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少露脸的父亲,今日见了她,“颜儿,你到了夫家那里要听话,要识大体,别惹事,别若是惹了太子生气,咱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合着这好父亲把自己卖了,卖之前还不忘来数落自己的。
楼颜卿表面淡淡嗯了一声,红盖头下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真是有个好父亲!
如今的夫人柳氏和几个姨娘也都过来说着各种谄媚的话。
楼乐溪本来是想看看楼颜卿会不会哭的很惨,或者闹一闹,毕竟上一世的她可是闹着要逃婚的。
见她很乖巧的样子,心里不禁怀疑。
她难道也重生了?
语气中带着讥讽,“妹妹过去了可要好好照顾太子殿下,殿□□贵——”
最后两个字拖的长,众人都明白,如今的太子可是太医院诊治过的,最多活两年。
“我能嫁给殿下是我的福分,自然一心扑在殿下身上。若是能为殿下生下个一儿半女……”
楼颜卿的声音娇软,说着这话低了低头,作出一种羞态。
这还真说不定,太医院只说太子病重,但没说不能生孩子。
若是她真的生个孩子,那还得了!
想到这儿,楼乐溪的眸子暗了暗,捏帕子的手一紧。
她可不想楼颜卿好过。
凭什么楼颜卿生来便容貌出众,善良贤惠,惹人怜爱,甚至到最后他还不舍得杀她……
和她在一处自己只能成为陪衬,她明明也是嫡女……
但是楼颜卿之前不是还对贤王情根深种,现在这样,肯定是在装模作样。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又露出得意之色,毕竟,贤王爱的人可是她。
这是她在楼颜卿面前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有些事情,有些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
太子成婚的阵仗轰动了整个京城。
楼颜卿一袭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满城繁花失色。
“太子温润如玉,可惜……,哎!”有人叹气惋惜。
隔着红方巾,隐隐约约,更显楼颜卿千娇百媚,却又不俗。
“这太子妃可真是倾国倾城。”
“可惜了,太子殿下是个短命的,过去没多久就要守寡。”
“那又如何,她嫁过去也是一生荣华富贵。”
“那可不,如今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有人看的酸酸的。
“这新太子妃之前可是一直对贤王死心塌地,一往情深。”有人讥笑。
众人的议论不绝。
但更大声的是心口不一的祝贺。
楼颜卿对于这些,不甚在意。毕竟,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本就正常。
她也如此。
苏晏和的身子不好,皇上忧心他的身体,便没有让他来接亲。
太子体弱,皇上在他早年时便给他在外开了府邸,安心养病。
此次成婚,皇上亲自来了太子府以示宠爱。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送入洞房!
苏晏和在前院迎客,面色苍白如纸,迈着轻浮的步伐,露出一抹牵强的笑,让人看的不忍心疼起来。
今日朝中许多大臣都来了,许多老臣感叹以往驰骋沙场、立下丰功伟绩、铲除贪官污吏的英气少年却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苍天不公啊!
有许多人向苏晏和表示祝贺,却无人真的敢向他敬酒。
他被众人围着。
“咳咳!我这身体……实在是辜负各位的好意,我在这里就敬大家一杯。”
又重重咳了两声,唇色大白,唇角溢出一抹刺眼的红,“以示歉意。”
众人见他擦掉嘴角血迹,勉强地喝下一杯酒,点没吓死。
他们见状不敢多说,默默打量太子面上神色,干了杯中酒。
苏晏和一个踉跄,险些倒地,幸好被眼疾手快的李公公还有扶川扶住。
太傅站了出来,行一礼,面露忧色,“殿下,您先回去吧,您这样,我们可都是不放心的啊。”
“可孤实在不好如此。”
苏晏和配合的皱了皱眉,一脸责备与愧疚。
这演技,要不是扶川和扶风知道内情,都得跪下来求着自家主子回去,觉得自家主子大义。
当然,李公公和诸臣都开始纷纷劝太子先回去。
李公公的泪都快掉出来了:“哎呦,爷,您回去吧,诸位大臣都不会怨你的,您就安心回去吧。”
苏晏和露出一副揪心之态,又咳了咳,低声道:“哎,是孤照顾不周,诸位见谅。”
大多大臣都开始感叹太子多么仁厚明德。
无人在意,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嘴角那不易察觉的讥笑。
春桃心疼自家主子,给自家主子拿了一些东西吃。
楼颜卿简单吃了几口便没有再吃,“殿下是怎么样的人啊?”
春桃没想到自家主子会这么问,顿了一下。“太子一向仁德,从前骁勇善战,收复山河,在朝中听说也是公正贤明得皇上和朝中大臣器重。”
随后又露出惋惜之色,“现在却……”
楼颜卿心中一颤,并未再说什么。
谁知道她是个连看电视剧都会哭的泪点超低的人。
而且她是见过那个病美人的,的确……
不过,他可能不会死。
原文中,他可是活了不止两年的。
无论是真的病了还是装的,只能说挺不容易的。
春桃见太子进来,行了一礼,在他的示意下,轻手轻脚地退下了。
楼颜卿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笔直地坐着。
来人的步子都有些不稳,小心翼翼地掀开红盖头。
女子的眼眶中泛着晶莹的泪光,眼角微微泛红。
显然,刚刚哭过。
然而,她的嘴角却挂着一份温柔而动人的微笑。更衬的她的面容姣好,相较于那一日的清丽,此时的她显得更加娇美,那楚楚动人的神态,更惹人怜惜。
可,他可算不了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他是个疯子。
看着她那细如玉竹的脖颈,肌肤白皙柔嫩,仿佛轻微一抚便能让其折断。
那样的话,那细微的断裂之音,定会,如天籁般动人心弦。
见这么个病美人这么怔怔的看着自己,楼颜卿微微红了脸,“殿、殿下?”
“嫁给孤不好吗?”
苏晏和紧紧挨着她坐下,语气听起来有些委屈。
不过,如果她敢说不好。他就立刻拧断她的脖子,或者把她锁起来,天天只能求着他也不错。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期待。
她的目光灼灼,似是表明忠心,“没有,殿下仁善,能嫁给殿下挺好的。”
她明白了什么,“我哭是因为太高兴了,喜极而泣。”
见他不吭声。
“殿下,合卺酒?”
她的声音极低,“殿下放心,里面有一点点酒。”
见她和个小白兔似的,十分可爱,还有点搞笑。
噗嗤,他笑出声。“嗯。”
他走上前,同她一起喝了合卺酒。
连卺以锁,相守白头。从此夫妻一体,恩爱一生。
她摘下繁重的头饰,虽然十分好看,但是这么戴下去脖子都得和身子分家。
真的很难摘,特别是后脑勺的,揪的生疼,有的还被头发勾住,更烦了。
见她笨手笨脚又气呼呼的样子,他就像欣赏什么曼妙的舞蹈,饶有兴趣。
她实在气的不行,扭过头,有些恳求,“殿下?能帮帮妾身吗?”
声音娇软好听,眼里含着一汪春水。
“好!”他饶有兴致地含着笑,走过去。
男士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柔顺的发丝。
靠近时,便有淡淡的香气袭来,如花瓣轻扬。
令人不禁想要将她纳入怀抱,观赏她神情迷离,独享她身上的香气。
他的动作轻柔,很快摘去了繁重的发簪。
如墨的发丝在他的指尖萦绕,他缓缓靠近,轻嗅。
“夫人用的什么发油?”他的声音低沉,“很好闻。”
在她眼中这都变了味儿,这是直勾勾的勾引。
比那勾栏院里的小倌更好看更会勾人。
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一紧,感觉心跳到了嗓子眼,脸上不禁染上绯色的红晕。“桂花油,若是殿下想用,明日也给殿下用用?”
一个现代人被一个古代人迷的脸红脖子粗。
可偏偏他还是一副含笑的清冷谪仙样,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心思龌龊的小人。
“好。”
而后,她拿了一床被子,十分自觉地铺在地上。
“殿下放心,我虽嫁于殿下为妻,但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所以定然不敢冒犯殿下。”
她当然想睡他,和他生个孩子,最起码,如果,他真死了可以傍身。
苏晏和看着她,只是看着。
小姑娘这么自觉,怎么办呢?还挺想逗逗。
她铺完了,扭头看着端坐在那里的太子殿下。
他迎上她的目光,蹙了蹙眉,“是我拖累了你,让你一个好人家的女儿跟了我这个病秧子,娘子定然是嫌弃我了。”
他的声音低落,“哎,我的身体这样,我自己也是嫌弃的。”
虽然觉着他这病半真半假,可他这样子,谁看了不心疼,她既不是守青灯的尼姑,又不是“太监”。
“殿下,您误会了,我没有。”
他就那么看着她,就是个受委屈的大狗狗,“那你和孤睡?”
她三连点头,“好好好。”
她屁颠屁颠地又把东西铺了回去。换了寝衣。
“夫人可否为孤宽衣?”
必须得可以啊,你都说了,我能拒绝?
她走到他身前,低低嗯了一声。
他身姿挺拔,宽肩窄臀,腰身精瘦,性感的喉结慢慢滚动。实在诱人。
这些礼仪都是有专门的嬷嬷来教的,她的父亲可是生怕她惹了什么祸的。
他垂首,看着她,感受着她的柔荑在自己的身上忙个不停。
她衣衫单薄,纤细白皙的脖颈裸露着,往下……鼓鼓的,依旧白皙。
他不知为何,想探寻感知那里的柔软。
而小姑娘对他的想法却是完全不知。自顾自地为他宽衣,她的动作精细,似是在认真的完成某件使命。
呼——,她长舒一口气,终于完成了。
最后一件很贴身,领口敞开着,胸肌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绝对有料。
想什么呢,就现在这样,总不能来个霸王硬上弓吧?
她问:“殿下要不你睡里面?”
不是别的,她自己睡姿实在不好,万一把他一脚踢下去,万一真出了事,她是九尾狐也得被宰了。
他躺到了外侧,细声细语道:“没事儿,我半夜得起夜,不想惊扰你。”
楼颜卿求生欲满满,“那殿下不会因为一件小错就罚妾身的吧?”
听他浅浅嗯了一声,楼颜卿便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君子一言应该驷马难追。
倒头就睡。毕竟,天还没亮人就被拉起来不吃不喝地收拾。
听着枕边人平缓的呼吸声,苏晏和侧过身子,看着她熟睡的面庞,扬唇轻笑,
真是心大,若是别的男人她会不会也这么……
这可不行!
现在她可是他的,就算是不喜欢,别人嘛,也不能。
这就是男人该死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