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are on and off.”

    人群若即若离。白鸽栖于电线杆，从外光明正大地鸟瞰—

    “we felt up and down.”

    斑斑白白教学楼面，三层的古董楼，苔藓地衣攀出缝隙，楼内的人在花花绿绿的颜色中，絮语或沉默，簇拥或大笑.

    我们惴惴不安。

    白鸽歪头瞧见那个白色衬衫的少年，因为整个三层只有他与自己穿了同样颜色的衣服。

    身姿挺拔，肩臂削瘦但宽阔，他对着有点泛黄的书页坐得笔直，神情专注地默念着书上的一行行英文小字.

    “We are on and off. We felt up and down. we live in sea and sun, We go from night to light.

    少年长得白净俊秀，轮廓柔和，安静端坐的样子让人想到海，海盐味是蓝的，海平面是静的，轻轻涌着波纹，不言语亦像笑。

    “玄明！”

    “We live in sea and sun.

    When blue had to flee. I am in and out.

    “洛玄明！”

    “啊？”少年耳朵里的耳机被人一手夺去，他这才抬起头。

    “俺们的玄明大人还在背雅思考试内容啊？”穿芥末绿的黑及男孩嘻嘻哈哈凑过来，憨厚的面相，隐做有些兔唇，“学神你别卷了，让俺们这些一本都考不上的怎么活啊！”嘴上是玩笑的口吻，但眼睛里透出惊羡与苦涩。

    男孩叫刘力伟，乡下孩子，父母下南洋打工，被爷爷拉扯大，算是半个留守儿童他学习到苦脑子也不笨，但家庭因素让他老早就立下了高考完就打工赚钱给爷爷养老、让爹娘享福的志向。

    洛玄明望着男孩难掩失落的笑脸，一阵心疼，他露出明朗的笑脸，声色沉稳温和，“我是在听磁带，英文歌《sea》，你想听听看吗？”他向小黑皮试意。

    “真？”男孩眼都亮了。

    “玄明哥玄明哥！你的午饭到了！”班级的新闻联播吴北山风风火火右抱篮球左擒饭盒地奔进教室。

    午饭？洛玄明微愣了愣，视浅偏移，刘力伟将握耳机的左拳往桌面上一砸，偏过头歉意地笑笑，“啊，玄明哥，俺给忘了，抱歉。刚才遇到玄宁哥来着，他叫俺喊你去篮球场陪他吃中饭的。俺刚才进来本来是想告诉你这个事，看你带着这个会出声的电线学得认真俺给忘了……”

    “老刘，咱们三班将来的阿尔兹海默水平就靠你来提升喽！”吴北山手指顶着篮球转了几圈，笑得大声。

    “小山，你别整天搞这些稀奇怪状的名词，俺听不懂！”

    洛玄明看着两人吵吵闹闹，面上不禁露出微笑。手里的塑料袋发出哗啦的声音，像海里的碎沙凿击石头，像蓝色的风声。

    他眼尖地瞧见别在餐盒上的纸条，撇捺凌厉，疏疏散散地拼在一起。字形上下跳跃就是死活不走直线。洛玄明笑了，洛玄宁从来不好好写字。

    懒鬼，是不是又和你那“老黄爷”备考书唇缠齿磨了？早饭不吃，中饭不吃，你想和你的雅思一起殉情是吧？想得美。饿死了你，还要我来收尸。义务劳动吗？奸商！

    贯穿纸面的感叹号，从纸头拉到纸尾，浓墨重彩。

    吴北山看着突然笑起来的洛玄明，向小黑皮发出眼神通讯：咋？

    男孩茫然得很，回盯小山：你看俺作甚？俺不好看呐。

    洛玄明不知道，身旁两人音频信号受阻，唇含笑意地抽出餐盒。

    最顶上的那份贴了张鱼臭肉丝，第二份上写着西江柿炒番茄，第三份上干脆来了个“此地无米”，完了全拿出来后，塑料袋底下又附了一份：

    不来是吧？好啊，洛玄明，你和你的雅思过去吧！别指望我晚上给你留门！

    洛玄明没绷住。

    “玄明哥，你没事吧？看个饭笑半天？”吴北山很关心本班学神的精神状况，被洛玄明甚是失常的反应吓了一跳，“不然去外面和我们玩玩篮球吧，别学习学得身体垮了。”

    篮球？

    洛玄明念及自家弟弟充满哀怨情绪的“宁氏体”，笑应了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