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离七年,小雨将至之象,雷声忽而一鸣。
风仪宫内随之而来的传出了婴儿啼哭声,承德皇后因生产而将命不久矣。
三岁前,婴孩只出面过几次宴会,往日都被细心照料着,待天离十一年,承德皇后香消玉殒后,遂婴孩也不见踪影。
宫内只道是生病修养,可谁人不知后宫险恶,皇帝整日操劳于朝政之事,无法顾及。一个不足四五岁的皇女,保不准已经,不过这些话语定是无人敢放在明面上讲的。
至那婴孩约已六岁左右,她的外祖家起了心派人进宫看望外孙女,却被拦在宫外,那人直问帝王家缘由。出宫后,那外祖家再也未问津那皇女。
问帝王最爱之人,非承德皇后莫过。
承德皇后毙后,永宁帝特追封外祖家,并在天下人面前许诺再也不纳新人入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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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城外的嘉裕关口,正有一大队人马被官兵搜检,待一近看,知晓那是苏家。
“素闻苏家忧国奉公,忠肝义胆,今日怎得一见,是在这遥远边境关啊?难不成是来当大将军的?”高伟翼嘲讽道。
虽然苏家内部矛盾不断,但高家确是苏家一族皆针对的对头,数十年前,高家老祖曾与苏家老祖是挚友,可官道走得不同,渐行渐远。在苏家落魄之际,高家老祖却添了一把火,若不是因苏家老祖孙及时光兴家族,苏家就当此落没。
苏家有一幼孩不计后果反驳道:“这洛京朝中你高家几辈都奉承着那余家,你这边境将军余家帮衬才得来的?”方言罢,身旁苏家二夫人忙捂住他的嘴。
高伟翼心中暗暗有些愠色,面上却还是笑讽,“要我说,还得是你们苏家更会曲意奉迎,就连女儿也能牺牲入宫,为陛下卖命,得圣宠。”
官兵们本想劝慰一番,让他们停下争吵,却忽而感应到有苏家独特的灵力波动,为首官兵出面正严厉颜道:“苏家从洛京流放时理应废除所有修为,为何还有人存有灵力?”
苏琛上前来行礼温和笑道:“陛下念及家妹,亦未废除我们一生所学,不过这一路途来,我们苏家可从未用过灵力。”
方才说话的官兵侃然正色,“即是如此,那你们就先入城吧。”
苏家一队缓缓入城之时,最尾苏家孩童苏游对高伟翼吐舌挑畔,只留他在关口发怒。
逍遥城内,皆是琳琅满目的佳肴佳品,不枉外面传言中的“富贵城”一词,逍遥城本不是皇城,可其华贵程度是不可被超越的,有一言之“逍遥城中,满城皆世家豪贵。
苏家一队有十人陪伴押入城内,明着说是流放,可路程中却似毫无亏待苏家,就连入了这逍遥城,也未令他们入狱,而是找了个大客栈暂住。
月来客栈里,苏家及护送人整队便有整整三十余人,这么大阵仗定是迎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护使首位前去与掌柜沟通,道只剩天字号房六间,地字号房四间。地字号房间不算宽敞,也有些不洁净,但帝王吩咐不可多怠慢苏家。正当犯难之际,苏老夫人低声正色道:“这一路护使已照拂我们许多,这地字号房本就应我们住,不过年轻小辈还未经历过贫困苦难,家中宠着些,可否让他们住与天字号房?”
首位护使自心暗道谢,连连点头应道。料理好后就各自先回房休息了。
他们仍未知当他们一队出现在逍遥城内,便有人立即得到了消息。
月来客栈三楼包厢中,一位着青衫男子开口道:“要我说这些人来历有些危险,还入了客栈内里,你这个做东家的,就不知感到危机吗?”
青衣男子对面坐着一位貌美少女,一身燕羽觞雪青色长披风盖住衣裳,慢悠悠地抿了口茶,忽道:“和光同尘,与时舒卷,若生变故,我便杀之。”
男子始先似是无所谓摆臂,听闻后语顿时后缩,随后叹道:“别步了你父亲的后尘,只是一枕槐安罢了。”
面前少女闻言,迅速捏碎手中茶盏,迸出一丝血迹,茶盏顿时被震去几里远,面色一如刚才,分不出喜怒,可言语中之意暴露了一丝怒意,“我可不想承那位‘父亲’的荣誉,再者我如今已然到了九承巅峰之境,拼死的话,一战之力还是有的。”
她对面的便是当今淮凉王姚烬。
姚烬本心里头想着些事,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言毕才方觉其意,双目陡然一睁,“等一下,我没来这的几年间是有哪位高人收了你作为弟子?当年初见你还是位天赋好但无心修行的幼孩啊?”
景梨棠怒意还未散去,念着情分回答了,“为了母亲,这些年来我未曾出世,一日除去休眠几乎都在修行,自然是进步迅速,不过也有归功于我的师傅,天下第一人,你猜猜?”
姚烬斟酌着她口中的天下第一人,内心涌出好几个答案,不定开口道:“如若是几年前,绝世榜有一人独占,可近来有一出世高手,境界也差不得,你的性子应当是拜入了柳允门下吧?”
听了这番话,少女眸光闪烁着,笑道:“猜的不错,不过几年来我性子有所转变…”
忽而一道灵气飘进,光耀闪着两人用着衣袖挡住,等闪光淡了许多之后,房内悠然出现一人,他一头白发散在肩上,一袭白衣显得清风明月般,温润如玉的面容令人心生好感。
男子慵懒道: “柳允比不过我,天下只有姬原卿为第一人。”
姚烬见此容颜立即跪下行礼:“见过前辈。”随后眼神飘到景梨棠身上。
“起来吧,我一行是来见见许久未见的徒儿了”,姬元卿转头望向少女,“棠儿,你可有懈怠修行?”
景梨棠微微行了个礼,“青衿之志,白首方坚。师傅所教,棠儿不可有所懈怠。”
姚烬起身后,一脸茫然地望着那二人。
白衣男子解释道:“我是棠儿的师傅,几年前一见棠儿觉着颇合眼缘,便收她为我最后一位弟子。”
姚烬神色有些不自然,小心询问道:“您可知阿棠的身份?”
景梨棠在旁轻声一笑,姬原卿想了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应该是那位如今年龄最小的公主吧?”
这番话令姚烬寻不出错处,可又是那样的怪,“既然前辈知晓,就不怕引来祸事?”
姬原卿道:“他敢么?敢与九幽宗一宗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