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妹？？？

    有没有搞错啊，她跟牧白榆这么多年的好友怎么从来不知道她有个异姓的妹妹啊？

    而且高二同班一年诶，她刚开始看牧白榆对童雯也没这么关注啊，她还以为这两人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

    但是这也是人家的家事，而且就是牧白榆那个性子也不会告诉她多余的。

    她也不是什么都拎不清的人。

    “喂，这么关心你妹妹啊？”段其序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含笑看着牧白榆那双紧随着童雯的眼睛。

    那眼神里是她从未在牧白榆身上见过的温柔。

    姐妹之间的感情是可以这样子的吗？

    段其序不是很懂，她是独生女，自小都是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陪伴。

    听到段其序这样打趣的话，牧白榆只是笑了笑，看了段其序一眼，视线就又回到了童雯身上。

    真可爱。

    牧白榆心里这么想着她那个妹妹。

    她也是没想到会这么阴差阳错。

    只记得第一眼瞧见这个温温柔柔，性子温吞的小女孩时，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很干净，很纯粹的人。

    下午的课上完，牧白榆和段其序如往常一般一起回家。

    刚出了校门，段其序就在她身旁轻吸了一口气，拍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远处的巷子口正发生着什么事情。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牧白榆一颗平淡如常的心瞬间变得不平稳。

    “为什么不能够接受我？是我哪里还做得不够好吗，我送了你一个月的情书和礼物，为什么就不能看一看我呢？”

    一个情绪有些激动的男高高声质问着童雯。

    他个子比童雯高了一个半的头，显得站在他面前的童雯更小只了。

    童雯静静地望着他。

    时间久到男生以为她不会回应了。

    而童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跌眼镜。

    “我喜欢女生。”

    男生似乎被她的话吓得不轻，他确实在现实生活中很少见到同性恋，没想到这会给他碰上了，他动了动唇，都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飞快得走了。

    童雯呼出一口气，这人总算是不会再纠缠自己了，被不喜欢的人这么苦苦追求一个月，对她来说是负担甚至还有些厌恶，期间也不是没明明白白地拒绝过他，可是人似乎根本听不懂人话一样。

    “我喜欢女生。”

    这句话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牧白榆和段其序耳里，激起了牧白榆内心的浪花。

    她急忙带段其序“逃离”这片无意偷听别人隐私的地方，不让童雯发现她刚好撞见了这一幕。

    牧白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在听到童雯那一句像是故意暴露自己的话时的心情。

    她从未有过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连带着看到童雯也觉着看着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一个月前，爸爸带了一个虽已年过40但却还形貌昳丽的女人进了家门。

    但她的目光却落在女人的身后，一个经常在学校看见的眼神清澈如水的女孩，模样跟女人有几分相似。

    是她。

    自小在爸爸身边长大的女孩，跟着爸爸进出各种场合，见过许多世面，多少学着如何控制情绪，收放自如了，但在看到女孩的那一刻，她还是掩饰不住震惊。

    被爸爸领着的女人笑脸盈盈地叫她“白榆”，又把女孩推到她面前，说这是她的女儿，叫童雯，又道两人是一个班的，多少也认识吧。

    爸爸说他将来要跟女人领证结婚，童雯比她小几个月，以后就是她的妹妹了，让她带着妹妹去收拾房间，平日里多照顾她。

    童雯受到的惊吓不比她少，小女孩拎着行李箱，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整个人都怔怔的。

    听了爸爸的话，她没作太多反应，带着童雯去了她早让人收拾好的房间。

    她和童雯的卧室都在二楼，一楼他爸住，现在童雯妈妈来了，便是他两住，阿姨也住一楼。

    童雯手提行李箱，跟着牧白榆上楼，小别墅的装饰和布局都挺富丽堂皇的，很符合他爸那骄奢淫逸的性格。

    但童雯房间却与外头那些惹人注目的装潢不同。

    她房间布局很简单，干干净净的，一床一书桌，床对面一个衣柜，但是墙壁却是粉粉嫩嫩的。

    童雯两眼一黑，她抿了抿唇，还是接受了。

    寄人篱下，不该多说，也不该不能接受。

    牧白榆很是无语，她爸当真是脑子抽筋，搞这么粉的墙，也不问别人会不会喜欢，果真是自己肆意妄为惯了，她也只让人收拾了，也没进来看过到底装修得怎么样。

    她不爱操心别人的事，他爸说要带个女人回来，那女人还有个小孩。她也没多问，毕竟她爸在她妈走了这么些年里，带过很多女人回家，她有次还不小心撞见他跟个不知来历的女人亲热，也只是当作没看见拿了自己要用的东西就走了。

    当初牧原在她妈妈的葬礼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哭得腰都直不起来，心里也发酸，十岁的她哭哭啼啼地跑过去抱着爸爸的腰。

    牧原把她抱在怀里，带着哭腔轻声地对她说：“小榆，爸爸这辈子只有你了。”

    她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有新欢了。

    也只是她以为。

    牧白榆内心冷哼一声。

    现在也不是只有她一个孩子了。

    所以她对这个要住在家里来的孩子并不在乎，还有点厌恶。

    自然她也不会去给装修给她的房间提些意见。

    想到这里，牧白榆不由得冷笑。

    她眉清目秀的脸上此刻出现这抹笑，倒显得尤为瘆人。

    童雯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她有些害怕这个同班两年都没有说过几次话的人，更何况她现在还要住在她家，管她爸叫爸。

    可是下秒牧白榆就恢复了平日的神态，让她自己进门收拾，自己抬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是她们在牧家的第一次见面。

    童雯甚至不敢对她说一句“你好”，她都不知道牧白榆到底对她有没有印象。

    傍晚，回到家的牧白榆，和正在做饭的刘姨打了个照面。

    刘姨正端着煲好的汤送到餐桌前，见到她回来了，笑呵呵地叫她吃饭，说今天做了很多她爱吃的菜，家里的事忙完了，她下午就赶回牧家了。

    牧白榆点点头，视线却落在了沙发那抹秀丽又单薄的背影上。

    不由来的，她有些慌乱，还有点心虚。

    她下午急忙忙地带着段其序走了，段其序一边走还一边说她撞见了妹妹的秘密心虚得要紧，同性恋又没什么的，还说她是个封建的老奶。

    她一概没有理会，只是两人分别时，她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这事别声张。”

    段其序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往她肩上拍了一把，“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和段其序分别后，她随便去了家自助书店，找了本讲解性向的科普书籍看到了傍晚。

    看完后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面对着童雯不会那么奇怪了。

    坐在沙发上的童雯放下手中的书又捂嘴轻咳，似乎在克制隐忍着什么。

    她眼神暗了下来，心里有些生气。

    “过来吃饭吧。”

    她放下书包，叫童雯吃饭。

    童雯抬头看了她一眼，应好，放好书就乖乖过来了。

    她俩接下来就无声无息各吃各的。

    没一会儿，牧白榆就放下了筷子。

    “明天还没好的话，我帮你跟老师请假。”

    半响，牧白榆没头没尾地来了这样一句，属实让她摸不着头脑。

    什么还没好？

    童雯偷瞄了她一眼，吃饭的速度不由得降低。

    “病。”

    像是怕她听不懂一样，牧白榆又加上了一个字。

    真是高冷如牧白榆。

    童雯觉得很滑稽，想笑又不敢笑，差点被嘴里的饭给呛到。

    “咳咳咳.....”

    “不用了，我差不多要好了，没必要请假。”

    童雯借咳嗽抒发笑意，一张小脸变得红彤彤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今天上午也不会连她人影都看不到。

    听到她这样的回复，牧白榆不留痕迹地皱了皱眉。

    还没等她开口。

    就见童雯及其不自然地红着小脸，轻声细语地说：“药我吃了，谢谢你。”

    她没敢直看牧白榆，不好意思到耳朵都红了。

    牧白榆忽地饶有趣味地看着她那红得可爱的精致小巧的耳朵，倐地耳边却突然响起下午那少女清脆的一句“我喜欢女生。”

    再看童雯这副少女模样，她心里又开始慌乱，手心都开始往外冒汗。

    之前她听段其序说有人给童雯送情书，送情书的那个人模样确实很俊，跟童雯站在一起也相当般配，可是她就是不爽。

    妹妹是不可以早恋的。

    她心里诚然把童雯当成了妹妹，对童雯也没有了她第一次来牧家“抢夺”了她爸爸父爱的“敌意”。

    因为比起那个常年不在家，只图自己吃喝玩乐的爸爸，童雯至少还会每天陪她一起吃饭。

    倒底还是个17岁的孩子，牧白榆望向童雯的眼神开始不自然，她支起身子，走的前一秒说了声“没事”。

    只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却那么清清冷冷，沁人心扉。

    真好听。

    童雯抬眼却只捕捉到了牧白榆转身扬起的衣角。

    明明隔得也不是很近，童雯却感觉自己还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这些天来总是若有若无闻到的，像是独属于牧白榆的冷冽的花香。

    知道自己不该接近的，但童雯还是贪婪地深吸了一口。

    童雯，你真不争气。

    童雯心底暗暗地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