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

    易千蘅不知怎么的,下巴的痒意一直窜到后颈去,他抖了一下,把下巴从燕祁手里挪开。

    “······”他准备溜走了,“我去练剑。”走到后山,易千蘅提着剑,也没立刻开始练剑,伸出左手,慢慢上抬靠近自己的下巴,用食指指尖轻轻挠了一下。

    脖颈出传来一阵轻痒。

    “……”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思绪甩掉,他紧握住剑柄起了第一个剑式。

    燕祁从藏书阁找来的剑术秘籍是瞰云多年的积累,每一个卷轴都是长老们多年感悟所得,其中珍贵更是不用说。

    但是没办法,他现在是练气一阶,只能练最基础的剑法。

    此时正是黄昏,太阳正随着亘古不变的轨迹,缓缓落下山去。山峰上郁郁葱葱的树木被笼在余晖之下,渐渐朦胧起来。

    山间清风伴着万物吐吸的簌簌声响从他身边擦过,流连之间拂过他的眼睫,然后扑向远方。

    木剑挥舞中掀起的微风吹起他额前的发丝,眉心的小块皮肤忽然隐隐发烫,紧接着好像蔓延到了眼睛里,冲向四肢百骸。

    灼烧感太强烈,易千蘅不得不收了木剑放在石桌上。

    刚才他练剑时经脉中的灵气游走得很平和,甚至可以说他极少有练得这么顺畅的时候,所以应当不是练岔气了。

    瞳仁像要被烧着了似的不适,易千蘅只好用一只手撑着桌面,一只手抬起来用微凉的手背贴着眼皮降温。

    单靠自己的这点微弱灵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只能去找燕祁了。

    然而,当他撑着石桌的左手用力时,整个左臂的经脉突然一麻,如同灵力枯竭时的感觉。

    “咔——”

    手下原本就缺了一个角的石桌发出碎裂声响,桌面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下一瞬,整个石桌迸裂开来。

    “……”

    闯祸了。

    下一瞬,燕祁闻声而至,呼吸凌乱而急促,俯身一把捉住他的手腕。他来的急,只着刚才开门时的中衣,发稍滴着水,水珠滴落,顺着绸面白色中衣滚下去,浸出一道长长的水痕,像是笔落在宣纸上时溢出的淡淡墨色水痕。

    易千蘅不敢乱动,静静等着燕祁探查他的经脉。

    燕祁放下他的手,温声道:“不是什么大事,下次吐纳时记得慢慢来。”

    说着,他抬手揉了揉易千蘅的脑袋,在易千蘅抖了一下,浑身僵硬的时候,手指抚过他额前。

    那道纹路闪烁几下,最终归入皮肤中不见了。

    “三日后门内弟子大比,你想不想去看看?”燕祁放下手,开口问道。

    易千蘅点点头。

    怪不得钟杳常年在外历练,今日却赶了回来,算算时间,的确是该宗门大比了。宗门大比五年一次,上一世他十七岁时第一次参加。

    他也确实想去看看同辈的人实力怎么样。

    等了一会儿,燕祁静悄悄的,没说话。

    易千蘅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你……”易千蘅皱眉,“师尊,怎么了?”

    燕祁垂着眼,不说话,嘴角却一点点翘起来。

    “你下次再不讲话,我就当看不到你点头。”燕祁伸手捏住他两边的脸颊,捏了两下,往外一拽。

    “唔?!”脸上传来轻微的疼痛,易千蘅急得“啪啪”拍他的手,眼睛瞪的要多大有多大。

    “小小年纪跟个锯嘴葫芦似的。”燕祁又捏两下才松开手,满意地看着他两颊上淡淡的指印。

    易千蘅磨了磨后槽牙,一气之下气了一下:“哼。”

    这一声非但没有气势,反而因为本人没有变声显得非常幼稚。

    “……”

    “噗。”

    燕祁没忍住笑:“哈哈……”

    易千蘅死鱼眼。

    “咳。”燕祁攥拳压住嘴角,“明日有些和你差不多大的世家孩子上山来修习,让鹤兄驮你去,交个朋友,嗯?”

    易千蘅瞄了一眼燕祁的表情。

    燕祁嘴角上扬,但是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微妙的威胁。

    “……哦。”易千蘅出声答道。

    去就去。次日一早,易千蘅就被燕祁拎到鹤兄背上,嘴里塞进一块糕点。储物袋不知被燕祁装了些什么,满得快要溢出来。

    “要是和他们玩不来,就早些回来。”燕祁又在他身上披了一件白色披风,“师尊带你去钓鱼。”

    晨曦落在他背后,那张美若神袛的脸就隐在阴影里,易千蘅从他眸中看见自己那张略显稚嫩的脸。

    谁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又变了口风。

    易千蘅淡淡地想。

    一群小孩子在一起叽叽喳喳吵吵闹闹有什么好玩的。

    白鹤轻轻地扇动翅膀,迅速腾空,只一瞬间便飞出去很远。

    易千蘅回头看见燕祁还在原地站着,衣袂飘起,眉目朦胧,像一道静谧的影子。鬼使神差地,他朝那身影挥了挥手。

    白鹤速度极快,许是燕祁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站在那里没有反应。易千蘅没在意,心里开始盘算怎么躲起来不和那群小孩交流。

    只是他不知道,当他转过头的那一瞬,燕祁身形一晃,终于支撑不住似的单膝跪地,曳地长袍粘上尘土。喉头涌上腥甜,他低下头轻磕着吐出一口血,额边沾染上血的发丝狼狈地贴在脸颊上。

    易千蘅被白鹤带到宗门迎客的大殿门口,刚要从它背上跳下去,就被晃了一下差点掉下去,然后发现白鹤竟然学会了俯身,高度正好够他站到地上。

    他有些高兴,伸手摸了摸鹤兄的长脖子。结果看见鹤兄给了自己一个轻蔑的眼神,并亮出尖锐的喙。

    “……”易千蘅扭头就走。

    一只脚迈过高高的门槛,易千蘅抬眼看见乌乌泱泱一大群人,大多是半大的少年少女。察觉他进来,齐刷刷地扭头看他。

    迈出的脚蠢蠢欲动,很想收回去。

    人群中一个穿着瞰云宗弟子服,年岁稍大的人走过来,对他作了一揖,很热切地笑着启唇:“师叔好。”

    “……”

    更不想进去了。

    易千蘅暗暗提了口气,进到大殿里,走到人少的角落里。

    然而,不知为什么,有些人频频转头看他,落在身上的十几道视线针扎似的难以忽视。

    易千蘅一向不喜与人相处,平日里只喜欢一个人待着,只有偶尔不得不与别人交流时才端起架子装一装。今日要他面对这么一群虎视眈眈朝气蓬勃的世家少年,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

    另一边的世家少年少女们偷偷看着角落里身着白衣面容清冷的少年,有些好奇,毕竟是被瞰云宗负责接待的师兄称作师叔的人,想来在宗内辈分不小,至少是内门弟子了。

    他们都是被家族选拔后送来瞰云宗修习的,如果能最后留在瞰云宗就再好不过,故而打探宗门内的消息就更为重要。

    一群人挤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许久,总于挣出一个代表来,定睛一看,却发现有一个人早已与易千蘅坐在一处了。

    在角落的蒲团上坐下,易千蘅从储物袋中抽出一卷心法理论来看,这是不久之后要考的。他看得认真,觉察到有人坐在自己身旁,但并没有与自己攀谈,也很安静地在看书,就没有理会。

    谁知不一会儿那一群聚在一起的少年少女一齐涌到他身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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