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看起来也不太着急，徐佳晔跟他约了下周见面，在镇上的咖啡馆。
“这小镇还有咖啡馆？”宋澄窝在沙发里，很是惊奇。
“有啊，这两年镇上旅游业发展的可好了，南城经常过来年轻人过周末。”徐佳晔还在盯着手机看。
NPC相亲对象已经没动静了，倒是对面的小可爱又冒泡了。
小可爱：姥姥做了杏酱，晚上晾凉了我给你拿过去。
徐佳晔笑眯眯盯着手机，回了个OK的表情包。
不过这家伙的视频还没给爷爷奶奶看，昨晚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爷爷奶奶都睡了。于是她转头就变了卦。
Liberté：不用啦，我晚上过去拿，正好找爷爷奶奶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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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跟你说话呢！”宋澄从沙发捞起一个抱枕砸过去。
“嗯？你说啥？”徐佳晔熄了屏，接过枕头抬头看向她。
“怎么？你相亲对象爆照了？”宋澄无语地白了她一眼。
“何出此言？”
“没爆照你盯着手机跟人笑笑笑的，聊什么呢这么高兴？人会说相声啊？”
“不是和他，他和我约完时间就没动静了。”估计对方也不是很想相这个亲，徐佳晔觉得下周应该就能彻底解决掉这事儿。
“那和谁？”宋澄已经不记得自己刚才要跟人说啥，完全被一颗蓬勃的八卦之心带跑偏了。
“小可爱，”徐佳晔对着她晃晃手机，想起来什么，又凑到她身边点开手机相册，“给你看他昨天的醉酒视频。”
“这什么舞姿？”宋澄皱了鼻子，挪开脑袋，一脸嫌弃。
“是吧，这家伙一个广场舞都能跳成这样。”徐佳晔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欣赏他的舞姿了，靠在她身边哈哈笑起来。
宋澄又嫌弃地看向身边笑得直发抖的人，“我看你不用相亲了，”她指指手机里的人，“你俩就挺合适的。”
“你笑得跟个傻子一样，他跳得跟个傻子一样，”她伸出两根食指凑到一起，撇着嘴总结，“般配。”
“去你的，”徐佳晔拍她一巴掌，又转回正题，“你刚才要跟我说啥？”
“哦，一打岔忘了正事，”宋澄提醒她，“你那个网店售后记得跟到位，今天应该就有第一批收到货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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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有了，还不少，多是宋澄的粉丝，大家知道店主是她朋友，也很友好。
但是这一堆因为运输坏了的果子，也着实另徐佳晔头疼了一下午。
大多是王伯的杏磕碰损坏的问题，桃子倒还好，一开始徐佳晔的打包包装也是按着刘伯的桃园来的，后来突然带了王伯的杏园，新包装周一才到，没赶上第一批发货。
杏子本来就容易软，按理说应该要每个都包好泡沫网的，但是跟人承诺的发货时间又不能晚。徐佳晔一下午都拿来在办公室摸鱼跟买家道歉赔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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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该找个客服，一天天的忙死了。”徐佳晔蹲在刘爷爷家屋檐下的台阶上喂蚊子，冬瓜长高不少，凑过去舔她的手。
“上次销量不错，确实该找一个。”陆朝从屋里拿了个蒲扇出来递给她。
她两只手没得空，一只在撸狗，一只在被狗舔，没接他的蒲扇。
“确实还不错，但是我也不能保证能做起来。招村里的大爷大妈又不会玩儿电脑，招年轻人的话，短期没准儿的工作，也没人乐意来。”更何况这村里哪儿来的年轻人。
陆朝没说话，在她左侧蹲下，左手拿了蒲扇开始扇风，这个角度扇出来的风正好能吹到她，她的碎发跟着一晃一晃的。
傍晚的风还算惬意，他扇出的小凉风驱走了蚊子，不过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吹开她拧着的眉毛。
“要不……”陆朝想了想，托腮看向身旁的人，“你看我这个短期工怎么样？”
身旁的人停下想撸狗的手，挑了眉看他：“你？”
“不行吗？”陆朝也停了扇子，回看她。
“可以是可以……”徐佳晔有些惊奇，这小弟最近是被自己传染了吗？越来越主动了是怎么回事。
“不过你一个写东西的，拿来敲键盘当客服是不是大材小用了。”上周直播已经够麻烦人了，又是助手又是帮忙打包的，徐佳晔打了个哈哈，不好连客服这事儿也托给他。
“没关系。”陆朝看着她，也凑过去摸着冬瓜，这狗又哼唧着撒起娇来。
“只是短期帮忙而已，再说也有工资，如果后期发展起来你再雇长期的人不就好了，反正我最近也没什么事儿。”
言之有理，徐佳晔也没再拒绝，笑起来看着他，忍不住伸出刚才摸了冬瓜还沾着狗毛的手，讨嫌地放到狗主人脑袋上乱摸：“不愧是我的小弟，都会给我分忧了。”
“哎，”陆朝甩了甩头，皱眉看她，很不乐意的样子。
但也没生气，徐佳晔笑嘻嘻看着他嫌弃的表情，莫名又想开始逗人：“你昨晚喝多了之后的事儿，还记得吗？”
“……”陆朝眉头也顾不上皱了，抿了嘴扭头看狗，“不记得了。”
“啊——”徐佳晔颇为可惜地叹气，也伸手过去撸冬瓜的脑袋，“你昨天可粘人了，拉着人不放手。”
“……”记不记得都是死路一条，陆朝窘迫地把手向后移去，去撸冬瓜的背。
徐佳晔不依不饶，跟过去撸狗脖子，一边撸一边继续调笑他：“我把你送回家门口你才把我手松开。”
冬瓜舒服地甩起尾巴，狗主子窘迫地红了个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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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俩怎么不进屋玩儿，在门口喂蚊子呢？”徐奶奶撩开帘子，让俩人赶紧进屋。
“好香啊，杏酱好了吗？”徐佳晔早就闻到了香气，一进屋更明显了，红杏掺了冰糖熬成一锅，屋子里都是杏子的香甜气。
“好啦，”爷爷端了一大碗果酱出来，“先尝尝手艺怎么样。”
陆朝从茶几上端起来茶壶倒满四杯，茉莉花茶的香气带着余温从茶壶嘴里漾出来，哗啦啦欢快地进了杯子。
徐佳晔舀了一勺酱搅合进茶水里，杏的香甜和茶的花香混在一起，格外清新。
“哇，奶奶你这个手艺，可以拿出去卖了。”徐佳晔捧着杯子喝了一大口，忍不住夸赞起来。
“嗐，以前我们年轻的时候，院子里有两颗杏树，每年都吃不完，我就经常晒了做杏干，要么就熬了做成酱和果丹皮。”徐奶奶眯着眼睛笑起来，也捧着茶喝上两口。
“果丹皮不是山楂做的吗？”徐佳晔发问。
“杏也能做呢，”徐奶奶提起这些非常在行，“做出来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我这里还有不少杏呢，赶明儿给你做出来尝尝。”徐奶奶热情地招呼她。
“这杏儿容易坏，放不了几天就软了，”爷爷在一边说，“不赶紧做成果酱或者杏干儿，就都坏了。可惜了你王伯伯那一百多亩地，每年都要坏好多。”
“是啊，”徐佳晔看着杯子里的果茶，又想起来自己令人头秃的售后，“我周末卖的那一批，坏果不少呢。”
她盯着茶杯里的茶叶碎末和煮烂的杏肉，灵光一闪，抬头惊喜地看向爷爷奶奶：“奶奶，你教我做果酱晒杏干怎么样？”
“啊？”老俩没反应过来。
“王伯的果园卖不出去的果子，都可以熬成果酱，做成果脯，这样一算，成本不高，但是价钱能跟着涨不少呢。”她一边说着，眼睛都亮了。
徐佳晔异想天开，以往熟透卖不出去的果子都是白菜价出给罐头厂，那别人可以加工，我为什么不行？
老俩听了不自觉都笑了，徐奶奶开口劝她：“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你就算会做，自己一个人也做不过来啊。”
“那简单啊，在村里招人不就好了。”徐佳晔越说越起劲儿，如果这事儿真能成，手工费也能成为村里大爷大妈们的经济来源。
很多村子就是这样，周边有个什么产业，就算只是个简单的罐头厂子，也能带动村里的发展。一个厂子倒闭就意味着很多人要外出打工，一个小村落的兴衰跟一个加工厂的起伏说是息息相关也不为过的。
那一个厂子的建成也就意味着很多村民的收入有了保障，这事儿未必容易，但徐佳晔想出来了，就不可能不先行动起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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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周日的直播就变成了徐奶奶的个人秀。
徐佳晔和两位伯伯商量了一番，现摘的果子要继续卖，目前还是销量大头，周六的直播依然在果园里。但是加工的制品也要跟着发展，毕竟是一条销路，不去试试这家伙不会甘心。
徐奶奶看着一大兜子杏犯了愁：“哎呦，只能行吗？我一个老太婆哪儿会有人看？”
话是这样说，她还是为了今天的直播特意换上了带盘扣的天丝衬衫，衣服是刘姨上次买回来的，墨绿色的也不招摇，再加上布料的质感，反倒衬得老太太容光焕发的。
“就这样，特别好，”徐佳晔夸她，“您看您这多精神，比他们那些上班族都精神多了。”
“是不是啊陆朝？”徐佳晔戳了戳坐在一旁盯着电脑看的人。
“对，”陆朝也抬起头看着老太太，非常捧场，“姥姥你现在特别好看。”
“奶奶你看他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都说你好看呢。”徐佳晔笑起来，继续鼓励老太太，顺便踩了一脚她不爱说话的大外孙。
“……”大外孙只无奈摇头。
“是还不错。”刘爷爷跟在一边也开了口，笑出一脸褶子，自己老伴儿，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宋澄没顾得上贫嘴，把设备调好才过来，“快到时间了，可以开始了。”
这次的拍摄在室内，众人都很高兴，终于不用在亭子里摇着扇子喂蚊子了。
徐奶奶爱下厨，因此老俩的厨房空间很大，老式风扇在头顶吱呀运作着，门口绿色的灯线连着头顶的电灯泡，为了光线充足也被拉开了，白日里不太亮，能看见发着光的灯丝。
老式的包浆木头橱柜泛着暗红色的光泽，玻璃柜门里是各色调料、点心、酒盒子，老人坐在柜子旁的木桌前，日光穿过窗纱散进来，能看清光线下飞舞的细小微尘。
“奶奶，你不用紧张，就像前两天你教徐佳晔那样就行，不用看镜头，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跟我们聊天也行。”宋澄大概知道徐佳晔想走什么路子，把设备放在了老人不太注意得到的位置。
就像宋淮杉会怀念姥姥的小菜园一样，这次的直播，比起卖杏酱，或许她更想做的是带大家找回记忆里童年的模样。
卖情怀，这家伙倒是无师自通了，宋澄想，不过一些人天生就带这些东西，不用卖，自然而然就会流露。
不然她也不会放着高薪不要，回来当一个月两千三的村干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