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起了在泥沼中沉浮的我,至此我空荡漏风的胸膛里新长出了新的肋骨。
只要遇见一切也就都值了…… 我一节课都死死盯着虞勉的脸。荣明明还在踢我的板凳,我没有闲工夫理他,我现在只能心里装得下虞勉一个人。
我有一瞬间想冲上去,问虞勉,你还记得我吗?或者问,你为什么不见了?
但女生们的吵嚷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只好安分坐在位置上,撑着手,看着他授课。
虞勉讲了什么内容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只看着他, 我觉得这远远不够,我要把我的指纹印在他的身上才好。
虞勉在说色泽明度和光影的对比,叫我们带了颜料的自己试试。
我没有颜料,我想在他身上试试这些。他在光怪陆离的明处,给暗处的我一个吻。
虞勉,不,现在应该叫虞老师。虞老师说,白颜料的用处最多,它可以沾上很多颜色。
……
我看见几个女生明媚的的笑脸,对着虞勉,对着虞老师。她们稚嫩的脸庞闪动着,她们的美丽来源于一瞬间的大胆,其中一个举起手,叫虞勉看她们的作画。
虞勉走过去,鼻梁上黑框的眼镜显得他年纪很小,他微微前探,眼睛流光溢彩,他说:“就是这样,调的很不错。”
我又一次感觉到我像地沟里的老鼠,或者是蠕虫,我不敢像她们一样举手,说,虞老师,可以帮我看看吗。
我甚至连画具都没有。
我不知道他会以一种什么表情看我,我怕他露出疑惑的表情,或者是笑容。我也不知道我想他露出什么表情,我只是怯懦地,贪婪的,阴暗地注视着他。
我还是那个畏光的鬼,他一靠近我的丑陋便无处遁形。
第一个女生带头询问后,全班的女生纷纷举起了她们秀丽的手。那手是白净的,是未受过苦难的手。她们是象牙塔的少女,想让园丁肯定她们的美丽。
我旁边的女生举起了手,虞勉走了过来,我感觉他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心尖上。
他停下来,离我半米不到的距离。
自始至终,他没有分一个眼神给我。
我只好去看他光洁的后颈,恍惚中看见一枚玫红色印记擦着衣领一晃而过。
我确定那是吻痕。
然后我又确认了一件事,虞勉不属于我,我只是他生命中一颗不起眼的石子。
在我空缺的日子里面,他身边总是环绕着新人。嫉妒就在瞬间抽条生长出枝丫。
我无比恶毒地想,我想你们眼中衣冠楚楚的虞老师,摘下眼镜后被 的 横流,你们想亲的嘴巴,无数男人都吻过,我也吻过。
我想着想着,突然有种无以言表的巨大悲怆朝我袭来。
我听见耳边荣明明摇着我的肩,问:“怎么了,怎么了,突然一下。”
我吸了口气,从糖盒里面倒出一颗糖,放进嘴里咬碎。
我吸了口气,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