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蔷静静敛住了眸底泛起的波澜。

    可他偏偏不允许肖蔷平静下来。他以一种近乎窒息的方式紧紧抱住肖蔷，执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在他的怀抱里，肖蔷的身躯是好小好柔软的一只。

    肖蔷试着呼吸了一下，听到他的心跳如同越敲越快的擂鼓，不禁想推开他，可是想推开他的手，却被他的双手牢牢地锁住了——他不容置疑地吻住了肖蔷的唇。这一次，远远比那一晚更加激烈。他的舌猛烈地探入，激情地占据，直到连呼吸也几乎不顺畅了，仍饶有兴味地捻拢吮吸着。

    渐渐地，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温柔起来，唇舌恋恋不舍地纠缠撩拨着肖蔷的小舌，有力的双手揽着肖蔷的双手围在自己紧实的月要间，好像有些任性地请求肖蔷主动来抱抱又不好意思开口似的。

    肖蔷放纵自己，如同沉溺摇摆在深水里的水草，索性由着身体攀附粘着在他的身上，直到头晕目眩了，才倏地获得了一瞬间的清醒，松了一口气，轻柔地说了一声：“我……我该回家了。”

    他的目光低低泛沉了——他竟不愿掩饰心底深处欲焚的失落，可也不允许肖蔷回家，紧紧执住肖蔷双手的手，松开了后又握紧，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去了客房，让她在那里休息过夜。

    直到肖蔷说了一声“晚安”，他才转身离开。

    深夜里，如水雾一般的白色薄纱窗帘随着微风拂到了肖蔷的脸上，她浑然不觉，眼眸中不断跳动着闪烁的光标——她睡不着，正好继续更新自己的网文。

    她没有让男主角手臂上的痣消失，但是，她也没有写男主角的戏份。

    在现实的生活中，肖蔷也把注视的目光，更多地用来关注她想要完成的目标和她身边的人，比如冰白。

    冰白告诉肖蔷，程星洋和她的进展很顺利。

    为了营造一点仪式感，程星洋还专门请肖蔷和冰白一起吃饭。

    肖蔷看着他和冰白亲密的样子，真心为冰白感到开心，而且做了一个闺蜜该做的事儿——问了一些冰白不太好意思直接开口的问题，比如职业规划、房子等等。

    冰白在一旁一勺一勺喝汤，安静乖巧地听着。

    程星洋很认真很坦然地说明他的情况——他说他目前在公司做不了本专业，就私下里转做AI这一块的副业，前景还可以，房子已经买了，付了高比例的首付，所以月供不多，自己的公积金就可以覆盖，不影响日常生活消费。

    肖蔷露出了老母亲一样慈祥的微笑，又开始向他了解AI这一块普及的情况。

    程星洋对AI的普及前景很看好，“就像汽车取代马车一样，未来，AI应该也会统治很多领域。”

    “那就不知道多少行业会因此消失了。”肖蔷唉声叹气道。

    “这个嘛……”程星洋有点尴尬：“社会不断向前发展，总是要有牺牲的。”

    “那你愿意成为那个牺牲者吗？就像那些当年被汽车取代的马车夫一样。”肖蔷抬起头问他。

    “我……”程星洋想了想，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肖蔷自己也没有答案。

    这个时候，冰白看气氛有些冷场，就插了话：“所以，还是只有我那个行业能够永远不被AI取代。”

    程星洋很疑惑：“你们法律人员一定不会被AI取代吗？”

    冰白瞪大了双眼——糟了，她刚才其实想说的是小三行业，差一点说漏嘴了。

    不过好在，她给程星洋的解释是：“法律人员很多时候是要背锅的，背锅这个事AI应该干不了吧？”

    程星洋想了想，点了点头，他应该是认同了。

    冰白仍然心有余悸，这次聚会之后，她果断地把金天良送给她的大平层交给中介售卖，拼着有高税也要卖掉——她想尽快和过去的自己划清界限。

    只是她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勇气，把她真实的过去告诉程星洋。

    甚至有一个晚上，他们接吻了，气氛很热烈，她想说，还是没能说出口。

    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说吧——冰白就这么安慰着自己，让平静幸福的日子一天一天从指间向前流动着。

    直到这个“时机”终于到来了——只是，这个时机真的是万般的不合适。

    那天，中介给冰白打电话，说房子终于有了买主、何时办过户手续等等事，却意外地被提前到来的程星洋听到了。

    程星洋无法理解，一个来自农村单亲家庭的女孩怎么会有一个市中心的大平层。冰白看着程星洋苦闷的样子，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今天，我向你坦白。

    她告诉程星洋，自己在去金家别墅送法律资料的时候，被喝醉酒的金天良性侵。之后，金天良给了她一个大平层作为“赔偿“——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只是把这段痛苦的回忆深深埋在心底。

    她说，现在的她终于可以勇敢地说出来。那么，她也终于可以勇敢地去告金天良。

    她带着那条有精斑的Chanel裙子去见金天良，再也不用温柔婉转，再也不用小意逢迎，她很坚定地说：“我是成年人，也是法律从业者，无论我的当事人如何，我绝不认命。”

    她有能力准确把握和金天良谈判的尺度——确保自己既不会被打成敲诈勒索，又能够清晰地表达索赔意图，不过，最重要的是，她把握住了“合适”的时机。

    金天良考虑到近期公司即将筹备上市，而这个案子确实涉及到了未成年人——他还是决定给一笔钱私了此事，并且让冰白递交了辞职信。

    冰白将这笔钱以助学捐赠的形式给了王阿姨母女，并把卖房子的钱交给妈妈养老。

    干脆利落地完成这一切后，她平静地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公司，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坐在飞驰远离公司的出租车上，她点开了手机，退出了公司所有的工作群——唯独留下了那个分享IT技术的群。

    她知道那个群的群主是程星洋——如果非要退群的话，就让程星洋这个群主来踢她好了。

    毕业后，又是全职、又是兼职还担任过“私职”的她，终于迎来了可以不用早起的工作日。她准备晚睡晚起一段时间，好好放松一下，再重新开始找工作。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没时间放松了，因为她即将成为法庭上的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