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不认识回府的路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她抬起头望着眼前之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怎么?说你两句还生气了?”
阮眠霜红了眼眶,喃喃低语:“爹!”
阮川博上前几步,揉了揉她的额发,随即语气还是软了几分,“这么久没见爹爹,还不让爹爹说上两句吗?”
阮眠霜一把抱住阮川博,泪水打湿了他的前襟,“爹,我好想你和娘。”
阮川博故作生气说:“小没良心的,想我和你娘也不知回来瞧瞧我们,可是上京迷了你的眼。”
“才没有!我好想好想你和娘亲的。”阮眠霜低着头,藏起自己的悲伤。
阮川博推开了阮眠霜的手,“行了!我要去找你娘了!你要好好的,吱吱,爹和娘惟愿你此生康长乐无忧。”
阮眠霜死死抱着阮川博的手不愿放开,可不知为何,紧紧握着的手还是松开了,她大声的哭喊着:“爹,娘,你们在哪!不要丢下我一人!”
四周愈发空寂,身旁的福伯不知何时也消失不见了,大雾突起,犹如她入府前那般,越发浓厚,渐渐地连她自己也隐在大雾中。
耳畔隐隐有一人声,不停的同她说着什么,她四处张望,只见大雾霭霭。
“吱吱,回来!”
阮眠霜满是警惕地看着四周,“谁?是谁在叫我?”
“吱吱,该回来了!”
雾里的声音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是不停的唤她回去,她顺着声音不停的朝着前方走去,突然,脚下一空,她惊恐的闭上眼睛。
下一秒,她大口地呼着气,却觉得全身不适,双眼有些茫然地打量了下四周,发现自己不知何事竟到了床榻之上。
“醒了!”沈言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诧异的转过头,看着床边的沈言卿,下意识拉了拉锦被,满是警惕的看着他。
“大表哥这是干什么?你一男子与我独处一室,传出去,恐怕于名声也不太好听吧!”
沈言卿嘴角冷笑一下,“还真是无情,若不是有我,你如今早已去见姑姑了。”
阮眠霜微微蹙眉,“大表哥此话何意?不妨直说!”
沈言卿还未回答,白芷手里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看着已经苏醒过来的阮眠霜,随即放下手里的药碗,语气带着几分欣喜与激动,“小姐,你醒了!可还有什么不适?”
“我怎么了?”阮眠霜见白芷如此,便知自己又出事了。
“小姐你中毒了,边塞奇毒追魂香,幸得大少爷派人救治,所幸如今只需再服几副药便可。”
阮眠霜挣扎着想坐起来,白芷将一旁的衣裳拿起一边往她身上披,一边扶着她依靠在床榻旁。
“你先出去,我同你家小姐有话说。”
沈言卿坐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白芷看了眼两人,最后还是转身离开,出去时还不忘将房门带上。
“香虽是母亲所赠,但绝对不是她做的。”
阮眠霜眼神里还带着几分不解,却也没开口说话。
“今日之事,只有你我知道,并未惊动祖母她老人家。”沈言卿抬眸看了眼她,“下毒之人还未找到,你还需多加小心。”
阮眠霜颔首,“多谢大表哥提醒,眠霜日后自当多加防范的。”
沈言卿眉头紧了又松,“你......你多加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寻我。”
“多谢大表哥多次出手相救,只是时辰也不早了,大表哥还是请先回去吧!”
阮眠霜苍白着小脸让沈言卿离去,沈言卿看了眼她,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沈言卿刚离开没多久,白芷便走了进来,端起桌上微凉的药递给阮眠霜,阮眠霜接过一口喝掉,没有半分犹豫。
“白芷,我梦到爹爹和福伯了。”
白芷没有半分惊讶,有的只是尴尬,阮眠霜不明所以,看着白芷,白芷扯着嘴,道:“小姐你拉着大少爷的手死活不松开,嘴里还不停喊着爹爹别走。大少爷竟真的没走,还不停安慰你,为你擦拭。”
阮眠霜看着白芷,却发现她的脸上并无半点惊讶,反倒是露出些许尴尬,心下有了几分猜测,“我可是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白芷看着她,摇摇头,微微弯着眼,“倒没什么不好的事,只是……”
阮眠霜原本放下的心突然又高高悬起,瞪大双眼看着白芷,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白芷凑措半分,方才开口道:“你拉着大少爷的手死死不放,嘴里还不停的喊着爹爹,我本想上前分开小姐的,可小姐死活不松手,还将大少爷的手都抓出了红痕,若非大少爷制止,只怕青谷都想动手了。”
阮眠霜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更不敢相信白芷的话,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磨着身子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白芷见她如此便知她心中所想,偷笑一声,“小姐何必如此,反正大少爷未向你提及此事,只怕大少爷并不在意,你又何必如此在意。”
阮眠霜死死闭着眼睛,不肯睁开,白芷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转身离开了。
紧闭房门的声音传来,阮眠霜睁开了眼睛,心里有些不安,这香虽说是大舅母所赠,可侯府人多手杂,到底是谁所为她亦不知。
她盯着承尘,心中思绪万千,不禁苦恼如何能接触到二皇子,从而复仇。
窗户未曾紧闭,一阵凉风袭来,微弱的火烛熄灭,她侧过头看了眼,并不在意,屋外的白芷本想进来瞧瞧,却看烛火已经熄灭了,便转身离开了。
黑夜中的阮眠霜感觉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何时,陷入层层梦意之中。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借着月光,瞧见一人黑影,端端站在床边,随后竟坐下来,抬手轻轻抚摸着阮眠霜的脸,阮眠霜即使闭着双眼仍觉得多有不适,眉头轻锁,下一秒,那只手便离开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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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十分,阮眠霜睁开双眼,警惕的环视了下四周,并未发现有什么,撑着手坐了起来,随后发现手心处有一硬物,她抬手才发现掌心中躺着一枚玉佩,瞧着还有几分眼熟,仔细观察一番后,发现竟是沈言卿的,许是昨日留下的,她并未多想。
“小姐,可起了?”白芷候在门口,轻声问道。
听到白芷的声音,阮眠霜下意识的将玉佩塞在枕下,随后又理了理衣衫,才让白芷进来。
“小姐歇息了两日,今日瞧着脸色都要好得多了。”
白芷伺候着她盥洗,阮眠霜坐在梳妆镜前,拿着梳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头发,从镜中看到白芷往床榻走去,她连忙出声唤住白芷。
“还是来替我梳头吧!今日我们还要去普宁寺,还是早去早回的好。”
白芷见阮眠霜面色如常,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便走到她身后,接过她递来的木梳,轻轻地替她梳理发髻。
“行了,走吧!”
见梳妆已好,阮眠霜便想起身,白芷点点头,走到屋外时,白芷微微弯腰提起昨日便备好的东西,还不忘贴心的拿着东西遮好。
一路上侯府侍从匆忙而过,手里皆拿着东西,阮路过之时,阮眠霜瞧了一眼,看得出来,大伯母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了,侍从手上之物竟是昂贵之物,更甚者是有价无市之物。
“表妹这是要出去?”沈淮序突然出现在身后,唤住了阮眠霜主仆。
阮眠霜转过身,对着沈淮序微微福身,“四表哥,今日普宁寺主持大师要讲佛,正好我想去还愿。”
沈淮序一听,立马笑着说:“不如我陪你一同前去吧!正好今日我也无事在家。”
阮眠霜眼连忙推脱,“听闻大伯母正欲给两位表哥相看,想必府中事忙,还是我独自去就好,更何况,今日若是四表哥同我一起前往普宁寺,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见,还不知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可是表妹你独自一人岂非更加不妥。”沈淮序还想在再说两句。
“翌琛,娘到处派人找你,却不知你竟在此。”沈言卿眼神有些难看的看着两人。
阮眠霜朝着沈言卿微微福身,见沈言卿神色如此难看,便连忙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表......”沈淮序眼底满是不舍。
“表什么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骂人,娘在找你,还不快去。”沈言卿语气有些不悦。
沈淮序看了眼沈言卿,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最后还是朝着母亲容纪棠的松涛院走去。
沈言卿看了眼沈淮序离开的背影,随后又看着阮眠霜离开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嘴唇紧紧贴着,青谷站在身后,看着如此的沈言卿,不敢发一言,只是在心里不禁为沈淮序祈祷好运。
“走吧!”
沈言卿大步离开了侯府,朝着刑部走去。
沈淮序对自家大哥的话是没有半分怀疑的,径直走到母亲院外,却见母亲带着贴身丫鬟正准备朝外走来。
“母亲,不知唤我前来可是有何事?”