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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本书《神奇老格在哪里……居然真的在这里!》

    不知为何,尽管洛根本没碰到克劳奇家的家养小精灵、也仍对理发店剪刀消失之谜感到一头雾水,但还是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发现存在某种重要的价值。

    洛有一位作者的待出书籍内容就是作者自己与家中年老家养小精灵的感人故事,他读过书稿,知道家养小精灵有自己的一套强大魔法,某些方面的魔法能力甚至可以超越巫师。

    洛隐隐意识到自己可能在无意中打了个巧妙的时间差:

    假如克劳奇家那位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家养小精灵刚才恰好在那人身旁,洛就找不到机会施展他那手蹩脚的召风魔法,也就压根不可能看到那人的真面目。

    所以,那人到底是谁啊?

    其实,洛脑中关于魔法部官员的知识少得可怜,仅有的一些还是在得知福吉一行人疑似拿走了自己的GGAD摸鱼文之后临时用魔法部黄页簿恶补的,并不清楚克劳奇的家庭组成,可能那人就是克劳奇的儿子?

    这是最有可能的解释了,但洛还是感觉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初秋微冷的风吹得行道树的叶子瑟瑟作响,也把醉意朦胧的洛吹得稍微清醒了些。

    对啊,何不知人善任,让最适合刺探消息的人去打听这件事呢?

    洛召唤出了自己的逻辑猫守护神,让它带着“尽快调查克劳奇家庭成员”的口信去找丽塔·斯基特。

    还没等他感叹自己拿住了丽塔的把柄就是好用,就感知到抵达收信者所在地的守护神带来了意料之外的讯息——

    丽塔既没有在家中,也不在《预言家日报》总部,而是正孤身一人前往偏僻的威尔特郡。

    洛知道,威尔特郡只有一个地方值得丽塔牺牲休息日时间前去,那就是戈德里克山谷。

    好哇,你敢背着我探寻GGAD往事?

    洛眯起了眼,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来不及回学校吃晚饭了。

    再见,塞德里克所说的今晚配薯条的美味洋葱奶油酱;你好,戈德里克山谷的全世界限量版CP大餐!

    真正身临其地时,洛才发现戈德里克山谷并不是他想象中那种有着翠绿无垠的草地、郁郁葱葱的林地的幽静之地;毕竟,现在也快21世纪了,村里都很难见到几条没铺沥青的土路。

    它更像是一座直接从时光琥珀中移入今世岁月的中世纪村庄,处处可见路边房顶上深褐的陶瓦和风化的砾石泥墙,浓绿的爬山虎在百叶窗边恬然地攀援,黄白杂色的卷毛棉花团小狗哒哒地跑过街巷。

    不过,奇怪的是,洛一直没找到丽塔的踪影。

    这对他本人而言尤为奇怪。

    因为,尽管洛的施法能力可能远不及霍格沃茨教师的平均水平;但他知道自己有一点还算突出,那就是感知魔力流动的能力很强。

    就比如说他之前所施的那种踪迹显形咒,其他巫师一般只能用它显示最多一周以内的魔法痕迹;但他在使用这个咒语时却几乎能无视时间的影响,追溯到好几年前的咒语施法。

    而且,就算是技艺最高超的巫师也很难幻影显形到目的地模糊、只有魔法踪迹可供追寻的地方,但洛这么做时却毫不费力。

    目前他还没听说过有其他巫师能做到这两点,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穿越金手指?

    洛飞快地否定了这个荒诞的猜想,马上自信地想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肯定是因为原身洛哈特在学生时代就天天密切关注其他同学是怎么用魔法去除青春痘、自行染眉毛的,所以对微小的魔力波动也很敏感;也是因为洛哈特拉了太多仇恨,他不得不苦练幻影显形技术,这样如果大伙想在校外群殴他,他就能循着魔法痕迹最淡的方向准确逃命。

    嗯,一定是这样的!

    因此,洛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戈德里克山谷并未找到丽塔留下的魔法气息。

    除非,有人在刻意遮掩。

    不可能是丽塔本人——要是她有这么高超的施法水平,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卷发颜色变鲜亮些?

    洛一边苦苦思索,一边漫无目的地在街巷中游荡,一转角却忽然撞上了一只毛茸茸的黑鼻头。

    居然是一头落单的棕色小毛驴。

    它呆头呆脑的,没戴笼头,脖子上长了一长簇浅褐泛白的鬃毛,大耳朵像兔子一样又长又尖,不知是从谁家院子里跑出来的。

    洛摸了摸小驴的鼻子,想从包里翻出几片燕麦饼喂它,却突然被它当胸一拱,身上挎着的抽绳包直面冲击,仿佛猴子单杠玩具一样连翻了好几个跟头,所有东西都从朝下的开口里稀里哗啦地掉了出来。

    洛从猪头酒吧回来之后只从包里取出了那枚古怪的书签,也没好好整理过包里东西,现在里面什么鸡零狗碎都有,涌出来时简直像山洪爆发。

    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的聘书是最后掉出来的,它在空中翻滚着摊开,像只大张的蛤/////má嘴一样内页朝上,落在这一大堆杂物最顶上不动了,只有邓布利多那圣诞拐杖糖般的签名字迹闪着幽微的银光。

    洛气得不行:

    “好你个小,小……老驴!”

    洛忽然注意到这头“小”毛驴虽然个头不大,但耳朵毛和鬃毛的颜色都有些泛白,显然已经上年纪了。

    他觉得这驴有点奇怪,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埋头收拾东西,发誓再也不用这种容易开口的抽绳包了,短短几天就已经掉了两次链子了,或许自己该问问海格该从哪儿弄来那种细齿咬合格外紧密的兽牙拉链……

    等到洛满头大汗地抬起头时,发现那头小老驴已经若无其事地缓缓踱到了前面不远处,站在一座房子的小花园门口处不耐烦地刨着蹄子。

    这家人的花园稍显萧条,充当树篱的冬青与卫矛不知多久未经修剪了,长得乱七八糟的;杂草中的金盏菊和紫菀花却依然明亮而蓬勃,是这片荒芜中仅有的几分生机。

    前门和信箱上都没写房主的姓氏,洛张望了一会儿,才看到门厅处似乎有位佝偻的老太太正在小步挪动。

    她比《魔法史》勒口上的作者相片更苍老、白发也更加蓬乱,但洛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激动地大喊道:

    “巴希达·巴沙特女士,您好——今天未经联系贸然上///门拜访,实在对不起!我是《预言家日报》旗下子出版社的图书编辑!请问您,呃,您有兴趣把您那些散落于各大学术刊物的文章重新编辑出版成论文集吗?啊,其实这是邓布利多校长阁下的主意,他有意整理更新各大主课的参考书目……”

    尽管这只是洛临时想的借口,听上去却相当合情合理,毕竟《魔法史》都是四五十年前的书了,洛从没听过有哪里的麻瓜学校五十年如一日地使用一模一样的教材。

    再说了,就算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能跟当世最伟大的魔法史学家之一套套近乎也行呀!

    两小时后,尽管洛的耳朵隐隐作痛——因为巴希达有点耳背,他俩得互相喊着说话;尽管拎着一兜至少是上个圣诞节时制作出来的陈年百果馅饼——因为巴希达恐怕已经许多年没整理过她的面包橱了,他也不好意思谢绝她的好意……

    但整体来说,洛还是感到十分心满意足。

    虽然这跟洛来这儿的最初目的背道而驰,但他还是莫名其妙地谈成了与巴希达的论文集出版合作,也算好事一桩。

    毕竟,巴希达都是一百多岁的老人了,他又是初次拜访,总不能直接跟她信口开河“您好,您能不能写一本《我的侄孙盖勒特与邻居阿不思的秘密情事》,一定会非常火爆的”吧?

    洛哼着歌走出门,发现小老驴居然还在附近徘徊,心情大好,凑上去温柔呼噜它的鬃毛,开始想///入非非:

    “幸运的小老驴啊,再带我去另一个幸运的地方吧!比如说什么邓布利多故居,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秘密相会的爱情树屋之类的……”

    洛谄媚地给小老驴喂了好几片燕麦饼干,才发现它光动嘴皮子,根本不咽,饼干全都漏地上了,主打的就是一个装模作样。

    “好哇,你不吃我吃!”

    洛骂骂咧咧地刚想捡起地上的饼干碎,小老驴就忽然迈开大步开始朝巷子另一头跑去,洛不得不匆忙跟上,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它要带自己绕到巴希达家的后门处。

    后门紧锁着,看上去荒置已久了;周围没有其他房子,只有巴希达家堆满了杂物的小仓库和一片稀疏的小树林。

    几分钟前自己才跟老太太温馨作别,现在就鬼鬼祟祟地跑到人家后门处,这不太好吧?

    洛犹豫地停了下来,顺便也拽住了小老驴的尾巴,不让它继续向前跑了。

    万一它在这儿闯了什么祸,别人可不会相信自己跟它只是今天才认识的关系。

    “喂你东西你是一口不吃,乱跑闯祸倒是浑身有劲,怪不得这么大年纪了还长得这么矮……”

    忽然,洛听到远处的小树林里隐隐传来了巴希达的声音:

    “吉德罗,快来,帮我拉一下这捆柴!”

    “哎?”洛有点发愣,马上答应着快步走了过去,“这就来!呃,你也来吧……”

    他随手拍了拍小老驴的侧腹示意它赶紧跟上,手下的触感却硬梆梆的,很是古怪,特别像那种圆滚滚的旅行皮箱,里面的行李塞得满满当当。

    他不信邪地像内科医师触诊胃部一样又仔细摸了摸:

    “什么啊,你都吃了些啥——”

    洛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僵立在原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喉咙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极度惊恐之下的急促喘息声:

    刚才,他“摸到”了那副熟悉的珠宝眼镜上的变形咒痕迹。

    他知道丽塔·斯基特到底去哪儿了……

    她在驴的肚子里!

    洛吓得魂不附体,反应过来后立刻准备开始幻影移形逃走,但还没转半圈就被地上突出的树根绊了一跤,踉跄着跪倒在地。

    然后,洛就听到耳边传来了枯叶被踩碎的沙沙声响。

    原来,刚才绊倒他的东西并不是树根。

    而是一只雪白如银、毫无杂色的硕大狮爪。

    他刚想起身,某种沉重而冰冷的东西就猛地压住了他的后胸,他拼命挣扎着扭过头往一侧看,出现在眼前的景象他从未见过,也几乎不可能出现在真实的现世,而非最狂野的梦境中。

    如此奇异,如此诡幻……

    那是一只绮丽而阴森的炼金巨兽,一半是喷吐着温热吐息的白狮,另一半是支离破碎的漆黑钢材拼凑而成的机械山羊,而原本应该是尾巴的地方有条眼镜王蛇正冲他咝咝吐信。

    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洛却相当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伊利亚特》中的诗句:

    “Deinon de bebekei, pyr d' apo stomatos daizeto kaion,

    chimaira deine theōn ektrefen andras olessai.

    他步伐可怖,口中喷吐炽热烈焰,

    可怕的客迈拉,神祇所养,以毁灭人类。”

    噬人野兽、赛博朋克与世界上最长的毒蛇,本不该共存,却被魔法的强力捏合在了一起。

    它是神话中的怪物,人造的客迈拉(Chimera)。

    一旁的小老驴也早已变了模样,让它更像一头真驴子的鬃毛与蹄腿像飞机的起落架一样收了起来,真的化为了一提大容量的“旅行皮箱”,只不过里面装的不是行李而是……人。

    显然,小老驴似驴非驴,其实是魔法炼金的造物。

    与鬃毛颜色不符的个头和年龄,对燕麦饼干不屑一顾……

    真奇怪,自己之前怎么没发现它身上有那么多违和之处?

    但现在的情形已经不允许洛再仔细思考了,那只繁复而危险的杂合///体怪物正居高临下地践踏着他,俯视着他,口中吐出的却不是嘶吼,而是人类的语言:

    “你好,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新任教师。”

    不同于它刚才模仿巴希达时那种平缓含混的老年女性英腔,现在它的声线冷酷而沙哑,带些德语口音,让洛想起了一位擅长模仿和扮演他人的人、一位绝不可能出现于此时此地的人。

    不可能……

    那人应该在1600公里余外的奥地利,在看守严密的纽迦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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