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侯夫人急匆匆离开,苏澜住处再未有旁人踏足。
一应吃穿用度都是由小丫鬟放在门口,且放下就走,绝不会多待。
苏澜不太明白事情为何变成这样,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以往在山上,师兄师姐们都夸她长得好,难道是骗她的?
苏澜没有继续想下去,她轻手轻脚开门,拿起放在门口的食盒又回到房中。
打开食盒,不出意外,还是两个馒头和一盘青菜。
夫君家已经吃不起肉了吗?怪不得他这般清瘦……
没关系,等日后他们成婚,她一定将夫君养得白白胖胖,像六师兄的灵宠一样。
六师兄的灵宠名叫大黄,是只橘色大猫,身子圆滚滚,皮毛油光水滑,平日里不爱搭理人,就喜欢在后山敞着大肚皮晒太阳。
唔,人间一点儿也不好,吃得不好睡得也不好,她好想念山上的师兄师姐们,还有师尊。
她决定了,等成婚以后,就带着夫君回山上住些日子。
可是,夫君什么时候才能跟她成婚呢?
苏澜掰着手指头数,一、二、三、四……都已经过去四天了。
许是因为想念师兄师姐们,许是察觉到这里的人似乎不待见她,苏澜情绪愈发低落。
她向来一根筋,发觉自己有不想继续等下去念头,便打算直接去找顾珩催一催。
怎料走出房间,刚接近院门,便被几名侍卫拦下来。
侍卫伸手拦住院门,“苏小姐请回,莫让我等难做。”
苏澜一字一顿,“我,去找,顾珩。”
侍卫垂首,依旧拦在院门前,“苏小姐请回。”
苏澜有些生气,重复道:“我,去找,顾珩。”
侍卫不为所动,“小姐请回。”
苏澜探头左右看看,见院门两边站着七八名侍卫,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被关住了?
从前在山上也曾被师尊关过禁闭,因她初学剑时掌握不好力道,剑气溢出,不小心把师伯的灵田削平。
可现在她又没做错事,凭什么要关她?
苏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不多时,客院门口鸡飞狗跳,侍卫们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苏澜很小心,没有用灵力,她甚至都没拔剑,只用剑鞘就将一干侍卫全揍趴下。
走出客院,路上遇见阻拦的侍卫,无一例外都躺在地上,她循着气息找到顾珩所在之处。
行至荷花池边,远远看见凉亭里顾珩正搂着一位姑娘,她定睛一看,嚯,是那天的新娘子。
苏澜是修行之人,脚步很轻,以至于等她走到顾珩和纪从霜跟前,他们都没发现她。
纪从霜在顾珩怀里抹着眼泪,低头哽咽道:“顾郎,若是……若是你我婚事不成,也没关系,霜儿……霜儿只要能与顾郎在一处,哪怕为妾,霜儿也是甘愿的。”
顾珩轻拍她的后背,温声安抚道:“霜儿莫要说这种话,你我自小的情谊,我如何忍心让你为妾?”
二人卿卿我我许久,苏澜终于忍不住开口喊道:“顾珩。”
顾珩闻声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环着纪从霜的手,还往后小退一步。
待他看清来人,隐隐有些不悦,“澜儿,你怎么在这儿?”
苏澜直愣愣盯着顾珩,“为何,要,关我?”
顾珩想起前几日母亲与自己说的那些话,父亲也说要好好查清楚苏澜失踪这些年的经历,以防她真与匪徒有勾结。
顾珩虽对苏澜心有怜惜,却也不可能为她违逆父亲的决定。
何况父亲也说过,若查出澜儿是清白的,便可予她一个贵妾的名分,也算全了侯府与苏家的情分。
这傻姑娘,怎就不能安安分分待在客院,如今跑出来,若被母亲知晓,定会颇有微词。
母亲本就不喜澜儿,再闹出点事儿来,恐怕不会轻易答应让澜儿进门。
顾珩很有耐心地哄道:“澜儿,你先回去,咱们的婚事,父亲已经有决断,你安心待嫁便是。”
岂料一旁的纪从霜听完这话,直接泣不成声,“顾郎,霜儿知道自己一介孤女,本就配不得世子妃之位,就当……就当往日的情谊是霜儿做的一场美梦,霜儿这就收拾行李回边关,祖父年事已高,也盼着霜儿能回去叙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