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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是孰非(1)

    直到十岁那个生日之前,卫夜光都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

    ***

    自记事以来,卫夜光就生活在无尽的宠爱和关心当中。

    作为卫国皇室的独苗苗皇太子,他的降生可谓是受到了万众瞩目的待遇;不仅被寄予厚望,所有人也对他有求必应。

    在他刚会开口说话,能懵懵懂懂地和人交流时,就时常听他母后和他回忆往昔。

    他记得有个晚上母后神色温柔恬静,坐在他宫里的床边哄他睡觉。他当时刚满三岁,正是稚童探索世界,活泼好动之时;夜里又困又不想睡,非要闹着他母后给他讲故事听。

    虽然灯火幽微,时辰已入了夜,可母后并未恼他。听到他想听故事后,母后温柔地推开了窗,指着天上那轮明月问他:“夜光,这是何物?”

    卫夜光咧着稀稀疏疏长着几颗小奶牙的嘴在那笑:“母后我知道!这是月亮。”想了想又骄傲地说:“听说上面有嫦娥仙子呢!”

    母后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夜光真聪明!不过夜光也是月亮的意思呢。”

    随后母后起身关了窗,说夜深露重,小孩子体弱。怕他着了凉;又把他抱回来放在床上,轻轻盖好被子。母后塞给他一个惟妙惟肖的红眼睛小兔子布偶,他爱惜地摸了摸1把它塞进了被子里。

    他瞧着母后布满慈爱神色的侧脸,听她娓娓道来自己名字的由来,还讲他父皇对他喜爱的紧,直接封了他为太子。每次讲到他父亲的时候,母亲总是笑得很甜。那次他知道,原来自己的名字是那个天天看着他傻乐呵的父皇起的;还知道了夜光也是月亮的意思,费力地记下来那句:“夜光何德,死而又育?”

    他那时候哪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扯着母后的衣袖要听她解释。母后便告诉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月亮有着什么德行,竟然可以死而复生?”

    他似懂非懂,仍然重重点头。母后笑了,说剩下的就让你太傅教你吧。他心满意足,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母后温柔细腻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像是喃喃自语般对他说:“夜光,你当如这皎皎明月。我用我这一生,不求像太阳那样大放异彩,只佑你如月光般顺遂平安,健康喜乐。”

    他听罢,在半梦半醒中露出了一个微笑,不知怎的就记下来了。母后又掖了掖他的被角,温柔地在他额头上烙下一吻,吹灭了最后一支蜡烛就离开了。

    又有一次母后给他讲他刚抓周时的逸事。那年他抓周的时候,父皇和好多大臣一齐在旁边看着。他在桌上爬着,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兵器,财帛等东西;大家都兴奋又紧张地看向年幼的他。

    他环顾了四周,抓起笔在纸上乱写乱画起来,没想到却像一个“敕”字。这个字仅仅是皇帝在下达诏书的时候方能使用,以表身份。大臣们面面相觑有些惊恐,窃窃私语;母后的心亦提到嗓子眼,偷偷地看他父皇的神色。

    不料他父皇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拍手大笑,高兴地说太子志向远大,有雄心壮志是好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甚至还当即赏赐给他一斛夜明珠。

    大臣和母后都松了一口气,众人皆拍手称赞起来,气氛好不热闹。

    卫夜光年纪小,看着大家其乐融融,自己也嘿嘿笑起来。父皇把他举过头顶,众臣欢呼一片。

    自那时起,卫国国君对太子宠爱有加的消息便传了出来。举国上下无人不知,小太子地位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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