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成果不错,半个下午居然卖出去了几百单,第一次直播的小主播盯着销量看得眼都直了,好险口水没流下来。
快递的事儿徐佳晔已经提前和镇上快递站联系好了,靠着徐大伯的关系,谈了个好价钱。两个伯伯已经美滋滋喊了人,按着订单,采摘的采摘,包装的包装,争取今天能先打包发货一部分。
“有点儿志气,这才哪儿到哪儿。”老自媒体人递了瓶水给她,忍不住调侃。
徐佳晔没顾上水,直接对着她整个一大只扑上去,哭嚎:“老宋我爱你!”
宋澄被她砸了个趔趄,也跟着笑起来:“好啦,我只是负责了前期宣传,以后能走到什么程度还是要看你的努力。”
“嗯。”徐佳晔靠在她肩上,吸了吸鼻子,大脑宕机几秒,没什么反应,就这么抱着。
“感动哭了?”宋澄拍了拍她的背。
“没有,”徐佳晔松开她,温情不过半分钟,接过水猛灌两口,开始盯着她叽叽歪歪,“所以你搞自媒体到底赚了多少钱?你不会已经背着我跨越阶级,背叛组织了吧?”
“……”果然,感动是不存在的,背叛组织是不允许的,宋澄白她一眼,“你有什么组织?”
“穷鬼组织。”徐佳晔靠在堆满设备的桌边,伸出食指,老神在在地开了口。
旁边正收拾东西的陆朝闻言又笑出了声。
“我给人当牛做马四年多,好不容易攒出来的存款,”徐佳晔叹口气,伸出食指和大拇指形象地一掐,望着指肚间的那点儿缝隙感叹不已,“日渐消瘦。”
“都花完了?”陆朝笑着看向她。
“那倒没有,主要就是直播设备花了点儿钱。”
宋澄毕竟只是心血来潮过来帮个忙,在镇上待不了两个月八成就又不知道去哪儿浪了,不能指望,设备是徐佳晔自己买的。
“算了,这都不是重点,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徐佳晔爽快地拍拍手,很高兴的样子,“等这两天的直播忙完,请你们吃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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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几百单,但一群人还是忙到傍晚,徐佳晔在村里混得很开,男女老少通吃,干脆把农场三人组也叫过来帮忙打包。
采摘,称重,垫泡沫,装箱,密封,贴订单条子,最后把小箱子大箱子都装上三蹦子,由王伯拉到镇上的快递站。
“这杏不错,”宋淮杉咬着采摘剩下的红杏,蹲在树下,“等我们农场开业了也过来进一批。”
“拉倒吧,等你好了,早过季了。”不远处的徐朗无情地打消二百五的奇思妙想。
“你们招人了吗?”徐佳晔坐在椅子上,拿了把蒲扇扇着小凉风,开始好奇隔壁三人组的进度。
“还没有,在研究种什么。”靠在亭子木柱边的许唯开口。
“等研究出来我去给你们帮忙。”徐佳晔随口开着空头支票,礼尚往来,不能让人白干活。
三人组已经研究一周了,前天晚上打着游戏又吵起来,血气随着血条的锐减不增反涨。仨人没注意嗓门大了点儿,大半夜十二点被徐朗暴躁的母上大人臭骂一通,惊动周围一众黑白花各色看家狗,高的矮的,长毛的短毛的,吠叫声此起彼伏一刻钟,狗和人才都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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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佳晔周末连播两天,蹭着宋澄的流量,直播加上网店,到今天周二将将卖出去一千单。
“其实你这个数据,以我的流量,在我们自媒体界是不达标的。”并没有直过播的宋澄开了罐啤酒,在一边闲闲地开了口唬人。
“你别闲着,把那边的肉递给我,”徐佳晔才不吃她那套,把徐松切好的肉挤上酱料搅和着,“管他呢,我只知道比纯素人好多了。”
大家也跟着忙了三天,今天算是庆功宴,徐佳晔准备在院里整个烧烤晚会犒劳大家。
这些肉一部分是徐松今早去县上的羊肉馆子排队看着老板现宰现买的,一部分是刘伯和王伯合着买回来犒劳大家的。
不过两位伯伯婉拒了徐佳晔的盛情邀约,可能碍于长辈脸面,不乐意跟不着调的年轻人们一起玩儿,于是今晚便只有他们六个。
“你有时间招个工,总让人家帮着打包也不是事儿。”宋澄把桌上切好的一大盘牛肉递给她,又灌了口酒。
“哎,还喝呢,还没开始就醉了。”这啤酒有十二度,徐佳晔接过肉好心提醒。
客厅有人说话的声音,宋澄闻声出去看,只见陆朝拎着个袋子走进来,跟徐爷爷打了个招呼。
“你对面的小可爱邻居过来了。”宋澄杵在厨房门口看了眼,拐回去悄声在她旁边说。
“快把他叫厨房来,”徐佳晔听见了爷爷的声音,已经开始头疼了,“要不一会儿爷爷又要开始演讲了。”
老头儿逮着谁都能侃上半天,社恐绝对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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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朝在宋澄的掺和下逃过一劫,走进厨房。
至于宋澄,由于敌方火力过盛,已经葬身敌营,捧着啤酒罐子被老头儿拉着细数自己喝过的各种牌子的酒。
徐佳晔扭头见他一个人进来,了然地在心里为宋澄画了个十字,看他手里的袋子,又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奇道:“拿的什么?”
“杏干,”陆朝把袋子放到她旁边的桌子上,“姥姥姥爷新晒出来的,吃不完给你们送一点儿。”
王伯上次过来拿田里井口钥匙的时候也给老俩送来了一大兜子,三人吃不完,干脆就做成了果脯。
“一会儿拿院里,烧烤的时候给大家当零嘴吃。”徐佳晔边切洋葱边道。
“要我帮忙吗?”陆朝在一边干杵着,看她一个人忙活,有些不好意思。
“嘶——”徐佳晔顾不上回他,一边儿切着洋葱一边仰头吸气眨眼,切了还没一半儿,感觉七窍都通了。
“帮我拿纸巾,”徐佳晔指着桌子上的一角,眼被蜇得睁也不是闭也不是,忍不住低低哀嚎,“这玩意儿怎么火力这么大啊。”
陆朝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她抬着脑袋流眼泪,也顾不上看这边,隔空随手乱抓着。
陆朝见状只能凑过去就她的手,然后刚刚还在挠着空气的爪子啪一下挠上了他的手背,又摸索着去够他手里的纸巾。
这人着急要纸,手也没个轻重。
手背上乱糟糟的触感分明,陆朝胸口泛上一阵酥麻。虽然全程只有短短两秒,但等她够到纸巾脱了手的时候,一颗砰砰跳动的心已经烙成桃酥饼那么酥脆了。
陆朝还没来得及把手背到身后害羞一下,身旁又是一阵哀嚎:“嘶——蜇死我了哎呦喂——”
这俩人凑不出半拉脑子,一个着急擦眼泪,令一个光顾着心里的小桃酥,都忽略了一个事实——这刚切了洋葱的手它能碰眼睛吗?
徐佳晔洋葱都顾不上切了,停了刀原地跳脚,哀嚎。瞧这架势,马上就要闭着眼旋转跳跃,原地升天了。
“我帮你。”陆朝也顾不上桃酥了,又抽了张纸巾凑到她面前,盯着她迅速肿胀起来的眼睛皱了眉。
然后看着她右手边存在感极强、还没没来得及放下、正在晃悠的刀,往她左半边侧了侧,提醒她:“你先把刀放下。”
“哦。”徐佳晔感觉到对面的靠近,乖乖放下刀,抬着脑袋肿着眼往前他眼前凑。
被蜇的眼睛半肿着,好容易挣开的缝隙里糊满了泪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眼珠子和洋葱才真是应该水火不容。
陆朝小心翼翼地低头凑过去,屏住呼吸,拿着纸巾在她眼角轻轻蹭着。
掌心里是刚刚还被蜇得跳脚的人炽热的呼吸,急促中又带了点儿风,热气掺杂着一点儿莫名的凉喷在手心里,痒痒的。
徐佳晔感觉到眼角的触感,轻轻柔柔的,跟擦拭的人性格如出一辙。
但杯水车薪,没屁用。手又不长记性地忍不住要去蹭,被对面人手疾眼快地握住了。
“别动。”陆朝轻声开口,加重了一点儿手里的力度,“这样可以吗?”
“再……”握着的手并没有松开,徐佳晔气势莫名地低了点儿,小小声指挥,“再重一点儿。”
陆朝闻言又加了点儿力道,纸巾抹过眼皮,擦过睫毛,蹭去她眼里丰盈的泪水。
没了泪水糊着,睁开的一条缝已经能视物了。但眼睛还是不能瞪大,徐佳晔眨巴着眼睛,终于将眼前的人看清了。
对面的人注意到她的视线,攥着纸巾擦拭的手放缓了速度,停在了她的眼角,也跟着眨巴了两下眼睛,轻声试探:“可以了?”
“嗯……”徐佳晔以扑棱蛾子的频率抖着眼皮子,看着对面人低垂的眼睛和白皙的面庞。
日光在直挺的鼻侧打下阴影,睫毛垂着,遮住部分瞳孔。
徐佳晔仰着头看他,原来这人已经这么高了,不再是幼时那个小瘦猴儿了。整日里拿人当不爱说话的小孩儿看,其实已经长成了需要自己仰头才能对视的高度。
这个距离和高度下,不再是青涩小男生,而是带了些独属于异性的压迫感,和吸引力……
“卧槽——”
终于以拿瓶啤酒为借口摆脱了爷爷的宋澄猫似的无声闯进厨房,一进来就正瞧见俩人拉着小手,摸着小脸儿,忍不住脱口一声国骂。
“你俩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