听看着她的动作,嘴角勾起了一丝笑,转瞬即逝。
房间里只有翻书的声音,“叮铃铃”电话声响起,温泗暮看了一眼,按掉了,不知不觉十点了,铃声继续响,好像她不接就会一直打。
“暮暮?你在哪,十点了该回家了。”
“知道了”裴沭听见她挂掉电话没有动作,又等了半晌,走到她身边,他一米八七,随之而来的是身高带来的压迫感。
“要关门了”
温泗暮抬眼看他,点了点头,收拾了东西,起身离去。身影消失在眼前,徒留的只有那昏暗的路灯。
书店是他小舅开的,舅舅舅妈有事外出了。裴沭听帮忙看的店,他放空身体,摔到了床上。朦胧的月光照着房间,对面的女孩正是温泗暮,她拉上了窗帘,应该是刚搬过来没多久,裴沭听之前没见过她。
今天有家庭聚会,爷爷七十大寿,他们要开车去奶奶家。
“停一下。”没有称呼,也没说去干什么,温玉山停下车,看着温泗暮走向便利店,车内女人在讲话“玉山,明天我们带她去医院吧。我看她最近情况不好…”“好,我晚上联系钱医生。”
她回来了,手上多了面包跟矿泉水。“暮暮,一会不管伯母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嗯,我知道。”父母常对她说,心里的事情少了,人才会更快乐,可事情是这样子的吗?温泗暮不知道。
“爸妈,我们来了!”
“暮暮来了吗?”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看到温泗暮脸上的笑颜更大了。“奶奶。”唉!!快进来!老头子,你孙女来啦!”苍老的手牵着她的,向屋里行去。屋内还有许多人,主座上的老人见了她,挥了挥手“来,暮暮坐我旁边。”
“爸,这成什么样子?怎么能让她坐那里!”
他们家分三系,伯父、姑姑还有他们,温泗暮父亲是最小的,反驳的是她伯母,老爷子看了一眼大儿媳,“家里人聚会,没有外人,我让她坐这里怎么了?!”“没…没怎么,您开心就好。”
爷爷年轻时当兵,许是厌烦了城市德喧嚣,退休之后就跟奶奶在外环买了个小别院,两口子生活在这里很不惬意。
温泗暮拿了礼物,“爷爷,寿辰快乐。”她准备的是茶叶,老爷子惯爱喝茶,看到礼物乐的皱纹都堆在了一块。“好好好!暮暮有心了!”她在爷爷身旁落座,“爷爷的好茶数不胜数,孙女的一点心意,不足挂齿。”
吃完饭,爷爷把温玉山叫去了书房,奶奶累了,去楼上休息了。“哼!仗着有个公司把他牛的吧,也不看看自己混到现在靠的是谁!”
他们家两个儿子,至于为什么老板是温玉山,不是温玉龙这一点,伯母一直以为老爷子偏心,“你少说点吧!”伯父训斥着伯母,“怎么!还不让人说啦!再风光有什么用,女儿还不是个……”
“闭嘴!今天爸大寿,你要是惹他老人家不高兴我饶不了你!”温玉龙指着伯母大骂。她见他动了怒,没继续说出口。
李清牵着温泗暮的手,抬头看向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不知道她是该高兴还是伤心。
“妈,好久没来了,我想自己去院子待一会。”
“好,等爷爷跟爸爸下来我们就回家。”
她漫步在院中,边走边欣赏。许久没来,腊梅树上只看得见花苞了,属于夏天的生物都已经生长开来。
“你他妈有本事打死我!”隔壁传来声响,颜喻被她父亲一脚踹到门口。“你怎么跟你老子讲话的?!”像是还不解气,又向门口砸去东西。
烟灰缸砸到她额头,她捂着伤处又拿起烟灰缸砸了回去。温泗暮看着她的背影,察觉到她的视线,女孩对她一笑,转身跑了出去。
心跳得好快,她像是察觉不到一样,紧盯着那处不能回神,直到奶奶睡醒跟母亲来院子寻她。
“暮暮!”温泗暮晕倒前只听到一声呼喊,不知是母亲的还是其他人的。
她做了个梦,梦里永无边际的黑夜,她拼了命的呐喊都没人回应她,倏然间她看到光亮,像是找到了方向快步向前奔去。
温玉山还在跟门口跟医生交谈着,“只是情绪波动引起的突发晕厥,患者没什么大碍,再观察观察就能出院了。”
“不要!!!”
梦醒了,可梦带来的不安迟迟没有消散。温玉山听见叫声连忙进到病房,只见李清抱着她“没事了,没事了宝贝,别怕了好吗,妈妈在这里。”
温泗暮抱着母亲平复了心情,见屋内只有父母的身影,动了动嘴,没发出声,她咳嗽两声,嘶哑的声音传来“爷爷奶奶呢?”她晕在老宅,两位老人家一定会担心。
“送回家了,跟他们说你是因为低血糖晕倒了,没有大碍,他们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个办法。”
温玉山递了一杯温水,她润了润嗓子,讲话听起来正常一点了,又给爷爷打去电话“爷爷,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傻丫头,你没事就好。”奶奶在爷爷身旁对她说到“暮暮,多吃一点饭,这样身体才会好!”
“我知道了奶奶,太晚了您跟爷爷该休息了。”
第二天温泗暮就出院了,她不喜欢医院,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母女俩在等温玉山开车过来,温泗暮看太阳太大,她抬脚走到一边去,马路对面的男生一身黑,漆黑的双眼被阳光照了一下,他眯了眯,翘鼻薄唇,下颌线清晰,突出的喉结为他添了一丝性感。
他站在那里盯着女孩不动了,风吹起了她的头发,绿灯亮起,行人穿梭于斑马线道路,温泗暮抚着头发看向对面——
男孩压低鸭舌帽,跟随大部队走向住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