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

    “唰”的一声轻响,火苗迅速蹿起,幽幽地冒着青紫色的光。

    一只苍白如纸的手随意夹了根烟。

    烟雾和火光中,露出一张青年的脸。

    梵希迅速掐断电话,扭过身,身体不自觉地绷紧,警惕地看着来人。

    青年斜靠在墙上,微微仰头,吐出了一口烟。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嘴角却带了点嘲弄的笑意。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两人无声地对峙着,维持着虚伪的平静。

    梵李将快要燃尽的烟掐灭,点点火光掉落,终于燎原:“你可真叫人意外啊,我的好妹妹。”

    梵希不动声色地摸向下身。银制刀片藏匿于指尖,露出森冷的獠牙。

    梵希歪了歪头,甜美一笑:“你这条疯狗,跟那个人如出一辙。”

    梵李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眸色漆黑如极夜,精光如魅影般闪现:“那你可别忘了打狂犬疫苗,希希。那个人怎么死的,你最清楚,但他的钱……你可别想独吞啊。”

    梵希清瘦的身体如鬼影般已经逼到了梵李身前。梵李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自己脖颈旁的刀片,阴冷道:“再说,你吞的下吗。还是说,你想把那个人和他妻子的钱,都转给……”

    蓦地,殷红的血珠爆出。梵李眸光一凛,手腕翻飞,将梵希逼退了几步。

    梵李指尖沾了点血,放入口中,眼神刹那间变得疯狂起来:“你说,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会有人知道吗?”

    梵希捂着手臂,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一字一顿地微笑道:“疯狗就是疯狗,会乱咬人而已。”

    梵李笑盈盈道:“是啊,但我可管不住自己的嘴,咬向谁我可就不清楚了。比如,你的陈老师……

    梵希表情瞬间垮了,厉声道:“闭嘴!你这条下贱的杂种,狗娘养的烂坯子!要不是那个人乱发情,生出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出生那天就应该被人乱棍打死了!”

    梵李俯身捡起那个已经身首分离的娃娃,温柔的笑道:“是吗,我很兴奋,期待你被我这个杂种踩在脚下,连尸体都找不着的那天。希希,我等着,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他动作轻柔地将那个娃娃塞到了梵希怀里,手中的刀片无声无息地掉落在地,像是落下了一滴血泪。

    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这癫狂血腥的气氛。梵李从梵希兜里拈出手机,嘴角仍噙着疯狂的笑意,居高临下俯视着梵希,接通了电话。

    梵希眼神一变,想要抢过手机,却又被梵李技巧性地一推,狠狠踉跄了几步。

    电话那边声音不大,在空旷的楼道里格外清晰:“梵希,你回来了吗?你有见到你哥吗?”

    梵李不紧不慢道:“陈老师,希希流血了。”

    梵希眼神变了又变,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陈咬金的语调霎时间变了:“她怎么了?你们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们!”

    梵李欣赏着梵希不断变化的表情:“不用,她来月经了。”

    梵希瞪大双眼,立刻反应过来,柔声道:“陈老师,我现在不太方便,我哥刚给我买了卫生巾。”

    那边默了一瞬:“……行,慢慢换。”

    挂了电话,梵希一把抢过手机,冷声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梵李用极其温和的语气说道:“希希,你最好能够永远在你的陈老师面前装下去,趁我还有耐心。但你应该知道,一条疯狗的耐心不会太多,毕竟我随时随地都可能乱咬人……你说呢,妹妹?”

    梵希神色扭曲到不能再扭曲:“我会在那之前就剁了你,碎尸万段,再绞成肉泥。”

    梵李诡异地笑,像是开了一朵妖冶的罂粟花:“欢迎。”

    ——

    陈咬金一直在猛喝水,连灌了三大瓶农夫山泉,才觉得浑身的燥热稍稍止息。

    杜徽羽奇怪地盯着他:“天气是挺干燥的,但也不至于渴成这样啊……”

    他的语气忽然一顿,像是发现了新世界般惊喜道:“你跟小仙女他哥该不会是……”

    陈咬金猛地呛了水,咳嗽几声。

    杜徽羽意味深长道:“难怪你们买个菜要那么久,原来是在干柴烈火,擦枪走火啊。”

    陈咬金笑骂道:“去你的,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杜徽羽撇撇嘴:“你真的艳福不浅啊……诶,小仙女回来了!”

    在回来之前,梵李就已经清洗了几遍脖子上的划痕。因为划痕浅,隐藏在碎发中,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而梵希右手臂的袖子都粘上了点点血迹。

    陈咬金和杜徽羽瞅见了那明显的血渍,心照不宣的都没提。

    四人买完东西离开了商场。经过垃圾桶时,梵希不动声色地从包里掏出了那个娃娃,扔了进去。

    ——

    某个周六,陈咬金坐在电脑桌前,正在思考自己该写点什么。

    正愁没灵感,电脑的消息弹窗忽然跳了跳。陈咬金随手点开,是杜徽羽给他发了一张新闻截图。

    杜徽羽:“Darling,你写不写民间怪谈?”

    陈咬金回道:“……没写过,或许可以。”

    杜徽羽发了段语音:“嘿嘿,我给你提供个素材,老带劲了!我是真没想到吃瓜能吃到咱们这儿。你看看那个新闻,就在上次我们去的那个万达广场,有一个清洁工从垃圾堆里翻出来了个血腥玛丽,老吓人了!听说那个娃娃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浑身是血……”

    陈咬金带着猎奇的心理点开了那张图片。图片还特意配了个阴森森的滤镜,娃娃咧着嘴笑,眼神空洞,尸首分离,看着特别瘆人。

    但陈咬金总觉得奇怪,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娃娃。

    这个念头一冒出,他自己先笑了。哪有人会买血腥玛丽当娃娃的。

    杜徽羽故意装作阴恻恻的样子,声音低沉道:“那里肯定死过人,已经被血腥玛丽诅咒了……”

    陈咬金无语道:“假的都要被你说成真的了。行了,这个一看就是有人整蛊,再说哪有人诅咒用西方娃娃的,时差倒得过来吗?”

    杜徽羽发了个笑嘻嘻的表情包,随后道:“我今天心情好,给咱们陈老师提供点氛围感嘛。”

    陈咬金:“升官了?中一千万了?”

    杜徽羽:“钱不钱的,身外之物啦,跟这儿事没多大关系。你等着,我给你打语音电话。”

    陈咬金叹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你说出同样的话啊。”

    他一接通,就听见对方在兴奋地嚎叫:“Darling!我真是越来越爱你了!我上周不是还跟你说酒吧里那个混血帅哥的事儿吗,我特么今天上午去工作室的时候,居然看见了那个混血帅哥!他还让我帮他剪发!你不知道,我当时那个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陈咬金挑眉道:“这么巧?后来呢?”

    杜徽羽稍稍镇定下来,但语气仍难掩激动:“他竟然还主动加我微信,跟我互换了名字!他叫南宫捺,一听就很帅气很有逼格对吧。”

    陈咬金被这无处安放的喜悦感染到了,情不自禁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窗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一朵不知名的白花探入窗内,随风微微摇曳着,风情而又知趣。陈咬金轻轻点了点它的花骨朵儿,脑内循环播放着那双苍白若纸的手,和那双勾人的眼。

    陈咬金道:“蓦然回首,斯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杜徽羽轻快的声音传入耳中:“挺美的,虽然不懂啦。你说南宫捺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想要追我啊?嘿嘿,我可舍不得让他追,要追也是我追嘛。”

    耳边是杜徽羽冒着粉红泡泡的畅想,眼前是那朵洁白无瑕的花儿。

    陈咬金一眨不眨地望着那朵花,靠着窗台托着腮,忽然就明白过来自己应该写点什么了。

    今天的推文就写首小诗,叫《他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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