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皇宫灯火通明，即使无嘈杂之音，倒是有几分寻常巷陌的温馨。楚有荷站在殿外愣了几秒，直到刘嬷嬷催她，她才不情不愿地挪了进去。

    “奴才给皇上请安。”楚有荷觉得短短一个月，膝盖快磕出淤血了。

    又是一阵沉默，楚有荷即将睡着之际，姚郡止想起她了。

    “来研墨。”

    楚有荷大脑瞬间开机，挣扎着站起来，还踉跄了一下。她背过去揉了揉眼，捏起一块墨块在砚台上打起转来。皇帝用的就是高端货，比她平时用的好用很多，楚有荷没用什么劲儿就磨了小半盘。

    “皇上，墨磨好了。”楚有荷放下手中墨块，小半截指尖都沾染上墨汁。

    姚郡止“嗯”了一声，笔尖沾了一点墨，重新开始写字。楚有荷暗暗搓着食指指尖，结果越搓越黑。

    “别停，继续。”姚郡止头也不抬，开口却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生物钟告诉楚有荷现在至少十一点了，最近一直被刘嬷嬷“魔鬼训练”，她被迫适应了新作息，感觉每天都困得灵魂出窍。眼下处于一个这么安静的环境，又没有什么能玩的东西，想不困都难。她试探地开口：“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要注意圣体，早点休息啊。”

    “朕还不困。”

    姚郡止顿了顿，突然搁了笔。

    “小盒子心思细腻，只是…你是在为朕考虑，还是想偷懒啊？”姚郡止托着腮打量楚有荷，盯着她已经快要睁不开的眼。

    楚有荷努力把眼睁大，但是无济于事。人困到一定境界的时候，是没工夫考虑自己的处境的。楚有荷弯了弯腰：“当然是为您的圣体考虑啊皇上。”

    “狡辩。”姚郡止勾起唇角，看到楚有荷垂下的发丝，抬手欲碰，却把楚有荷吓醒了，直接跪倒在地。

    “奴才该死！奴才太困了怠慢了皇上，皇上恕罪！”

    “又是这句。你不觉得烦，朕都觉得腻了。”姚郡止重新靠回椅背。

    “罢了，你先退下吧。”姚郡止摆了摆手，楚有荷点头哈腰离开了皇宫，一出门就松了一口气。

    她倒是没看到姚郡止久久追随她出去的眼神。

    “系统，这个女帝怪怪的，她不会也是个玩家吧？”

    【有可能哦宿主。】

    “嘶——”楚有荷倒吸一口凉气，觉得有点胃痛。满地的白雪映亮了前方的路，她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雪，嘎吱作响。

    “那就更不能泄漏身份了，万一她的任务是【解决穿越者】，我就完蛋了。”

    【是这样的宿主。】

    “你个人机，我要换系统。”

    【好的哦宿主……宿主您不能不要我啊呜呜呜……】

    楚有荷没再开口，听着016的碎碎念睡了一晚。

    ———

    又过了一个月，楚有荷已经开始有点腻了。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侍奉姚郡止穿衣，然后陪她上朝，回来用早膳，批奏折，中午吃午饭，下午批批折子，赏玩一下字画，晚上吃个饭，再陪她看会儿书，给她磨墨，然后侍奉她睡觉。这种生活，姚郡止没过腻，楚有荷都快腻死了。

    “服了，她就不觉得腻吗？我一句话听两遍就腻，一本书看五遍她就不觉得腻？”楚有荷捏着墨块的指尖依旧打着转，一边斜眼看了一眼姚郡止手里的书，暗暗腹排。

    “话说回来，系统如果她是个玩家的话，那她应该是个现代人啊，她能看懂上面的字吗？”

    【不知道，说不定她不是玩家。】

    “也是，有可能她只是个喜欢玩弄下人的昏君而已。”

    系统像有点义愤填膺：【宿主，她好歹还是做了一些对百姓有益的事啊，也不能算是昏君吧。】

    楚有荷还没来得及回话，姚郡止突然把书摔在桌子上。

    “今晚朕去子阶那休息，你不必跟来了。”

    姚郡止拂袖而去，留下一个傻在原地的楚有荷。

    【太棒了诶宿主！今晚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是这样，但是……我怎么感觉她不太对劲？”

    楚有荷愣了一会儿，也没多想，默默回了司礼监。

    第二天看见姚郡止脖子上引人遐想的红色痕迹时，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突然抽了一下。

    “皇上注意圣体。”

    姚郡止挑眉，接过楚有荷递上的龙井。

    “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