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章
在消失的期间，还是被认出过的，偶然经过的路人，留下了她的踪迹。
在消失后一两个月，被拍到在某高校进行校考，扎着高马尾，留有些许碎发，一身蓝白校服，手里还提着自己的表演服，靠在栏杆上看着手机。
在消失后的几个月，被拍到出现在大学的开学典礼上，她在上台作为新生代表演讲。
在消失后的一年里，可能被记录在大学食堂里，街道上，任何一个地方，在网络上断断续续出现。
网上关于寻歡語的消息，不算多，但所有的现状。
都是别人偶然碰见发出来的，没有一条是自己发出来的。
微泡泡也停滞了很久。
时间一晃，再次点击寻歡語的微泡泡。
上一条消息，停留在三年前。
时间如流水，握不住，转瞬即逝。
这三年，在寻歡語没参与的这三年发生了很多。
当初同期的人，也都有着自己的发展。
程悦意外发掘自己的综艺感，光是综艺就接得手软。
邵满月没再执着唱跳，而是真的转行当了演员。
孟掾安在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走得越来越高，路也越来越顺。
……
反倒，有个人的处境倒是和她很相似。
沈若。
一个平静的夜晚，热搜却闹了起来，短短半小时，热搜登顶。
【沈若勾引私会】
一系列不好听的词汇，全部往她身上套。
铺天盖地。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依旧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布自己跳舞视频。
当然，三年中最震惊的事情还不是这一件。
也是依旧很平静，没有任何征兆的。
在一个采访中。
娱乐记者大胆地问了一个问题。
开玩笑的语气问万衍。
“那衍哥，有没有对象啊！”
其实在娱乐圈中问这个问题并不少见，毕竟他们是演员歌手而不是爱豆，禁忌没有那么多。
明星随便模糊一下就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万衍那么认真就回答了。
“对象没有，喜欢的有一个。”
一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震惊地发不出一点声音。
摄像机还在记录，“那……”
娱乐记者想问的是，那这段还删不删。
但万衍回复的却是。
“还在追。”
又把人弄沉默了。
等所有采访都结束了，万衍工作室的工作人员赶忙联系说把那段删掉。
是哪一段不言而喻。
但万衍接着说了一句话：“你们要是想要流量热度，就不要剪。”
他的意思是，不用剪掉。
所有，在那段十几分钟的采访，保留了那一段。
也如万衍所说，一瞬间，转发点赞达百万。
迅速登顶热搜。
在热搜榜上整整挂了几天。
最后，在被大众熟知的时候，才慢慢落下去。
随后，万衍也在大众视野很少出现，几乎拒绝接任何综艺和舞台，只专注写歌发歌。
也一直持续了三年。
每年也有固定的演唱会，一次巡演和一场周年会。
也是在演唱会上才看见。
万衍手上多了枚婚戒。
只是不知道的是，另一枚戒指，被他弄成项链，戴在自己的脖颈上。
而在这期间，不是没有粉丝闹事。
在回酒店的路上堵车。
在车门前，举着手机，疾言厉色地质问他。
“是谁，圈外的还是圈内的。”
“你这样做对得起粉丝的期望吗？”
“你是之后都打算就这样吗？万衍！你为什么不说话。”
……
周边没有保安，所以几乎是将万衍包围起来了，水泄不通，走都走不动道。
而万衍始终没有说话，鸭舌帽压得很低。
最后还是理智的粉丝，将人拉出来，给万衍让了条路。
随后，她们都同时收到了万衍的微泡泡。
是一段话。
大家好，我是万衍，关于大家现在对我的争议和不满，我都知晓，首先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会选择在采访中说，是因为那个时候刚好契机到了，正好又提出了与之相关的问题，如若没有这个契机，我也会选择在其他平台上或者自己的动态上告知，这件事是我自愿且同意的，与他人无关。
第二，我认为我有义务告诉大家，你们也有权力知晓，我不清楚大家是通过什么方式认识到我，但每一个人都帮助过我，从很多很多方面，我很感谢，这种感谢是我怎么样都无法偿还的，我清楚！
所以更应该告诉大家，及时止损或者继续听歌，大家凭心而定。
那么最后，大家晚安，回家注意安全！
在这期间，万衍做的却越来越绝，除了拒绝综艺舞台之外，还取消了所有的打榜投票，不论是自发的还是官方的，稍微有点影响力的都在不久后关闭。
出现的频率也是微乎其微。
但这对粉丝也是非常残忍的，在那么长的时间段，最多就只能看见万衍几面。
没有任何数据打榜可做，就只能一直听歌，听歌软件的榜单，一个人为不会破坏的榜单，三年始终保持在第一。
应援会也一直强撑着，才没能解散。
你问她们会怪吗，怎么可能不会怪！
或许在某个夜晚，回想这一切，会想为什么。
没有理由地就突然那么做，在看见那条消息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让我们好好听他的歌，就只是听他的歌，只有歌！
甚至还会自怨，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万衍怨我们了，但又会被下一秒的自己否认。
万衍很好，他从来不会怪谁。
到最后，也就平淡了。
纵观全局一般，从头看到尾。
又想其实从一开始万衍就是这样的，是因为她们。
是因为我们，我们总说，见不到他，于是有了很多见面。
万衍是该回到最初的样子，她们可以接受。
一辈子都如此。
当时寻歡語也是同一时间知道的。
本来以为把微泡泡卸载了，就不会有有关他们的消息放出。
结果没想到的事是，她大学的室友是个追星女，喜欢的还是万衍。
所有，当晚上的时候，看见那条微泡泡的时候，一下子就尖叫起来，随后则是暴风哭泣。
池思家一边擦眼泪一边看那段文字。
还一边感慨：“那群有病的在干什么呀，还去堵他，他又不是爱豆。”
“谈个恋爱……怎么了嘛，还要骂他。”
“真的是……”
“呜呜呜呜呜……呜呜。”
其他包括寻歡語在内的三个室友连忙安慰到。
“怎么了！”
“对啊！”
池思家哭着回答：“万衍他谈恋爱了！”
寻歡語下意识问道：“不是，还在…追吗？”声音越来越低。
“可是我们今天看见他手上带戒指了，但是，这个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些人还要去骂他，脱粉回踩，我真的不理解。”
“哎呀，很正常，不要管那些不理智的。”
“对啊，筛一筛粉丝嘛。”
池思家闷声点头，又转头问寻歡語：“寻寻，你说万衍是不是很好。”
才把寻歡語从回忆里拉回来。
带着察觉不到的哽咽，说。
“嗯，他很好。”
然后，万衍也不频繁的出现在寻歡語的生活里。
从池思佳口中听见万衍的次数越来越少。
就这样，她在自己的生活中，度过了三年。
当然，她不会就此放弃。
这可是她追逐那么久的梦想。
怎么可能不跳了呢。
于是，在雪藏后的第一年，开始在网上发布不露脸跳舞。
在一年后，网上翻拍不断，也就直线上升到了百万粉。
在评论区也出现了猜测她是不是寻歡語的言论。
在三年中，没有语言的风浪，没有暴风雪的前兆，一切也似乎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一切的平静，则是在某一天出校门的时候被打破。
遇见了许斐。
看见她的那一刻，寻歡語脑中飘了几个字。
找自己算账的？
不清楚对方是不是来找自己的，但是还是走到了她面前。
对方的容貌，才在眼中清楚。
脸上的没有看见疲倦，反而看见美容过的痕迹。
想必已经升上高官，开享福了。
对方似乎也知道寻歡語一定会来找她。
所以在开口第一句就说：“我真没想到，这几年，你真一次都不来找我。”
“不是让我好好休息吗？”
“不想跳舞了吗？”
一瞬间，触及到寻歡語心头。
想吗？
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现在挺好的。”
回避了这个问题，但又回答了这个问题。
对方谈了口气。
而后，又冷漠地将一沓纸递给了她。
“两个选择，要么一直耗下去，耗到第十年解约，要么，给公司赚到五千万，抵你的违约金，自己选。”
“选好了，就来公司报道。”
随后，递交完后，转身走了，而后又想起什么。
转身问她，“公司在哪，不会不记得吧。”
寻歡語摇头，才火速乘坐商务车，离开了。
那段话寻歡語知道什么意思。
无疑就是，现在需要她了，有价值了。
后来，和父母商讨。
在寻歡語固执地意见中，妥协了她的父母。
还剩一个她哥，一直这样。
“寻歡語，你脑子没了，上赶着挨骂。”
“我不是早和你讲过了吗？违约金的钱我有，我够，你还要怎样。”
“哥哥，我知道，你的手打不了比赛了！”这句话直戳要害。
一瞬间，寻盛筱想要开口的话，被卡在喉咙，说不出口。
所以，最后寻歡語还是回去了。
这次，她先去前台告知，被引到许斐的办公室前。
办公室不是最初的办公室，她也不是最开始的她。
依旧在办公室外等。
许斐不一会就走到了她面前。
“还是那么礼貌，下次直接进去等吧。”
语气逐渐变得温柔。
进去后，很熟悉地递给她一些行程。
而最近的一次行程。
是曾经跌倒过的。
跨年晚会，连地点都没有变。
紧紧盯着那张纸。
“不害怕？”
寻歡語摇头，好像没有什么害怕的了。
“账号密码给你了，登上去了，易糕之后也会来找你的。”
“嗯。”
离开后，看见那些字符。
登录后。
消息多到卡机。
与此同时，那固定的IP地址发生了改变。
在粉丝疑惑后，随后的消息更是坐实了心中的疑惑。
在跨年名单中有寻歡語的名字。
一瞬间，网络上炸开了锅。
那天，都知道了。
所以人都知道了。
寻歡語回来了。
所以消息一放出。
很多人都来找她了。
最先开始的是程悦。
在练习室准备表演曲目的时候。
被冲进来的程悦打断。
冲进来，紧紧抓握住她的手腕。
就光看了几秒，表情就再也忍不住了。
随后，用大力气，将寻歡語扯了过来。
用力地抱住了。
一边拍打这她，一边难过地痛述。
“寻歡語，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过分。”
“你不讲……朋友道义，你不…理我。”
“你不把我当朋友。”
“你怎么那么冷漠，三年一句话都不说。”
“不回我消息，不把我当朋友。”
……
等再次看见她的容颜的时候，早已面目全非。
眼泪散落全脸，妆容被脱得哪哪都是。
刚刚精致的妆容，与现在不成对比。
都这样了，还嘟着嘴巴，固执地问：“寻歡語，你有没有把我当你朋友。”
盯着程悦那副摸样，伤感的音乐无声地奏响。
眼圈泛起红晕，随后又被程悦一声“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的朋友。”
情绪终于压抑不住，冰冷的水也冒了热气。
一滴泪擦过脸颊，径直坠落地面。
几近哽咽地说到：“我……有，你是我最好的……唯一的好朋友。”
本该安静的训练室，出现了哭声，随后还有笑声。
树叶如愿落入土中，燕子也终于往南飞，乌鸦费尽心思得水，得偿所愿。
程悦的不断喊叫终于得到回声，三年的悲伤得以释放，寻歡語也终于回归。
后来，还有很多人偷偷摸摸地来找她。
比如，邵满月，据她以前的记忆。
邵满月从不喜欢回公司，但这次一周却在某个缝隙见过她三道。
还有总是装作路人的小語儿。
不敢在她面前举起摄像机，所以大部分网上的照片都是她的背影照。
可是，寻歡語知道。
特意记过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所以在离开公司，去往下一个地方是时候。
她给每个人都点了杯奶茶。
备注上写着：好久不见。
当然，特意来见她的，还有一个人。
只是现在的寻歡語，不会知道。
等真的到了那天。
再次回到那里，网上没有掀起多么大的风浪。
因为，有更大的风浪。
万衍时隔三年第一次参见晚会。
也是出道以来第一次参见跨年。
这件事传得很开，那天的夜也成了一片蓝。
寻歡語本来以为不会见到万衍。
但是。
快要接近十二点的时候。
在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寻歡語。”
腰杆一下就挺直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
她认得这个声音。
是万衍。
是好久不见的万衍。
她没转身，他就主动地走到她眼前。
让她看看现在的自己。
然后说：“还是没礼貌，不打招呼。”
下意识的“万导师。”
这个回答对方似乎不满意，啧了一声。
“都三年前的导师了！”
“现在……”
连朋友都不是了吗？
固在这也不是个问题。
寻歡語直接切入主题。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万衍轻轻一笑，“没什么事，就是有件事得需要告诉你。”
“什么？”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