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 ,纤云不染,远山含黛,与风送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右丞之女,名曰颜卿,才情出众,德貌双全,温文尔雅,堪称女子之典范。特赐婚与太子,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一吉日成婚。”
合上圣旨,一脸奸笑,“接旨吧!”
楼颜卿差点晕死在这公公的唾沫星子下。接过圣旨。“臣女接旨,谢皇上恩典。”
“呦,赶紧起来吧,太子妃!”一甩手中的拂尘,一扭一扭地离开。
留下一句话,“且安心等着吧!”
楼颜卿也附和地眯着眸子,扯出一个笑容来,“送公公!”
内心翻白眼,死太监,我看你盼着我死呢。
一切又恢复原本的秩序,运行着。
不过此时的众人皆悄然向楼颜卿投去各异的目光。
楼颜卿只当未闻,大步朝她的清苑阁走去。
“要不是太子被慧云大师诊断活不久了,点名要我们府上小姐冲喜,这种好事哪能轮到她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
“就是!老爷心疼大小姐,所以才让二小姐嫁去了。”
柳枝是大小姐楼乐溪的婢女,她轻蔑一笑,声音扬的老高,“哎,她能嫁给太子,就是高攀。”
楼乐溪虽表面不语,但头抬得老高、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清苑阁内一片宁静和谐。
楼颜卿的父亲一向不喜她,她也讨厌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所以就只留了春桃在此。
她几日前来到了这个世界,开始还很不相信,经几番确认,她肯定了,她穿书了!
穿成了她大学看的男频小说《恶宠》中悲惨女二。
OK,她的生存指南告诉她,这个太子不简单,只要太子不出事,贤王就不能称帝,自己就不会被囚禁起来。
所以她要抱紧太子大腿!
春桃双眼通红,焦急地看着自家小姐一直呆呆地坐着,“小姐,你也别伤心,谣言不可信,万、万一……”
楼颜卿扭头看着春桃这个样子,噗嗤一笑,“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没事儿,他是太子,以后是要当国君的。
再说了,能为太子守寡也不错。”
春桃乖乖点头。
“对了,小姐,要不去南山寺祈福吧,听说很灵的,连皇上都十分相信。”
也罢,求个心理安慰也好。
*
春桃守在外面,大堂内空无一人,一座大佛立于堂前,颇有神圣之感。
楼颜卿双手合十,“我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希望能平安,我将为太子之妻,所以希望他能长命百岁,和我一样平安。”
深深叩首,“佛祖保佑。”
大佛后的暗室内,一个脱离世俗的僧人正与一身着素白锦衣男子对弈。
听到外面人的话,锦衣男子执棋的手一顿。
“阿弥陀佛,这些年你一直执着于那件事,可终无果,如今天下太平,不要陷入于仇恨中。”
“这些表象能维持多久呢?让我知道当年之事不就是想让我去报仇吗?”
男人的声音冷冽,面上冷淡。
棋子已落,胜负已分。
僧人面上苦笑,“这么些年你从来都没有输过。”
男子眉头微挑,面上露出些许笑意,“这女子是你给皇上提的?”
“你们,是天命。”
僧人的年纪不大,不知是不是修行的缘故,看起来极具仙风道骨之感。
“你当和尚还当上瘾了?”
苏晏和留下一句话,离来。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僧人皱了皱眉,“可你本该是鲜衣怒马少年郎。”
落日西山,残余几道金光穿透云层,赤紫交错,透过碧檐金瓦,将清苑阁晕染。
柳枝昂着头,扯着嗓门儿“你家主子呢?”
“主子打算睡了,你们有什么事给奴婢说,奴婢代为转告。”春桃给楼乐溪行了一礼,而后低着头道。
现在自家主子正难过,她们指不定怎么泼凉水,她可不想她们进去。
柳枝趾高气昂,“滚开,你是个什么东西!把你主子叫出来!”
楼颜卿听着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不慌不忙把春桃护在自己身后,“你也不过是个丫鬟,应是没有资格代替主子来我院中,教训我的人。”
“姐姐,你误会了,我们是来恭喜你的。”
楼乐溪把一个盒子递了过来。“父亲给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姐姐,这个你就收下吧。”
若是放在先前,见她们如此嚣张跋扈地跑来炫耀,楼颜卿定会难受好几天,或是大闹一场。
但如今的她,可是来自21世纪的职业女强人。
这些手段,啧啧啧,着实有些上不了台。
楼颜卿瞥了一眼,东西的确不错。当了,应该不少银子。
“东西再多都是父亲的心意,既然妹妹想把这些心意分我一些,那我就收下了。”楼颜卿接过东西递给春桃。
她眉眼如画,琼鼻樱唇。
一袭青色长裙,精致的刺绣腰带衬其身段窈窕,一只古色古香的青玉簪更显清水芙蓉般清秀动人。
楼乐溪从前见她时,她总浓妆艳抹,一副妖娆样儿。
而今,去掉繁琐的发簪和妆容,以及花红柳绿的俗气衣物。
一张芙蓉面楚楚动人,倒是令她心中一颤。
万一贤王见了……,不会的他最爱的人可是我,上一世他可是娶了我做皇后的。
“我可真羡慕姐姐能嫁给太子这般好的人。
不过听说这太子殿下身子骨弱,你到时候可要小心了。”说罢了楼乐溪遮唇讥笑。
楼颜卿目光静静地落在她的身上,噙着浅浅的笑,“皇家的人岂是我们可以轻易议论的。他是太子,我嫁给他自然是要全心全意的。”
楼乐溪讨厌她这一副与世无争的圣女样子,她不应该这么冷静才对的。
楼乐溪凑到她的耳侧,低语:“我看你嫁入太子府之后会不会还这么嘴硬。”
说完,对上她的眼神。
她还是如此,一脸无辜的笑着,楼乐溪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楼颜卿怎么不生气,可是这和职场一样,以她的身份,没有实力、无人可依时,只能陪笑。
暗处的某人正目睹着这里的画面。
“她真这么说?”
苏晏和垂着眸子,轻颤着纤长羽睫,遮住了眼底浮起的情绪。
他眉长入鬓,鼻梁高挺,唇红齿白,一袭月白色长袍,外罩软烟罗轻纱,随意地坐着。说是天上仙,也不足为过。
“爷,我描述地可是一字不差。”扶风拧了拧眉头,“不过,京中人尽皆知她对贤王爱的死去活来,现在这副乖巧的样子……?”
嗯,肯定是装的!可他可不会说出来。
“成亲之前,派人盯着她。”苏晏和唇角牵起,悠然清浅。
装的也好,真的变了也罢,总之会很有趣呢。
楼颜卿这几日都在做一件事情——打探自己结婚对象的行踪。
原文对太子的描写只体弱多病就代过了。
作为好奇宝宝的她,当然得亲自一睹其芳容。
扶风乐呵呵地禀报,“爷,这楼小姐近日都在打探您的行踪。”
苏晏和莫名想要看看她想干什么,“既如此,”
本太子向来喜欢成人之美,“扶川,你去散播消息,孤今日去九宝斋。”
扶风个子较扶川矮些,扶风憨憨的,脸上时时挂着笑。扶川则板着一张无情无欲的脸,鲜少言语。
楼颜卿打探到太子今日要来九宝斋,一大早就在对面酒楼守着。
忽而,一辆华贵的皇家马车缓缓停下。
周围的人们纷纷驻足,目光被这辆马车吸引。
车门打开,一个风度翩翩的病态男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的面色略显苍白,却难掩其英俊的轮廓。
他的眼神深邃而忧郁,又似饱含深情。
着一袭华丽的黑色长袍,上面绣着精美的金线图案,更显病态美感。
缓缓地走下马车,步伐有些不稳,但他的身姿依然挺拔。
楼颜卿看到这辆马车时,就已往外走。
这么气派,是太子无疑了。
走近,众人议论纷纷,面色各异。
“太子真是好颜色,不过可惜了。”
“那可不,太子这放在京城,不、放在整个大昭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
这些话,他,当然也听见了。他面上染上一抹浅笑,余光落在角落中小小的人儿,掀了掀眼皮。
熙攘人群中,她身着一身淡绿色的清荷碧波裙,衬的她整个人如初春的新叶,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荷,清新灵动。
裙子上绣着的碧波图案,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仿佛真的有波光在上面荡漾。
她的面容清雅脱俗,不施粉黛却依然美丽动人。眼神清澈而专注,一边仔细地打量着渐渐离去的他,一边聆听着众人的言语,面上不见多余的神色。
他到最后是被攻入京城的贤王抓了起来,并没有病死,结局如何,还真不一定。
不过能身怀重病,依旧稳坐太子之位,能差吗?
的确好颜色,和他做夫妻,还不错。思绪不由到这儿,绯红一点点爬上脸庞。
这次成婚,说好听点是和皇室结亲,说的不好听,也就是去给太子冲喜。
而在外人看来,还是楼颜卿高攀了。
太子身体不佳,成婚之日定的时间相对较仓促,很快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