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衍一边等屿舟,一边翻着奏折,一大半都是问安折,还有一些就是推荐自家女儿的。
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奏折,江青衍一点也不奇怪,天庭派来的卧底从来就不止屿舟一个人,要是真有要紧的大事,肯定跟着他当面细聊
江青衍皱着眉,一本一本的回着。
“本座今日安好,爱卿还是早些休息。”
“安好,早点休息。”
“爱卿这肖像画的还真是栩栩如生,闲的无事可卖画补贴家用。”
“多谢爱卿挂念本座的身体,本座很好。”
“暂时还没有选嫔妃的打算,本座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嘶……”江青衍翻奏折时不慎划伤了手指。
凤凰一族有天生的自愈能力,江青衍抹了抹指尖,血珠还没有结成珠落下,伤口就已经愈合了。
其实,对于江青衍来说,后背的伤就算再重,屿舟在抽他的时候又没有灌入灵力,不过是一点表皮的伤,很快就好了。
但是江青衍打算借着这伤让屿舟再愧疚两天,谁让他下手没轻没重,虽然开了痛觉屏蔽,疼都是自己演出来的,但是那伤口也太深了吧。
真是没经验。
不像——
“陛下,屿舟仙尊到了。”
知引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江青衍抬眸望向屿舟。
烟灰色的大袖衫,搭配上银线勾勒若有若无的花纹,腰间挂着一块玉佩,随着晃动,折射出流光溢彩。
他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一尘不染的,像是大师精心勾勒出的水墨画。
这样的人怎么能干出那样的龌龊事呢?
江青衍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不可以以貌取人。
江青衍挥了挥手,让知引关上门。
知引恭敬的行礼,一边跨出门槛,一边要关门。
江青衍却叫住他:“你不用走,留下来保护本座安全。”
知引感到奇怪,却也温顺的遵从了命令。
他站到江青衍的龙椅后面,正视前方,目不斜视,那模样恨不得把耳朵也戳聋。
江青衍想着不能轻信一面之词,外人的传言总有偏差,所以他想叫来屿舟当面问清楚。
江青衍斟酌着找了一个委婉的开场,他望向屿舟腰间的玉佩,说道:“这玉佩是天帝赠予你的吧?”
屿舟顺着他的目光,也望向自己腰间的玉佩,忽的一笑。
他抬眸直撞上江青衍的眼睛,他笑着问:“江青衍,你都知道了?”
真是遗憾。
我以为可以瞒你一辈子的。
江青衍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张了张口,却也只能点头。
而屿舟直视江青衍的眼睛,坦荡的像江青衍才是那个做了坏事的人。
他说:“不,这块玉佩是沈将军留给我的。”
这是自己仅有的,他的遗物。
江青衍很难说的清,现在的感受。
不管怎么样,江青衍一直把屿舟当做自己心里的,最光风霁月,干净利落的人。
不管自己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江青衍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
哪怕是他告诉丞相,抑或是说告诉自己,屿舟确实卑鄙。
他以为自己在造谣,在污蔑,他根本不敢相信。
结果现在这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亲口拆穿了自己的幻想。
他说对,自己就是这样,一向卑鄙下流,手段肮脏。
他说想不到你这么天真,才知道啊。
江青衍烦躁的揉了揉眉心,舌头舔了一下干燥的唇缝,他抿了一口茶水。
自己一直认为他万丈光芒,屿舟是他的信仰,他的光。
怎么会呢?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他想说,你是不是有苦衷啊?
却没有说出口,他只问了一句
“屿舟,你原来叫什么?“
屿舟像是压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愣了一瞬,才回答道:“沈预。”
“好名字,何必改呢?”
“因为没用。”
无比现实的答案,让江青衍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话。
好在江青衍突然想起,自己是恨他的,现在应该羞辱他,激怒他。
江青衍调整了一下表情,瞟了一眼自己身后的知引,他居高临下的说道:“沈将军当年一箭千里成就绝话,沈将军那年最准的一箭,射中了被魔君抓住的沈夫人。
沈夫人决然赴死,成全沈将军大义。
这样的两个人生出的儿子,怎么会如此龌龊?”
屿舟接受他目光中的审视,眼底迸发出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他回答,不是的,沈将军分明没有射中沈夫人。
那支箭一开始就不是冲着沈夫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